第一百三十八章 惹事
晚飯過後,入了夜裏,我跟在黑炭頭、綠蘿身後,到了住所休息。連日的趕路,令我身心俱疲,一沾枕頭,昏昏睡去,睜眼之時,日上三竿了。
臨海之邊,沿著海岸線,有一座別致的雙層小樓,麵朝大海,背向荒山,正是黑炭頭為我們安排的住處。
這兒臨山傍海,細沙金黃,碧海映空,美不勝收,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子清新的海洋味道,叫人癡醉,如此美景,絲毫不遜色於旅行社推崇的度假勝地。
沙灘上傳來陣陣地嘶吼聲,正是忙於操練的士兵,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沿著海邊跑步,細沙和海水混在一起結成了泥塊,濺得他們渾身都是,可沒有一人去在意,挽著褲腳玩命地訓練著,頭頂滲出密密一層細水,順著發梢,順著鬢角,滑落下去。
我站在窗口看著這般熱血辛苦的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從前軍訓的時候,隻是那時站個軍姿、走個正步已經讓我吃不消了,偶爾偷懶休息的時候,還要抱怨牢騷一番,與這群守衛邊疆、上陣殺敵,還要玩命訓練的士兵比起來,是天壤之別啊,瞬間覺得羞愧了呢!
綠蘿姑娘住在隔壁的房間內,她早已梳洗完畢,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見我正望著樓下發呆,輕咳一聲,問道,“你在看什麽?”
我聞聲回頭看她一眼,隻見她外罩一件玫瑰色紗衣,內著淡粉色雲紋裹胸長裙,露出肩頸的皮膚,凝脂勝雪,素淨的臉上,淡掃蛾眉,妝粉輕薄,輕抿的朱唇,微蹙的雙眉,純淨的肌膚,淩厲之中卻透著嬌嫩可愛,叫人很想親近一番。
我仔細瞧了瞧她,心下一驚,這裝扮與素日所見到的女俠打扮倒是不同了,有些大家閨秀的味道。
她一臉木然,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隨後說一句,“我師哥在樓下呢,走吧!”
她瞪了我一眼,轉身下樓去了。
我傻在那裏,想了半天,心想一個綠羅刹已經是不好惹了,又來個黑炭頭,往後的日子還會好過嗎?烏曼雅啊,烏曼雅,看來你要夾起尾巴,委曲求全做人了!
我下樓之時,黑炭頭與陳鶴彥正坐在大廳內飲茶,他二人都不是喜愛說話之人,兩人靜聲而對,倒也不覺得尷尬,倒是綠蘿姑娘在黑炭頭一旁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我默默地走到他們身旁,看著他們和樂的場麵,靜靜等著。
陳鶴彥扭頭一看,見我呆呆地站在那裏,放下茶杯,笑問道,“為何不過來坐,站在那裏不累嗎?”
坐在他對麵的黑炭頭,忽然頓了頓,轉頭朝我看了一眼,飛快地垂下眼瞼,喝起茶來。
綠蘿姑娘朝我撇了撇嘴,別過頭去。
我瞧著他,身子一僵,尷尬笑道,“累呀,當然累了!”
我低身福了一福,趕忙走了幾步,在陳鶴彥右手邊的位子坐了下來。
黑炭頭命人準備了早飯,雖說此地偏安一隅,沿海荒蕪之地,盛產海鮮,可黑炭頭準備的飯菜倒是與尋常宮裏吃得沒差,蔬果齊全,葷素搭配,即便是小菜也很精致。
我吃了幾口白粥倒也覺得飽了,不再吃下什麽了,這三人的對話甚是無聊,我也插不上嘴,隻能瞧著門外發呆。
早飯過後,黑炭頭帶我三人穿過荒山,入了軍營,這裏的將士無數,穿著鐵黑色的鎧甲,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分不清楚誰是誰。
一個銀色鎧甲的青年男人迎了出來,他皮膚黝黑,個字不高,上身壯碩,肌肉發達的胸肌與孔武有力的雙臂,絕對不輸那些健美先生,他姓田名漢盛,憨厚一笑,與陳鶴彥抱拳一禮,側身引我等入營。我緊緊地跟在眾人身後,軍中紀律嚴明,不允隨意走動,我又是一個外人,自然不敢擅自遊走。
營帳之內,擺設簡明,除了一張攤在座椅上白虎皮名貴些外,其他的內飾均是古舊的,看得出來是用過很久的了。
桌案上放著一個黑漆托盤,托盤之內被紅布所襯,一柄折斷的槍頭放在其中,那槍頭上的沾染血跡,還沒擦去,氧化之後已經發黑了。
眾人站在那裏寒暄,沒有人理會我,我走到桌前,拿起槍頭,仔細端詳著。
還沒等我看清楚,就被一人搶去,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責罵道,“誰準許你動的?是不是想讓本姑娘把你的手砍下來才能消停?!”
站在她身後的黑炭頭陰沉著臉,並沒說話。
一旁的田漢盛瞪圓了眼睛,驚異地瞧著我,一臉震驚的神情。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綠蘿姑娘,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動氣,但不問而亂動,是我的錯,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該亂動的!‘
綠蘿姑娘不依不饒道,“認錯就可以了事嗎,問問本姑娘的刀再說!“
她揚手便要抽刀 ,黑炭頭伸手一擋,抽出一半的刀被他插了進去,綠蘿姑娘不解地瞧著他,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黑炭頭與她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摁住她的手說道,“師妹,切莫失禮!“
綠蘿姑娘見他如此說,負氣地一甩胳膊,重哼一聲,氣衝衝地走了出去。
我知道自己惹了麻煩,招惹了綠羅刹,暗暗心驚,緊張得嚇出一身冷汗來。
黑炭頭拉長了臉,掃了我一眼,對一側的田漢盛說道,“把東西收好,下次若是再有這等事發生,我第一個罰你!“
田漢盛收斂了放鬆的表情,一頓組,直身嚴肅道,“是!“
我愣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犯錯的是我,卻牽連了其他人。軍中等級極為嚴明,為了穩定軍心,即便是平日親如兄弟,犯了過錯,到了軍中,也要照軍法懲罰不待的,要不然怎麽會有楊家將中的《轅門斬子》一出戲呢?
我站在旁邊,看著黑炭頭嗬斥田漢盛,心中好生愧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一步,假裝一副豪氣幹雲的樣子,正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犯錯的是我,不該牽連他人受罰,你要懲罰就罰我吧,我絕不狡辯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