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留情

林間蔭下,我與兩位靠著桃樹而坐,花瓣隨風而落,落在淺淺的草地上,仿佛覆上一張精致柔軟的粉白相間地毯,看著叫人歡喜。蝴蝶抖動著翅膀穿梭於花草之中,陽光之下,潔白的翅膀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閃著耀眼的光芒,動人極了。

一句不傳外人,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引起二人惡鬥,恰恰相反的是,灰衣老頭聽到這一句話之後,臉上一冷,情緒低落,垂頭喪氣,失了從前的歡喜。

我側頭瞧了半天,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捉摸了好一會,忍不住問道,“前輩,前輩,你這是作甚?”

他麵若死灰,表情凝固,垂著眼睛盯著地上,等了好一會兒,才徐徐地說道,“我是外人!我。。。。”

我一驚,長大了嘴巴回頭看見白衣老頭嘴角一抖,似笑非笑,響亮地大叫一聲,看不出這笑容中的情緒,白衣老頭瞧了我一眼,什麽都沒說,默默地別過頭去。

“為什麽會這樣?”話在嘴邊,我卻說不出口,字字艱難,這兩人詭異的神情,透露著玄機,我不知道他二人究竟關係如何?昔日有什麽恩怨?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秘密,既然他二人不願說出,就讓這秘密長埋地下吧!

我正尷尬著不知道如何破解者局麵,就聽見那白衣老頭說,“老東西,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師妹她從前最愛斜靠在樹下打盹兒!”

灰衣老頭盯著地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如何不記得,你說我老,龜兒子,你也沒比我年輕幾歲?”

白衣老頭彈了彈衣上的灰塵,鄙夷道,“就是比你年輕!”

灰衣老頭一愣,忽然起身,指著他說道,“我是你師兄,比你入門早,武功比你厲害,還有我比你多一條手臂!你哥獨臂老怪,不怕出來嚇壞人嗎,我要是你就躲在家裏,沒臉見人咯!”一邊嬉笑說著,一邊得意地搖了搖胳膊,牟足了勁兒,在胸前掄圓比劃了幾個圈。

白衣老頭慢慢站了起來,直著身子,低頭看著灰衣老頭,嫌棄道,“我比你瀟灑,比你高,你身高不足五尺,侏儒之軀,與廢人何異?師傅當年把師妹許配給我,而非你這個侏儒,你說究竟咱們倆誰更厲害!哈哈哈”

白衣老頭話語盡透諷刺之味 ,出言羞辱,灰衣老頭也毫不留情麵。兩人越說越是激動,灰衣老頭氣得牙癢癢,深吸一口氣,牟足了勁,連發幾章,朝白衣老頭劈了過去。白衣老頭哈哈大笑,縱身身飛起,退了數十丈,一揚衣袖,卷起數百花瓣,結成一股花繩,猛撲了上來。灰衣老頭似然是不肯退讓的,也絲毫不敢怠慢,足點枝椏,化掌為指,點破那股花繩,指尖用力一彈,花散滿天。二人就此展開生平絕技,見招拆招,拚勁渾身力氣,廝打起來。

二人生龍活虎,上躥下跳,腿腳比我還利索,不像是會出危險的樣子,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加上這兩位的拳腳,可不是我能製止住了,反正我勸也勸過了,攔也攔過了,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他倆要繼續鬥下去,我有什麽本事阻擋呢?

我跨上馬背,抬頭瞧了瞧二人打著熱火朝天的,心想算了,自己沒這個本事,就不要多管閑事了,無奈苦笑一聲,朝他二人揮了揮手喊道,“兩位前輩,我先走了,你們兩個慢慢打吧,有緣再見!”

說完,我輕輕撫了撫兔哥兒的鬃毛,一夾馬腹,策馬而走。

“丫頭,你往哪裏走?”兩個洪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還沒轉頭,就覺得雙肩上一股炙熱的掌力,緊緊抓我的肩頭,輕輕一扯,將我從馬背上拉了下來。

雙腳及地 ,我扭頭一看,正是剛剛扭打的那二位,他倆一個笑著,一個嚴肅,眼睛盯著我上下打量。

這是什麽情況,我有一些摸不清頭腦兒,幹幹地傻笑幾聲說道,“二位前輩,有何事?”

灰衣老頭嘻嘻一笑,正要開口,卻被白衣老頭搶先說道,“你走了,誰為我二人主持分出高下。‘‘

旁邊的灰衣老頭點了點頭,一躍跳到白衣老頭身上,騎在他的脖頸之下,著急地伸手捂住白衣老頭的嘴,搶著說道,“是啊是啊,你走了,誰給我倆評判啊,丫頭,你別走!“

我這一聽,瞬間有種快要暈過去的衝動,你妹的,我隻是個打醬油的,你倆爭執了數十年的恩怨,難道是我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嗎?這勝負高低,又有誰能判斷的清楚呢?

我麵上竭力保持冷靜,可腦中已經亂作一團了,看看灰衣老頭,看看白衣老頭,腦袋一熱,糊裏糊塗地點頭應允了。

這一仗究竟是要來的,我擋也擋不住!

我被二人扯著,拉到一片空地,忽然白衣老頭袖子一掃,擊打我的雙膝,我躲避不及,腿上一軟,跪了下去。那兩個老頭站在我的麵前,同聲說道,“好徒弟,咱們往後就是師徒了!“

我木木地愣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來,他二人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師傅?徒弟?誰?和我有關係嗎?我是該感謝他二人的錯愛,還是推辭掉趕緊逃命呢?這兩個絕頂高手可是我的罪不起的呀,眼下還是保命較為重要。自己心中疑問未解,就被一左一右兩個老頭扶了起來,他倆互相瞧了對方一眼,翻了個白眼,目光又同是投向我,溫聲說道,“丫頭,我倆收你為徒,傳授你功夫,你看看究竟是我倆誰厲害,誰會教徒弟!“

我愣了一下,無奈苦笑道,“二位,我可以拒絕嗎?“

二人側臉瞧著我,停了停,白衣老頭狠捏住我的手腕,一臉肅容道,“不可以,你跪也跪過了,拜也拜過了,行了拜師之理,怎有反悔的道理?叛逃師門,按照本門規矩,是要受蝕骨錐心針之罰的。“他一轉手腕,指尖夾住兩枚青黑色的針,冷眼瞧著我,不動聲色,毒針朝我頭上刺去。

我渾身一震,心中懼怕,轉念一想,反正我已經落魄至此,定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如今有何比保命重要,隻好求饒說道,“師傅,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