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財神

自打回了淩波殿之後,我心中念念不忘的都是那個冒雪而奔走的陳太醫。他真是個好人,人長得好,性格隨和親善,醫術好,還很有風度,這樣的男人在現代大概已經絕種了。

雖然明知道陳太醫的好不過是鏡花水月,可是忍不住會想起。

閣樓歸來,慕煙對我實行了全麵封鎖。將窗子統統從外麵釘住,又叫小福子、月兒日夜輪流留意我的舉動,不可踏出房門一步。又放了話下去,病愈之前,誰若有膽放我私逃,板子伺候。

想我大好的青春年華,就要禁足於空房之內,真是悲切!

整整十天,我被鎖在房間之內,除了慕煙每日給我送湯送藥,月兒與我同房而住以外,連一個鬼影兒都沒見著。吼,不帶這樣折磨人的,還我人權!

直到第十一天,陳太醫像天使般出現我的前麵,帶給我重生的希望,診脈之後,確定病已痊愈,慕煙解除封禁,老娘重獲自由啦。

我歡天喜地感謝上天派來的天使太醫,殷勤地為他端茶送水,待他要離開的時候,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箱,背在身上,學著小廝的模樣,弓著腰走在他身後,直到送出了淩波殿,道了謝,才回來。

“噓噓.....”不知道哪兒來的聲響,冬天不應該有蟬啊,我四處張望著,卻沒發現任何蹤跡,“奇怪!”。

一定是我病得太久,腦子發燒燒出後遺症了,幻聽,下一步,該不會出現幻覺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知道那飛來一團東西,朝著我的頭飛奔而來,當我想躲的時候,已經晚了,那玩意兒和我的額頭來了一次重重的親密接觸。

真是倒黴,好不容易可以出房間,居然遇上天外飛物,哼,“哪個王八蛋這麽沒公德心,亂丟東西,敢暗算老娘,”我真是氣急了,四處尋找那團凶器。

咦,怎麽回事,難道是有人錢多的花不完,四處丟金子玩兒?

在我的腳下,居然發現了一個無論從形狀、質地、重量,各個要素和我剛剛看見的那團凶器頗為符合的東西,一錠金子!

我可沒有拾金不昧的高貴品德,四下無人,金子上又沒有身份證號碼,撿到的就是我的。

我小心翼翼地將這塊天外飛金拾起來,墊在手裏,有些分量,偷偷藏於袖中,正要抬腳,“嗖”地一聲,從而後傳來,這一次,受傷的後腦勺。

我摸了摸痛處,回頭一看,又是一錠金子。

天啊,難道今夜要來一場流金雨嗎,那就讓它來得更猛烈些吧。

這回我可沒有回去的打算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原處,坐等雨神降臨。

我仰望天空,萬裏無雲,絲毫沒有下雨的意思,心中默念道,“雨神,快來吧,帶著你的金子,來吧!”

“喔!”我下巴一痛,用手揉了揉痛處,仔細一看,竟然凶器又是一錠金子。

雨神,你來就來,幹嘛朝我臉上砸,還好這下巴是原廠的,不然下這麽重的手,人家的臉早就歪掉了。

“周慕朗說的沒錯,你真是個財迷!”

雨神大人降臨人間,信步朝我走來,正是侍衛陳鬆卓。

我低頭將地上的金子,一一撿起,握在手裏,頭也不抬地答了句,“不敢!”

陳鬆卓蹲了下來,從懷裏掏出裝得滿滿的一個袋子,裏麵竟然都是金子。

“周慕朗交給你的!”

我伸手去接拿錢袋子,我靠,好重,什麽叫真金白銀。

以前從金店門口走過,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壞了櫥窗了的金飾品。現在若是有機會,我定會像電影裏演的那般,趾高氣昂的走到櫃姐麵前,隨手指幾條太小太細的,然後亮出黑卡,得意揚揚地說道,“剛才我指過的不要,其他的統統給我包起來!”

哈哈哈哈哈,這樣的事,在現代我隻能在夢裏麵想想,可如今,這袋沉甸甸的金子就在我手裏,哈哈哈,改天可以找一家店鋪,實現一下我這個小小的夢想。哈哈哈,真是想想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唉,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金子吧,瘋了?”陳鬆卓的手在我眼前亂晃,見我不理,在我肩上重重拍了拍,打斷了我的美夢。

“你,拍什麽拍?”清醒後的我有些惱火,一邊用手掃過他拍的地方,一邊質問道。

“唉!”

“唉什麽唉,我沒名字給你叫嗎?”

“好好好好,別激動,你們場子很不錯哦!”陳鬆卓的臉上不知為何揚起了一層曖昧的顏色。

見他這樣,我的八卦雷達迅速運轉了,收起不耐煩的情緒,和他套起近乎來。

“怎麽樣,不錯吧!”我用手肘頂了頂陳鬆卓,使了個詢問的眼色。

“是,隻是每月初一、十五才營業,你不覺得少賺很多嗎?現在京城的爺兒們,哪一個不是往露月樓湊合,可惜你們偏偏不開門兒,掃了興趣。”

陳鬆年說的時候麵目表情十分誇張,好像這生意與他有半毛錢關係似的,那個因賺不到錢痛心疾首的表情,太誇張了。

“你懂什麽,男人都犯賤,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輕易到手的,就不值錢了。”

陳鬆卓撇了撇嘴,表示很不讚同。

我不在乎他是否同意,既然他開口問了,我就不恥下教,做一次義務理財分析師。

這個生意觀念,我曾經多次向周慕朗傳達解釋過,也是我作為首席老鴇的小小要求其中一點。

對於生意,我是不在行的,辦露月樓,也不過是為將來做打算。

逼良為娼,這樣壞事,縱使我人格賤到底,也絕對不會做的。

我們露月樓,說是煙花之地,實則你可以把它理解為明星粉絲互動平台。

所有的姑娘,都是自願報名參加的,層層選拔之後,留下的,琴棋書畫、歌喉舞藝、舞刀弄劍,無需樣樣精通,隻選自己喜歡的,一技絕活可及。她們和露月樓的關係隻是合作,絕非賣身之約。

平日裏她們跟著師傅學習操練,到了每月的月初和月中,便是在客人麵前展示所學,吸引客人打賞光顧便可從中抽成,無需私下陪酒相交。

當然若是姑娘自己鍾情於某位客人,你情我願之下,他們的後續發展也是我們無法阻攔的。

求而不得,想見卻不能輕易見到,時而近,時而遠的滋味,大概不好受,不過正是因此才有那麽多客人會來。

至於從客人身上賺銀子,這件事上我做的還真有些缺德,出來玩就是要花錢的,若是不想花錢,回家玩泥巴,認定他們是凱子,下手自然不會輕。

在外麵最為普通的燒酒,在我露月樓是不賣的。貨色稍好一檔一般酒,在我這兒,價格是要翻上一番的,不僅如此,還要將一壺摻水兌成四壺。

別問我為什麽那麽缺德,客人要是不勝酒力各個喝高了的話,我找誰結這酒賬去,所以,不能讓他們輕易醉倒。

上好的珍品佳釀也存了些許,價格是十倍起跳的,這樣的好東西,若是給那些俗人喝了,隻是浪費。至於不俗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出的錢的,一種是才華橫溢,二者符合其一,便可享用。

我滔滔不絕地生意經,分享著寶貴的創業心得,陳鬆卓卻似乎一點興趣都沒有,手指摳著地上的泥巴,有一搭沒一搭應付著我,這樣的態度,是在叫人有些生氣。

還沒等我開口教訓他,一個眼生的太監朝淩波殿走來。我生怕陳鬆卓被他發現,畢竟侍衛和宮女這樣私下相會,不是件好事。

我狠狠地推了陳鬆卓一把,他欲開口追問,迎上我的眼神,會了意,悄悄從一旁失了蹤影。

“曼雅姑娘,宸妃娘娘有事請你走一趟?”太監尖聲細語地說道。

“宸妃娘娘要見我?”這真是個奇跡,唉,誰叫人家是主子呢,我打算回屋和慕煙知會一聲,免得她擔心,哪知卻被太監攔下腳步。

“走吧,宸妃娘娘可不等人!”

“哦,哦,走吧。”

就這樣我跟著太監後去了宸燁宮,天曉得,哪裏會有什麽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