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伯樂

歌唱的芷晴,在水紅色衣衫映襯之下,雙頰緋紅,清純可人,卻又不失女子的魅惑,著實吸引人,漸漸地,我不知道是被她的美貌還是曲子所迷住了。

我想這屋子裏麵的男人們也是如此吧,歌聲初歇,屋子裏瞬間安靜了,均勻的呼吸此起彼伏,仿佛被那歌聲所抽走的靈魂還在飄**,屋子裏的人,除了芷晴,都剩一副皮囊了。

“好!!”陳鬆卓扯著嗓門大叫道,用力鼓著掌,仿若滾滾雷鳴一般震耳。

轉瞬間,眾人清醒了,跟著拍手叫好起來,我兩隻手不知道拍了多久,直到有些發麻了,才停了下來。

芷晴姑娘素來是以賣唱為生的,這樣的叫好或許對她來說習以為常了,輕輕地俯身一禮,笑盈盈地雙眸仿若星星般奪目璀璨,她的目光在某處停了一刻,低頭羞澀了。

我順著她停滯的目光看去,竟不是朝向陳鬆卓的,而是另一側的,大概這樣的細微動作也被陳鬆卓捕捉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頓頓一僵,卻轉瞬又恢複了笑意。

唉,我愛的人,她有了別的愛人,從她的眼神,看出了我們不可能。

原來人間的情愛,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我暗自歎息,陳鬆卓,這就是青春,每一個人都會經曆的酸澀與疼痛,或許有一天你欣然接受,把它當做一種成長,你就真的長大了。

“芷晴姑娘的歌藝果然名不虛傳,今日一見,讓人難忘!周老板,尋得這樣的高人,定是轉的盆滿缽滿!”黑炭頭難得開口,說話如此客氣,而且麵帶笑容,這樣的畫麵才是難得一見呢。

“哪裏哪裏,芷晴姑娘聲色俱佳,是露月樓的台柱,不過這又不是周某一人之事,若沒有我哪好搭檔,怎麽會有今日的露月樓呢?”真沒想到,幾日不見,周慕朗也變得如此虛偽,說起話來,都帶著商人的銅臭味。

“搭檔?!定是為商賈奇才!”

黑炭頭是在誇我嗎?我聽著忍不住發笑,卻又憋了回去。

周慕朗頷首,轉身將我拉到身旁,貼在他的身側,笑道,“這便是我的那位奇才搭檔,烏曼雅,烏老板!”

黑炭頭臉色一冷,瞳孔微微放大,麵露不解之色,疑問道,“這位不是宸妃身旁的侍女,何時又做了露月樓的老板!”

見他這副不相信的摸樣,我心中怒火茂生,心裏想著,這家夥看不起人是吧,副將,了不起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這一切都被周慕朗看在眼裏,他連忙打岔道,“顧將軍有所不知,烏老板在我府中長大,隨著舍妹入了宮,幾經輾轉才做了宸妃娘娘的侍女,說來也巧,若非如此,你二人也無相識之機。”

切,誰想認識他?我心中默默念著,臉上全無表情。

黑炭頭倒是不約我一般見識,雖然我的不悅之色都被他瞧見,可當著眾人的麵,卻依舊麵不改色,笑的如同春天一般燦爛,抱拳於胸前,朗聲說道,“在下顧初笙,今日識得烏老板,幸會幸會,昔日的舊怨,還望烏老板多多包含!”

說的真好聽,我猜大概他心中此時一定冰冷惡毒地詛咒著我,虛偽的古代人。

不就是演戲嗎,你會演,難道我不會,好歹本姑娘上學的時候也是演過話劇的,裝大方嘛,小case。

慢著,他叫什麽?顧初笙!!哈哈哈哈哈!!誰給他取的名字,太有先見之明了!

哈哈哈!這個冰塊臉,這個黑炭頭,不應該姓顧,姓布才恰當,不出聲,他平時真的不出聲啊!吃飯不車聲,走路不出聲!

哈哈哈!

我強忍住笑聲,硬憋回去幾分,保持微笑,睜著無辜的大眼,含情脈脈地看相對麵那張虛偽的笑臉,福了一福,說道“在下烏曼雅,侍女一枚,兼職露月樓股東,顧將軍剛剛所言,實在令我覺得羞愧,日前冒犯,還望將軍不與小女子計較才好!”

“烏姑娘言重了!快快起身!”不等他伸手示意,我就“嗖”的一下直溜溜的站了起來,他的手落了個空,頓時有些尷尬的,默默地地收了回去。

周慕朗開花花姐尷尬的氣氛,“今日難得大家共聚一堂,不如由我周某人做東,為大家安排一頓,不知各位可否賞臉,移駕露月樓?”

眾人自然不會饒了他的興致,畢竟剛剛那一餐,我們這屋子的人,都沒吃好。

剛剛我被他拉著站於他一旁,此時眾人要離去,自然不必與他攜肩同行,如果我沒記錯,上一次的事,還沒解決呢,今日見到他,雖然高興,可總覺得有些別扭。

我與芷晴姑娘雖然之前隻見過一麵,可不知道為什麽,我打從心眼裏喜歡這個小妮子。在外人看來,我們的年紀差不多,可實際上我大她七八歲,對於我而言,她更像個招人疼愛的小妹妹。

露月樓離此處並不近,又是冬日,走路過去未免太過辛苦,因此幾個人便擠上了周慕朗命人準備的馬車。還好這群人非富即貴,所以準備的馬車也寬敞的很,坐下五個大活人,輕輕鬆鬆。

我與芷晴姑娘二人坐於後側的長凳之上,芷晴的另一側,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那個癡癡迷迷的陳鬆卓了,他的一旁是黑炭頭,我的另一側則是周慕朗。

馬車上,未免尷尬,陳鬆卓不時地找逗趣的事情來說,這一路,歡聲笑語,還算愉快,很快便到了露月樓。

下了馬車,我舉頭一看,“露月樓”三個俊秀之字寫在一塊淡紫色的匾額之上,金漆包邊,不失雅致卻也華貴,有意思。

入了院子,除了打掃的家丁,竟無一人,空****的屋子,連燈火都沒有一盞,落寞蕭條。

“不是吧,生意差成這樣?”我惡狠狠地看向周慕朗,尋求一個合理解釋。

周慕朗見我臉色不對,急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平日這裏都是人滿為患的,今日,今日是不營業的,是不是?”他拉起一旁的陳鬆卓,用下巴點了點我,求饒的表情讓陳鬆卓開口幫忙。

陳鬆卓會意,“對對對,平時這裏都是人,想擠進來都難,京城之內,哪有人不知道露月樓的名號的!”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在場的五個人,除了我與黑炭頭意外,其他三人點頭如搗蒜,這畫麵,甚是有趣。

“哦,我不過是問問,那麽緊張幹嗎?“我開玩笑的,見他們如此緊張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出聲。

周慕朗進我如此說,才鬆了口氣,引我等入了雅間。

沒坐上一陣,侍女成群推門而來,結成一排,站於桌前,我粗略的掃了一眼,還算上等之姿,燕瘦環肥,各有千秋,終歸是青春無敵,年輕的姑娘,有幾個是醜的呢?就像宮裏的女人就像花園裏的鮮花一樣多,各有姿色,爭奇鬥豔,若不是特別出眾的,這一生想要出頭都是難得。

“這些姑娘是我從各地尋來的,她們之中有人精通詩書文采,有人擅長歌唱舞蹈,有人通的書畫筆墨,有人則是彈得一手好曲子,你看如何?“周慕朗伏在沃爾策,輕聲說道。

“不錯,誰是花魁?“我低聲問道。

“這個,這個嗎,還沒找到適合的人選!“他說的含含糊糊地,似乎不太肯定。

“盡快尋得一人,或是在他們之中選一個才是!““好!“周慕朗一揮手,眾女子盈盈一拜,退出門外去,隻留下一陣淡淡脂粉香氣。

忽然一個女子走進屋來,雙眼通紅,情緒少許激動,哽咽哭喊著,“小姐!奴才想煞你了!“我抬頭一看,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裙的女子癡癡地看著我,她眼含淚住,秀眉微蹙,竟然哭得如此傷心,叫人生起憐愛之心。

此人不是別人,是那我在周府時的侍女,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