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對峙
“二毛，聽說你從其他同鄉那裏得到很多客戶資料，你還讓同鄉們介紹合作的品牌客戶給你認識，你信不信我隻要一句話，老鄉們就不敢介紹客戶給你認識？”
老吳聲勢咄咄逼人，就像伏在叢林中猛虎，第一次在獵物麵前露出獠牙。
二毛拿著茶杯的手抖動了一下，臉色刹那巨變。
陳楚眉色更冷。
老吳第一個出招，是然夠絕！
二毛手中能開發的品牌資源，已經差不多全部開發了。
他們現在開發開發的，是二毛同鄉的供貨資源。
作為平台建立者，陳楚心裏很明白特賣的兩個關鍵環節。
如果在網上將產品銷售出去，如何在線下尋找貨源。
這二個環節同等重要，但後一個環節，卻是整條鏈條的活水之源！
老吳這是要在貨源上卡住陳楚了！
根據陳楚的經驗，和二毛打過交道的品牌商，在二毛出麵的情況下，起碼有八成談判成功的可能；而被二毛同鄉打過招呼的品牌商，也有五成談成的可能；至於以前沒有打過交道的品牌商，陳楚估算談成的可能性會低得驚人。
“陳老板，不要懷疑我在這方麵的能力。”
老吳嘴角浮現笑意，語聲卻變得柔和起來。
陳楚的確沒有懷疑過老吳在這方麵的實力。
老吳是大樺人進入處理貨市場的帶頭大哥。二十多年前，正是他和另外一位大樺人來到羊城，先涉足處理貨市場。正是在他的傳幫帶下，越來越多同姓同族、同鄉故舊進入處理貨市場。
說得高大上一點，老吳是大樺人在處理貨市場上的祖師爺。
他出聲的話，沒有人敢不給他這個麵子。
陳楚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看一眼就在他麵前的清蒸鮑魚，淡聲道：“看來這頓飯不是沒法安心吃，是沒有必要再吃下去了。”
作為宴會的“主人”，老吳照例先起筷夾菜。他將一大塊金皮文昌雞夾入碗裏，笑道：“陳老板不想吃這個飯局，自然有人願意給我麵子來吃這頓飯。在我們大樺人中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幾百萬的人多得是，陳楚板不願意要這個席位，自然有人願意替補上來。”
陳楚站了起來，緩聲道：“那老吳就去找替補人選吧，謝謝你今晚好酒好菜的招待，我有事就不奉陪了。”
合夥做生意講求同一條心齊心合力；現在他們連條件都沒有談成，就不是同一條心了，這盤生意還怎麽做下去？
陳楚心知，就算他真的做出巨大讓步讓大樺人入股新公司，公司很有可能不是死於外部和其他公司的競爭，而是死於公司內部股東的內訌。
老吳拿著筷子的手頓一下，鼻音輕哼後笑起來。
談判，算是正式破裂了。
“陳老板，不要給臉不要臉。”二賓也是站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在尾貨市場上，你信不信我們可以讓你找不到一家合作的品牌？”
砰的一聲，桌麵上菜碟發出當當回響。
周圍好幾桌飯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二賓額頭上青筋跳動，一臉煞氣。
他顯然沒有想到陳楚竟然會拒絕他們。
在他看來，老吳肯讓出百分之四十股份籠絡陳楚，已經是給了陳楚天大麵子。
但沒有想到，陳楚還是直接拒絕掉了。
老吳說，這盤生意要陳楚參與進來，才能迅速盤活。
但陳楚這算是什麽態度？還真的以為這盤生意沒有了他，大樺人就做不下去了嗎？
二毛臉色微僵，站起來堆笑道：“二賓不要動怒，大家都坐下來有話好好說。”
老吳一皺眉頭，嗬斥道：“你在這裏丟什麽人？給我坐下！”
對著略顯失態的二賓，陳楚冷笑回看老吳。
這算是最後的威脅嗎？
“老吳，不要弄那麽多實的虛的。”
“你要是真的想成立一家網站和我對著幹，我樂意奉陪。”
老吳雙眼微微閉一下。
這一次，他們不止是談判破裂，而是直接走到對立麵了。
“幾位阿生，有事慢慢傾（談），唔好咁勞氣。”一位三十多歲的大堂經理來到現場，堆笑打圓場道。
“差唔多傾掂佐，我朋友第一次出省城，不識呢度規舉，唔知天高地厚，仲以為天大地大佢最大。阻住你地做生意真係唔好意思。”陳楚笑著道。
陳楚語音剛落下，二賓額頭上青筋跳動起來，雙眼張大有暴起的衝動。
老吳忽然間就笑起來。
他當然能聽明白陳楚指桑罵槐的意思。
不知天高地厚？不識天大地大？
年輕人，不懂規舉自以為的是你自已吧？
他倒是很樂意教會年輕人什麽叫天高地厚！
“老吳，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陳楚看也沒看老吳一眼，就要離去。
二毛臉帶訕笑，欲走還留。
“二毛，你要是跟著陳老板離開，以後想坐回到你自已的位置，怕就不是那麽容易了。”老吳張開眼睛，隨意地道。
陳楚回頭看了一眼二毛。
二毛臉上的神色分外尷尬。
老吳這是叫他站隊了。
陳楚道：“二毛，你要是覺得坐在現在的位置上舒服，那就坐在現在的位置上，一切隨你。”
二毛目光在老吳和陳楚間遊走，笑道：“老吳，我就是想送送陳老板出去而矣。”
老吳夾起碗裏的雞肉嚼起來，臉上沒有表情就像沒有聽到般。
二賓重哼一聲，沒有說話。
酒店門口外。
剛剛還被晚霞鍍上金色的街道人流，此時已經染上昏黃，路邊酒樓食坊也是亮起點點華燈。
“二毛，都送到這裏了，請回吧。”陳楚轉身看著二毛，道：“你的股本還沒有入帳，要是覺得和我合夥不太適合的話，那股本就不用轉過來了。”
剛才的情況，陳楚看得一清二楚。
老吳已經開始“威脅”二毛了。
其中的意思，是二毛膽敢還和陳楚合作的話，他老吳肯定不會讓二毛好看！
那是個以同鄉、血緣組合成的鬆散組織，陳楚自認為，二毛不會為了和他合作，而得罪他的同鄉。
二毛臉上露出苦笑。
他當然也很清楚現在的情形。
老吳和陳楚，這是下定心思要對著幹了。
他如果加入到陳楚陣營，就是對同鄉們的背叛。
跟著一個外人和自已的老鄉做對，算什麽英雄好漢？
在他們還算是團結的大樺群體內，他如果跟著陳楚，肯定得不到一些同行老鄉的諒解。
“陳老板，我很好看你新成立的那家公司。”二毛歎一口氣道：“要是陳老板不嫌棄的話，我還是很樂意和你合作的……”
陳楚臉上，微微現出一絲意外之色。
“那一百二十萬三天後我就打給你。不過，陳老板，我怕是不方便公開出麵幫你尋找貨源了。”二毛又歎一口氣，道：“陳老板大概不會因為這一點，而不給那8%股份給我吧？”
二毛心裏麵很清楚，陳楚之所以找他合作，至為重要原因，就是看中了他身後的人脈資源。
現在，他沒有辦法調用這方麵的資源，而以陳楚渾厚的財力也不差那一二百萬。他們之間還真的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二毛老板還是要入股嗎？”
“沒錯。”
“為什麽？”
“陳老板，前幾天你就問過這個問題，我說過，我信跟著陳老板能發財。”
“謝謝。”陳楚輕聲道。
陳楚自然清楚二毛承受的壓力。
“二毛，你不會後悔這筆投資的。”陳楚肯定地道。
這家網站，他定會運營成功的！
前世，同類網站中領頭者人品網，幾位創立者都不是傳統的互聯網從業者，而是從事服飾外貿的商人。現在，將要加入這場戰局的老吳，是一位在庫存貨行業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條，運營庫存尾貨的行業經驗、資源遠遠比人品會創始人要好。
在陳楚看來，後者的威脅顯然也遠遠比前者大。
“陳老板，你現在準備到哪裏去找貨源？”二毛輕聲問道。
“當然是在羊城找了。”陳楚理所當然地道。
“這，陳老板，你這能找到貨源嗎？”二毛皺眉問道。
“當然可以。”陳楚輕笑起來，道。
珠三角服飾業在巔峰時期，產量占了全國四成以上；而經珠三角分銷出去的衣服更是占據全國服飾一半以上。在這樣的肥沃土壤當中，珠三角地區自然產生不少全國都有名的品牌。
在陳楚看來，大樺人根本上不可能與這些品牌全部有交情。
他們最多就與其中一部分的品牌有交情罷了……
以老吳的能量，難道還真的以為他一句話，就可以封殺掉陳楚嗎？
這根本就不可能。
就算是一些和老吳等人有著長久合作的關係的品牌也不可能絕對順從於老吳，隻要陳楚給出足夠的利益，絕對可以將這些品牌商吸納到他的陣營之中。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中間的難度怕會大很多。”二毛歎一口氣，道。
陳楚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一些品牌商為什麽願意接受15%預付款條，就與陳楚合作？
在這背後，這際上有著二毛的信用為陳楚做背書。
在國內做小打小鬧的生意，往往講的就是人情。
如果沒有熟人介紹的話，一些陌生的供應商，絕對不可能接受15%的預付款條件。
“看來，我們得要提高預付款比例才行了。”陳楚自語一聲，道。
沒有了人情之後，陳楚將會麵對的，是**裸的商業法則了。
“陳老板，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打到這些品牌商，一家家上門去拜訪了？”二毛問道。
陳楚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沒有錯。”陳楚出聲道。
“這樣做法的難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二毛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
陳楚也默然下來，笑道：“二毛，不用擔心，我們總得找到合作者的。”
在全國各地，有那麽多的服飾品牌，如果有一家不願意和他合作的話，那陳楚就去找下一家，陳楚相信，自已一家家地去找，肯定能找到足夠多的品牌。
“陳老板。”二毛微微沉吟一下，道：“你去找品牌的時候，記得也叫我一聲，我跟你一起去找。”
“你也去？”
“沒有錯。陳老板，這方麵的經驗，我比你豐富，你知道怎麽樣跟守門口的保安混熟，讓他們放你進品牌辦公室裏麵嗎？你知道應該怎麽樣和品牌商的助手們打交道嗎？”二毛笑問道。
“那就麻煩你了。”陳楚拍了拍二毛的肩頭，道。
的確，在這些問題上，二毛的經驗遠遠比他豐富，和二毛一起去陌訪品牌商，必然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沒事的話，我先進去了。”二毛道：“我也不能出來太久，要是再不回去的話，說不定會引起二賓和老吳的懷疑了。
顯然，現在的二毛，還有和老吳和二賓在明麵上反臉的意思。
陳楚揮揮手，看著二毛進入到酒店，當他轉身離去時，臉色卻是變得凝重起來。
老吳現在加入，必定會和爭奪尾貨市場上的貨源。
在中國的服裝市場上，有著超過萬億的庫存衣服，也有著超過四千億的品牌尾貨。這些尾貨的資源，看起來很多，但實際上卻不多。
最起碼，在羊城這個他和老吳都熟悉的三分地內；在國內服飾品牌陣營內，他們肯定會起衝突……
“得要聯係一下已經談好初步合作條件的品牌商了。”
陳楚心中，暗暗地想道。
分界線
在和老吳鬧翻了二天以後，陳楚就收到了二毛從銀行轉過來的一百二十萬。
而在這二天的時間裏麵，從合作的獵頭公司處也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某個中型sns網站的技術總監，終於被這家獵頭公司給挖到手了。而為了挖走這位主管，陳楚可是支付好幾萬傭金給獵頭公司。而新公司更是這位技術總監開出了數十萬元的年薪。
那位技術主管姓李，在二毛的錢到賬的第二天就開始上任，而讓陳楚略為感到安慰的是，李主管在上班的第一天，就通過以前的關係脈絡，從其他公司處挖來了二位技術人才。而就在李主管到職的第三天，就開始麵試程序員等技術工種人員。
在網站建設方麵，陳楚就是一個外行；不過，他在和李主管商量以後，還是決定先招聘三到五位網站技術人員，組成一個八九人的團隊負責網站建構問題。
而與此同時，陳楚也開始招收像攝影、美工、網站運營、網站推廣等方麵的人才。
在陳楚的心裏麵，這一方的人才，甚至比網站技術更加重要。
經過和二毛和公司員工們商量以後，陳楚決定將網站合一網。而在和技術主管們商量過後，他們可以確定，在七月一號之前，將網站的框建立起來；而在經過深思以後，陳楚決定在七月十號當天，上線網站。
而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接近五月未了。
留給陳楚的時間隻有一個月，陳楚心裏很明白，將來的一個月，將會非常繁忙。
六月一號，天色微暗，當陳楚還在合一公司內處理一些事務時，很突然間地就接到了二毛的電話。
“陳老板，老吳和二賓他們的新公司準備在今天成立。根據還沒有被證實的消息，老吳和二賓在新公司裏投入了九百萬，他們還拉了五六位其他的圈內人入股；據說，他們新公司的第一期投入，就達了一千四百萬！”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陳楚微微地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前幾天的時候，老吳已經放話出來了……陳老板，現在在我圈子裏的人，怕是沒有在敢跟你合作了。”
“不合作就不合作吧，反正我們可以去找其他的貨源。”陳楚道。
東邊不亮西邊亮，老吳等人雖然實力雄厚，但遠遠還沒有達到那一種隻手摭天的地步。
“對了，他們現在好像正在聯係前一段時間，我們才剛剛談好的那一批人，陳老板，你要小心他們挖牆腳！”二毛歎氣道。
聽到這句話時，陳楚哈哈聲笑起來。
“二毛老板，你放心吧，他們挖不走我們手頭上現有的供貨商的。”
在這個問題上，陳楚有著絕對的自信。
分界線
六月初，天色睛好。
羊城無例品牌代理商處。
老吳和一位三十多歲的處得貨商，正在經理辦公室內等人。
“吱”的一聲響，大門從外麵開子。
楊經理一臉的堆著笑，看著老吳的時候，臉上就是堆上了笑意：“老吳，你找有什麽事嗎？”
老吳嘴角帶笑，很客氣地和楊經理說了一下來意。
如果陳楚在這裏的話，他一定會驚訝萬分。
他絕對想不到，在這一張錯綜複雜的人情關係網中，老吳和楊經理之間，曾經有過不少的業務往來。
“這個……”越聽老吳說下去，楊經進的臉色，就變和越加古怪起來。
“老吳，你要從我這裏入貨到網上銷售，這個忙我實在是幫不了。”楊經理道：“二周前，老毛和一位年輕人來找過我，我已經答應把貨物全部放到他們平台上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