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算盤（4）
信息傳播出後到底會引起多大反響，沒有人能精確地預想到。
但陳楚在放出這條信息時，卻想到四十大盜期貨虧損事件，受到最大影響的有可能不是四十大盜，而是四十大盜大股東雅貓集團。
陳楚要的正是外界媒體對雅貓集團造成較大壓力。
陳楚最不想看到的結果，就是四十大盜和雅貓公司坐在談判桌麵上慢慢談判，然後“友好”地達成和解協議。最好，就是雙方到了談判桌上，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越談火氣越大最後不歡而散。
事件的確是對雅貓公司管理層造成較大壓力。在四十大盜期貨虧損事件爆出來一周後，數十位雅貓公司的小投資者，聯合公開致信雅貓公司管理層，要求對方解釋“四十大盜進入期貨市場，到底涉及到何種戰略意圖”。
雅貓公司的回複則語焉不詳。
對投資者來說，四十大盜為什麽要進入棉花期貨市場依然是個謎團。
當然，也有另外一部分投資人，擔心雅貓公司與四十大盜公司砌底鬧翻後出現的更加惡劣後果。
於是，雅貓公司的股價繼續開始陰跌連連。
所有人都知道雅貓公司和某軟與四十大盜管理層正在餘杭城談判。不少財經記者也在密切地留意著這次談判。
餘杭城內。
馮曉侖坐在辦公室內，看著下屬們剛剛匯總過來的一些消息。
雖然正在工作中，但他的心思已經飄得更遠了。
外界壓力對談判最後還是產生了不少影響。
這二天，雅貓談判團隊成員們突然間變得強硬起來。在某些條款上他們原本已經有了妥協意思，但最近這二三天的談判，對方口風卻是又做了改變。和雅貓公司同樣作為股東站在同一陣線的島國某軟，也隨之變得強硬起來。
在私下交流中，馬大炮談判成員也打聽到某些消息。
雅貓集團管理層最近受到的壓力實在太大。四十大盜接連出事讓其管理層很難向股東們交待，如果這次談判團隊沒有能獲得較好補償方案，雅貓公司管理層甚至有被趕下台的可能。
在這個問題上雅貓管理層不得不小心謹慎。一年半前，雅貓公司CEO及創始人楊，就在股東們壓力之下黯然離職。而造過成這一切的原因，是楊在2008年初時，拒絕了某軟件巨頭對雅貓公司440億美元的收購，令股東們損失慘重（2008年末金融危機時雅貓市值還不到150億)。
楊是雅貓創始人，還是雅貓入股四十大盜主導者，但在投資人利益受損時依然隻能離場。現在四十大盜管理層可沒有楊這麽高威望，雅貓股份最近一段時間跌幅已經超過三成五，不少大中股東都開始對雅貓管理層的無能感到憤怒。於是，在股東的壓力下，管理層似乎沒有降低要價的意思。
馮曉侖看到這樣場境，隻能是無奈一歎。
作為四十大盜管理層，他們更加樂意看到問題盡快解決，這件事越是拖下去對四十大盜就越不利。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問題還要繼續拖下去了。
五月份，羊城。
外麵天色又一次變得灰沉起來，就像是一個黑色鍋子將整片天全部籠罩起來似的。
透過窗外，陳楚可以看到綠化帶上一些樹葉正在狂風中噗噗作響。
起風了，外麵閃過如銀龍般的暴雷閃電，似乎也快要下雨了。
“今年的雨水怎麽這麽多？”馮希凡一聲抱怨，道。
“是啊，今年雨水是多了一些。”陳楚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道。
在陳楚的記憶中，今年天氣就比較反常。而今年國內棉花歉收，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八九月份時，某些棉花產地陰雨連連影響棉花抽絲生長。
“有什麽最新消息沒？”陳楚手撐在辦公桌上，問道。
“暫時沒有。”馮希凡笑道：“他們應該還在僵持著吧。原本我還想著這次談判四十大盜管理層和二大股東在二個月內就能談成。但以現在看來，沒有四個月他們肯定談不下來。”
陳楚道：“不會那麽久的，不是說持有雅貓公司股份的投資機構，給雅貓管理層很大壓力嗎？”
“沒錯。”馮希凡道：“我想在股東的要求下，雅貓談判團隊絕對不可能妥協會僵持一段比較長時間。”
陳楚道：“我的想法和你相反。”
馮希凡道：“怎麽說？”
陳楚道：“希凡，雅貓談判團隊會和四十大盜管理層僵持一段時間，但很有可能不會超過三個月。畢竟事情拖得太久，對雅貓公司管理層也很不利。”
馮希凡微微地點頭。
這點他以前倒是沒有想到過。
“你的意思是雅貓和四十大盜談判會持續三個月左右？”
“是的。”
在陳楚看來，雙方談判多久不是問題，最重要的經過陳楚把水攪得更混後，雅貓、某軟和四十大盜管理層關係會比原來時空更加惡劣。
“私有化支付寶四十大盜公司管理層還能找到一個新理由。”陳楚道：“期貨市場上四十大盜損失了幾個億美元，如果將支付寶私有化，馬大炮向四十大盜公司支付一定費用就能把這個坑填平。”
“隻有這樣，四十大盜帳麵上今年才會盈利。”
如果馮曉侖聽到陳楚和馮希凡對話，他肯定會驚訝萬分。
四十大盜集團盈利與上市直接相關，而上市又與四十大盜股東們套現息息相關。
四十大盜二大股東當初在投資四十大盜時，自然而然希望這筆投資升值。而在升值後，他們自然而然希望自已的投資有退出路徑。而從股票資本市場上退出，就是條很好退出路徑。
“我想雅貓和某軟，他們比四十大盜更希望公司能早點上市。”陳楚道。
但四十大盜管理層就不一定願意公司這麽快上市。
對於一家暫時不差錢，資金流量十分充沛的公司來說，上市融資操作不是排在第一位的選項。
“沒錯。”馮希凡聽到這裏微微點頭，十分認同陳楚說法。
“說不定，他們在這次會談中，會提到公司上市問題。”陳楚道。
馮希凡微微沉默，心裏自然明白四十大盜管理層和二大股東，原本在外人看起來一團和氣的關係，不可能是真的一團和氣。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
“楚哥，我們可以做些什麽嗎？”馮希凡道。
“當然可以。”陳楚笑道：“我準備聯係一下島國某軟，試試看能不能和他們談一筆交易。”
“交易？”馮希凡問道：“什麽交易？”
“從他們手頭上拿下部分四十大盜股票。”陳楚道。
馮希凡聽到陳楚的話，似乎就像在聽著一個笑話似的。
楚哥想要拿下四十大盜公司部分股權？這怎麽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們手頭上好像沒有那麽多現金流量吧？
他們又憑什麽拿下四十大盜的股權？
“現在我們手頭上沒有錢，但將來我們就會有錢的。”陳楚也沒有多做解釋，道。
——分界線——
說到就要做到，陳楚第二天真的聯係了島國某軟，表示希望接觸的意思。
但對方直接就將他拒絕掉。
得到這個結果，陳楚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某軟現在是四十大盜第二大股東，如果他們和陳楚以前有過交情現在接觸自然關係不大。但他們沒有任何交情，而陳楚卻希望雙方接觸。在四十大盜和他們談判正如火如荼展開時，這個時間點就顯得十分敏感了。
某軟的拒絕倒是十分客氣，認為雙方沒有業務來往，暫時沒有接觸的必要。
看陳楚碰到了一個不大不小釘子，馮希凡就是笑笑。
“楚哥，你連島國人麵都沒有見到，怎麽可能從島國人手中拿下雅貓公司部分股權？根本不可能！”馮希凡道：“從個人情感來說，我還是很支持你從某軟手中購回部分四十大盜股份的。但從競爭者的角度來看，我不建議你這樣做。”
在馮希凡看來，四十大盜未來的四年之內還有著極大發展空間，陳楚收購四十大盜部分股權，這部分股權將來肯定會升值。
陳楚笑笑，沒有多說話。
事實上，他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某軟和四十大盜關係雖然經過支付通事件微微的冷卻，但基本上還算較為友好的。
如果某軟真的將手頭上部分股權轉移到陳楚手上，和四十大盜管理層真的會反臉。
“楚哥，如果你想得到四十大盜部分股權，我建議你還是和雅貓公司合作。”
作為陳楚心腹，馮希凡自然清楚陳楚意圖。
四十大盜和投資者關係已經降到了近幾年的冰點，自家表哥現在出手，其目的就是為了將水攪得更混濁！
股權問題對四十大盜和雅貓公司來說，都是個很頭痛的問題。陳楚現在出手，或者真的會有機會。
“四十大盜公司對於雅貓公司手頭上這部分股權，當初在簽定入股協議時，應該沒有多少轉讓限製條件。”陳楚道。
要是真的有這樣限製條件，雅貓當年說不定就不會簽定這樣一份協議。
“而且，我們手頭上有和雅貓溝通聯係的渠道。”馮希凡道。
“哦？”陳楚道：“你是說黑杉資本嗎？”
“沒錯。”馮希凡道：“不要忘記了，當年黑杉資本是雅貓的投資者。”
對這些事陳楚自然清楚了。
雅貓是在上世界九十年代中期成立的，剛剛成立就憑借自已在搜索方麵獨到優勢，快速地攻占正在蓬勃發展的互聯網市場。而黑杉資本在雅貓創業初期向雅貓投了筆二百萬資金。在雅貓市值最高時，黑杉資本持有的雅貓股權價值高達二十億美元。這筆發生在十五年前的投資，被不少投資人當成投資經典。
“好吧。”陳楚道：“我原本還想這筆買賣跟島國人一起做的。”
但現在還是不得不和美帝人做了。
“你跟島國人做和跟美帝人做又有什麽差別？”馮希凡道：“資本本來就是沒有國界的，以你的財力最多隻能吃掉四十大盜二三個點股份，跟誰做這筆生意又有什麽差別？”
“我不懂。”陳楚道。
這次他要吃進的股票數量，將會超過馮希凡想像。
陳楚聯係黑杉資本中國區負責人。
負責人聽到陳楚的要求，很爽快答應幫陳楚牽針引線。
餘杭城內。
從國外帶著包括十位律師在內的雅貓公司談判團長，很快就得到了來自於美帝總部指示。
於是，在談判的關鍵時刻，團長派出自已副手還有二位律師離開。當天晚上，他們三人身影就出現在羊城機場。第二天早上，三人已經出現在楚語服飾辦公區內。
陳楚辦公室內。
秘書為三人倒茶時，某位華裔律師以較為標準的漢語，很溫和地向秘書道了一聲謝。
“陳先生約見我們為了何事？”
“我想收購掉雅貓公司部分四十大盜股份。”
“抱歉，我們公司並沒有轉讓這部分股份的打算。亞太地區資產是我們公司資產重要組成部分，以前有其他投資機構向我們提供報價，但被我們拒絕了。現在，我們雖然和四十大盜管理層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我們暫時沒有出售四十大盜股權的打算。”華裔律師搖頭，一臉堅定的神色。
陳楚將手中茶杯放下，心裏卻是暗笑一聲。
雅貓公司沒有這方麵計劃的話，他們也不會派人過來和他見麵。
“還有，請恕我直言，陳先生手頭上持有的資金量最多不到二十億美元。我想以陳先生的財力，根本就吃不下我們公司持有的四十大盜股份。”那位華裔律師又道。
麵前這位對他手頭上持有多少現金如此清楚，讓陳楚多了一抹意外神色。
不過，當想到一個月前他們還是“對手”時，陳楚臉上就露出了會心笑意。
一二個月之前，他們在期貨市場上才剛剛交手，雅貓高層位當然知道他的一些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