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表情?”傅老爺子眼神一厲,“給我跪下。”
傅司辰眉心微蹙,到底是什麽也沒說,直直的在兩人麵前跪下了。
“知道我為什麽要你跪下嗎?”
“知道。”
“既然知道,你……”傅老爺子想了想,怒氣衝衝的道:“我和你奶奶走的時候,是怎麽跟你說的?你當初和微微丫頭在一起的時候,你又是怎麽說的?”
“我和微微……對不起,爺爺。”
“對不起?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人,是微微,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傅老夫人歎了口氣,接話道:“原本以為你們的感情很好,我和你爺爺才會放心到國外去。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柳宛如再好,你再不舍,你都和微微結婚了,與她就再也沒有什麽關係了,你明不明白啊!”
“我都知道的,奶奶。”
“我看你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不會對微微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了。司辰呐,和一個人結婚,不是一本結婚證,一場婚禮那麽簡單的,是兩個人彼此相愛,心裏有對方,那才叫結婚。如果兩個人不相愛,心裏沒有對方,那是喪偶式的婚姻,你知道嗎?”
喪偶式的婚姻?
是不是從他離開豐城後,微微她,就過的是喪偶式的婚姻?
如果,當初他帶著微微去M國,而不是選擇帶著柳宛如,那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如果他不是那麽的自負,以為微微永遠不會離開他,是不是現在微微還陪在他身邊,然後他們一起期待,擁有他們血脈的寶寶降生?
如果他能及時看清自己的心,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一個個問題,在心裏浮現。
所有問題的答案,幾乎是在問題出現的時候,就已經隨之出現了。
明明愛著微微,明明應該護著她一生的。
事實上,在柳宛如回來豐城之前,他就一直是這樣做的,為什麽柳宛如一回來,就全都變了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傅司辰問了自己許多遍,也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他的心裏,一陣針紮似的疼,且從心髒部位,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
見他沉默的太久,傅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得知了豐城的事情,我和你爺爺本來想回來的,可是後來啊,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暫時不回來了,你知道什麽原因嗎?”
傅司辰搖了搖頭。
“我和你爺爺啊,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如果你事事都要靠我們,等我們以後不在了,你該怎麽辦呢?人呐,是不能總想著依靠別人的,總要學會放下,和解決事情。”
傅司辰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知道的,奶奶。”
“你不知道,當初你接手傅氏集團,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和你爺爺都看在眼裏,但我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說,不是我們冷血無情,是因為啊,這些你總是要經曆的。”
“那個時候,我們想著,你錯了,我們還在,可以幫你解決,可若是我們不在了,那所有的後果都要你自己承擔,不是擔心你承擔不了,是心疼你要承擔那些本不應該承擔的。”
“隻是我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在工作上沒有出錯,卻在感情上錯了。你帶微微來見我們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了你喜歡微微,而微微對你,也不是全然無情,所以我們才那麽快就接受了微微。”
“不然你以為,你和她的協議,能瞞得過我們?你真以為,我和你爺爺什麽都不知道嗎?我們隻是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做,直接按著你給的劇本,來演的罷了!”
傅老夫人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中間絲毫沒有停頓,應該是思考良久,才決定說出來的。
整個過程中,傅司辰一直都聽得很認真。
其實傅老夫人說的這些話,他並不是不知道。
隻是他和兩位老人家一樣,故作不知罷了。
他知道,也能猜到,兩位老人家心裏在想什麽,所以他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按著他們的心意來做的。
唯有麵對唐微微,方才有所改變。
卻原來,兩位老人家,他的爺爺奶奶,早就全都看出來了嗎?
他剛想完,傅老夫人休息夠了,又道:“從我們離開豐城的時候,這邊所有的事情,我和你爺爺都是知道的。包括你是怎麽對微微的,又是怎麽對柳宛如的。”
“還有後來微微被綁架,失蹤,管家和蔣曆那孩子,整個豐城找人,以及微微懷孕,有了你的孩子,我們也都是知道的。”
“隻是我們就當作是不知道,沒有過問,也沒有幫忙。不是我們狠心,而是這些,你總要經曆的,區別隻在於,時間的早晚而已?”
聽傅老夫人說完,傅司辰垂著的頭,更低了幾分。
他抿了一下唇,慢慢的道:“奶奶,你所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的。我也知道,您和爺爺是為了我好。”
“我和你爺爺啊,現在也就是跟你說說,其他的,我們也不知道能說什麽,能做什麽了。以後的生活,你就自己過吧。無論好壞,你都要對自己負責。”
“是,奶奶。”
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傅老爺子,見兩人的話說完了,重重的歎了口氣,“司辰呐,你先起來吧!”
傅司辰沒有什麽猶豫的起身。
然後又盤腿在地毯上坐了下來,拿了茶壺茶杯,熟練的煮了茶。
聞到茶香,傅老爺子的疲憊感減輕了許多,隱隱作痛的頭部,都舒緩了些許。
喝過茶後,他慢悠悠的道:“你真的決定,要和蔣曆那孩子做這筆交易嗎?”
“現在不是我要和他做這筆交易,而是他必須和我做這筆交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柳宛如肚子裏的孩子,他是一定要保住的。不論是他,還是蔣叔,都不可能任由蔣家的血脈流落在外。”
“可是不管如何,在外人的眼裏,柳宛如一直都是你的女人,他們就怎麽可能相信,那個孩子一定是蔣曆的,而不是你的。”
“孩子出生,他們必定會做親子鑒定的,想要混淆血脈,不可能。而且,蔣曆和柳宛如在一起的時候,柳宛如還是有清白的,這個恐怕沒有人比蔣曆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