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表情不變,隻是淡聲道:“談不上照顧,是我安家有錯在先,無緣無故把傅夫人,從豐城請到了安城,該是我們道歉才對。”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畢竟我家夫人,和貴府的大小姐安藍,是很好的朋友,有安小姐陪著,我也很放心。”
“這倒是,傅夫人和我家小姐,關係的確很不錯。”
兩人沒完沒了的打嘴皮子仗,柳言一直沉默著,隻偶爾看衛東一眼。
隻是他沒想到,衛東突然把話題,引到了他的身上。
“柳少,遠道而來,辛苦了,安家招待不周,還請您見諒。”
“我才剛下飛機,怎能說安家招待不周?衛管家太多禮了。”柳言表情淡淡的,頗有些大家族繼承人的風範。
衛東眼神一閃,神態更加恭敬了,“柳少遠來是客,柳家和安家又素來交好,無論怎樣的禮節,都是應該的。”
話落,他又道:“路途辛苦,我已經備好了車子,還請柳少和傅先生上車,先去莊園歇息一二,洗去一身風塵,再說其他。”
傅司辰和柳言也知道,他們初來乍到,不適合太過高調。
況且,在正式去安家拜訪之前,他們也確實需要修整一下,就答應了衛東的安排。
隨後,一行人上車,由衛東引領著,到了一處類似古時莊園的宅院前。
“這處莊園,是安家的一座別院,得知傅先生和柳少要來,我家老爺特意讓人收拾出來,以供二位居住。”
居然連住的地方,都提前收拾好了。
傅司辰的心裏,對安家的警惕,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在他旁邊的柳言,一直沒怎麽說話,現在聽到衛東這麽說,突然話就多了起來。
“風竹院。”柳言看了一眼門上牌遍,淡淡的道:“除安家主宅之外,風竹院是安家最大的院落之一,平時從不對外界開放,隻有安家來了重要的客人,才會被安排在這裏。如此,還請衛管家代我們謝過安伯父。”
“安家從來不以身份取人,但無論是傅先生,還是柳少,對安家來說,都很重要,所以把二位安排在風竹院,是應該的,柳少不必言謝。”
“安家的規矩我都懂,等我們修整一番,明日會正式前往安家,拜訪安伯父。”
“好,那明日一早,我再來這裏接二位去安家。”
送走了衛東,柳言帶著傅司辰,沒有立刻回去各自的房間休息,而是在莊園裏轉了轉。
傅司辰見他熟悉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對這裏很熟?以前來過?”
“不是都說了嗎?柳家和安家,都是曆史悠久的大家族。像這樣的院落,我家也是有的。雖然和這裏不同,但有些東西,卻是一樣的。而且,安家的風竹院,在隱世家族中,聞名甚廣,很多人都以能住進這裏為榮。我雖然沒住過,但我父親多年前,是住過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不想著安藍,卻先帶著我來逛園子。”
“這裏既然是安家的地盤,那我們的一舉一動,無不暴露在安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不好,安藍現在就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們呢!所以你還有什麽想問,趕緊問,回了房間,就別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傅司辰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被你這麽一說,我都不想進房間了。”
柳言不耐煩的瞅了他一眼,“少廢話,快問。”
“我們為什麽要明天去安家,不是今天?”
“古時流傳下來的規矩,過午不做客,現在都快天黑了,這個時候去安家,屬於特別不禮貌的行為。”
“那我們為什麽不去住酒店,而是住在安家的別院?”
“這安城幾乎所有的酒店餐廳,商場什麽的,都是安家的地盤,住在哪裏都一樣。況且,我們要去安家做客,還是客隨主便為好!”
“懂了。”傅司辰點了點頭,轉身欲走,“我沒什麽問題了,現在回房間休息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畢竟明天還要去安家。”
“你有那麽累嗎?”柳言又叫住了他。
傅司辰回頭,“你聽不出來,我這是借口嗎?我要回房間給微微打電話,還是你想旁聽我們的電話內容?雖然我不介意,但是微微臉皮薄,還是算了吧!”
柳言的臉皮扭曲了一下,憤憤的罵道:“你什麽時候學了蔣曆的那一套?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傅司辰突然笑了起來,且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
柳言冷著臉,也不阻止,就那麽站著,看他笑。
等傅司辰終於笑夠了,方才扯了一下衣領,調侃的道:“我還以為你有多淡定呢,原來是我想錯了。怎麽樣,明天就要去見未來的嶽父了,心情很緊張,也很複雜是不是?沒事的,就算是安藍的父親,那也是人,不吃人的。”
本來還死撐著的柳言,聽到傅司辰說這樣的話,表情瞬間垮了下來,“你說的這些,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有些緊張,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麽。”
“你這種心情,我還真不太了解。你也知道,我和微微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是直接略過了她父親的。後來吧,他們父女倆關係也不太好。就是現在,關係也就那樣。我和微微都是老夫老妻了,現在見了她父親,完全就沒有什麽感覺。”
柳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罵道:“我就不該跟你說這個。”
傅司辰脾氣向來不太好,平時也沒人敢對他說這樣的話。
但是誰讓這人是柳言呢?
再說,看在這人幫了自己那麽多的份上,以及這人現在心情可能太過複雜的份上,就忍忍吧!
想著,他便道:“好了,我差不多也理解你的心情,畢竟是準女婿第一次見嶽父嘛,總是或多或少會有些緊張的,等明天去了安家,往哪兒一坐,再和你那個嶽父聊幾句,你就會發現,其實也沒什麽。”
“你的話太不靠譜了,不能信。”
“我的話不能信,那誰的話能信?蔣曆的嗎?你大概忘記了,他也沒有拜見過嶽父。”
“怎麽可能信他的話?他說的那話,也能叫人話?”柳言抽了抽嘴角,輕聲道:“算了,不說他了。傅司辰,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天去了安家,安伯父把我們趕出來,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