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八點有一節課,薑渝衿坐在角落裏,手裏拿著筆,腦袋垂得低低的,背挺得筆直,從身後看,仿佛是在認真聽課做筆記。

事實是,薑渝衿忘了今早有課,昨晚熬夜太晚,差點還遲了到,現在腦子迷迷糊糊的。

白色筆記本上隻留下幾條歪歪扭扭的線條。

教室外,男人站了有十多分鍾。

深邃的黑眸裏,映著角落裏打瞌睡的小姑娘。

一往的黑色西裝,頭發簡短,臉上輪廓線條分明,冷冽的氣息無聲散發。

接近一米九的黑色人影站在窗外,難免會吸引教室裏的人的注意。

教室裏的女生趁老師不注意,悄悄往外看去,看了又看,瞬間掀起了些許躁動。

傅嶼清身旁的校領導碎碎念著,卻遲遲得不到一句回應。

“……傅總?”

這聲總算拉回了傅嶼清思緒,他收回視線。

今早的課兩個小時,薑渝衿睡了一個半小時,後麵的半節課則是在刷手機。

芮皙發來了一條消息。

【三天後巴黎有一場飾品拍賣會】

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薑渝衿快速回複:

【必須去!】

最近幾天一直在和薑林吵架,薑渝衿實在不想再回家,便打算著這次要去個半月,婚姻不解除絕對不回薑家。

薑渝衿訂了最早的機票,回家隨便收拾了行李,隨後飛奔機場。

走之前還特意給傅嶼清發了個消息。

【我要逃婚了】

【你孤單著吧】

傅嶼清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拿起來看到映在屏幕上的兩條消息,又氣又想笑。

又能逃到哪去。

傅嶼清撥了薑林的電話。

“老朋友,幫個忙。”

巴黎。

薑渝衿訂了酒店,在手機上記錄好小單子,就等著三天後的拍賣會。

刷了會兒視頻,由於倒時差,盡管現在巴黎是明亮的白天,薑渝衿卻已經開始困了。

洗漱好後,薑渝衿回**補了覺。

一陣門鈴聲打破了房間裏的安靜。

薑渝衿煩躁地翻身起床,走去開門。

“小姐您好,是這樣的,您的房間於兩小時前退回,請您盡快收拾。”

薑渝衿愣了愣,腦子空白。

“我什麽時候退的房,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已經確認過,是一位姓薑的先生。”

行了,是薑林。

說巧不巧,薑林正好打來了電話。

剛接聽,第一句話就讓薑渝衿大驚。

“我已經把你的卡停了”

薑渝衿抓在手裏的手機差點滑落。

“停了?!”

又來這招,從小到大,隻要她犯了錯,薑林必定會停了她的零花錢。

她現在是有自己的一份小收入,但是那張卡並不在身上。

還沒等薑渝衿說話,薑林又道:“小傅也在那,你去找他吧。”

電話掛斷,薑渝衿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幾個小時剛給人發條自己要逃婚的消息,結果現在卻要眼巴巴跑狼窩裏。

天色漸晚,薑渝衿拖著她的行李箱,花掉僅有的錢去了薑林發來的酒店。

薑渝衿就站在房門去,內心糾結萬分。

她到底要怎麽說才不會尷尬。

她現在就像隻被折了翅膀的金絲雀,還要自己爬回籠裏。

手抬了抬,又放下。

“煩死了……”

又徘徊了十來分鍾,薑渝衿終於停下身子,準備按門鈴。

驀然,門開了。

傅嶼清手裏拿著外套,沒來得及穿,眉頭緊皺。

看到門前發愣的小姑娘,慌亂的心才安靜了些。

他極力壓抑著把人抱入懷的衝動。

沒等薑渝衿開口,傅嶼清已經把人拎進房裏。

“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

“大晚上的自己一個人過來?”

這裏不是在國內,他很擔心會出事。

冷冽的嗓音摻著些責備。

薑渝衿也委屈上了,孤零零出國被停掉一切資金不說,自己都來找他了還要被凶。

想著想著,薑渝衿眼眶泛了紅。

她叉著腰,泛紅的眸子不滿地瞪著眼前的人。

“你還凶我?”

傅嶼清最看不得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瞬間敗下陣子。

他盡量溫柔道:“我沒有凶你。”

薑渝衿心裏還念著她的拍賣會,正好借此機會開口。

“那,那你給我買這次拍賣會的商品。”

傅嶼清輕笑。

真是個小機靈鬼。

“我隻給我的傅太太買。”

薑渝衿瞬時啞口。

幾年來薑林不給買的,傅嶼清都會買給她,她存在傅嶼清家裏的衣服飾品比自己家裏的還多,她一直以為傅嶼清是把自己當女兒養來著,畢竟他和她差了七歲。

這還是頭一回這樣。

薑渝衿雙手環胸,氣哼哼地轉過身,“愛買不買。”

一陣沉默後,薑渝衿聽到身後的人輕歎了口氣。

“買,給你買。”

話落,小姑娘繃著的臉鬆了鬆,嘴角不禁微微仰起。

薑渝衿這才開始打量了起了這間房。

居然有兩個臥室,傅嶼清到底在搞什麽,一個人住兩個臥室?

她好奇道:“傅嶼清,你為什麽要開雙人間的房,不會是藏人了吧?”

“嗯,藏了一隻今今?”

“……”

她以前幾年不是沒和傅嶼清在一個屋裏住過,以前一遇到什麽事都會去找他,她其實特別喜歡他家裏的床。

可是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變了後,她莫名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很不自在。以至於她現在很想自己一個人開一間房住。

看見傅嶼清把她的行李拖進那間臥室,她趕忙上前拉住他衣袖。

“不能再給我開間房嗎?”

傅嶼清漠然拒絕:“不行。”

“為什麽?”

“沒錢。”

薑渝衿無語至極,心裏默默翻起白眼。

狗男人。

洗完澡,薑渝衿給自己的兩個閨蜜打了視頻

三人同框。

芮皙在劇組裏穿著劇裏的服裝,溫杳在小公寓裏。

芮皙:“什麽,你和傅嶼清住一起了?”

溫杳在做自己的事,沒聽清前麵說什麽。便斷章取義地震驚:“你和傅嶼清睡了?!”

話落,傅嶼清剛好站在門口。

傅嶼清剛洗完澡,水珠順著頭發滑落,身上隨意的披著鬆散的睡袍。

薑渝衿轉頭,四目相對,社死瞬間。

她連忙跑過去關門。

“溫杳!”

芮皙在另一頭笑得肚子疼,溫杳在另一邊尷尬。

溫杳無奈地對著薑渝衿笑笑。

“真不是故意的。”

門外再次傳來傅嶼清的聲音。

“我點了餐,出來吃點。”

薑渝衿還沒回應,視頻裏頭的芮皙便笑著逗她。

“你老公喊你吃飯。”

薑渝衿惱羞成怒,“狗屁!”

一頓飯下來,薑渝衿極其安靜,腦袋都沒敢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