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渝衿沒把這事告訴薑林,以薑林的脾性,若是知道了又要在她身邊安插人手保護,日日匯報給他,她隻怕一點隱私也沒了。

這日,薑渝衿從外回來,家中傭人都在忙碌,一箱接著一箱的木箱抬入,她走近正在做菜的林姨。

桌上是各種各樣的菜式,薑渝衿問道:“林姨,今日菜式怎如此豐盛,可是有客人要來?”

林姨邊忙碌著邊道:“老爺說今日傍晚家中會有貴客。”

“貴客?”

薑渝衿忍不住打開了那木箱,琳琅滿目的珠寶金銀入目,看的一時都忘了眨眼。

門外,是一陣接著一陣爽朗的笑聲,薑渝衿一聽便知是薑林。

“今今,快來迎接貴客!”

薑渝衿轉身,看清薑林身後之人,拿著珠寶的手不由的一怔。

那人不正是前幾日救下的男人?

他怎會在此?

“傅將軍且坐著休息,待我上個樓換件衣裳。”

薑林走近薑渝衿,小聲道:“好聲招待傅將軍。”

薑渝衿緩過神,走近傅嶼清身邊,疑惑地看著他。

將軍?

可他不是說他是竊錢財的?

“你究竟是誰?”

薑渝衿問他。

“在下傅嶼清,祖上四代皆是將軍。”

“你,你……”

薑渝衿愣然,她與那些小姐們沏茶聊天之時,也是聽說過上海灘威赫有名的傅家將軍,名作傅嶼清。

傅家將軍皆為國家立下樁樁大功,據說現在這位不僅身強力行,容貌也是冷俊好看,是多家小姐心掂之人。

她沒見過,隻覺得有些誇張過頭了,並且她也不喜歡武將之人,打打殺殺的,每日都要為他擔驚受怕。

薑渝衿隻覺得累的慌。

薑渝衿給他沏了杯茶,問他:“你來我家是為何?”

他抿了口茶,有些清甜,如同她一般。

這茶應該是小姑娘喜歡的,見她也給自己沏了杯茶,正小口小口地喝著。

“薑小姐可曾聽說過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報?”

“咳,咳咳……”

茶水嗆了嗆,薑渝衿震驚的清眸看向從容鎮靜的人。

“你,我,我們……”

薑渝衿一時都不知要說些什麽。

傅嶼清認真的黑眸看向嗆的臉紅的小姑娘。

“傅某今日,是來求娶薑小姐的。”

“我,我不要,我又不歡喜於你。”

薑林下了樓,飯菜剛好擺上桌。

吃飯時,薑林也提了求親之事,隻見小姑娘氣呼呼地擱下筷子,百般不願。

飯後,薑渝衿不願再與薑林待著,自個兒跑去了後院。

她坐在地上,撥弄著小草,將氣全灑在了草上。

“當初親你一口,不過是見你長的有幾分姿色罷了,居然還想娶我,想的美!”

“確實想的美。”

那人惰懶清冷的聲音傳來,薑渝衿生氣地轉身,不願看他。

傅嶼清蹲下,拿起小姑娘剛拔起的一棵小草,輕輕撥弄她的手背。

“薑小姐長的這般好看動人,得你一吻,是傅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薑渝衿惱羞地拍開他的手,“都說了,不許再提那日之事!”

“薑小姐別生氣,傅某帶你出去玩可好?”

夜裏,薑林是不允許她外出的。

聞言,薑渝衿心緒動了動。

他又道:“我征求過意見了,可以玩一會兒再送你回來。”

半晌,薑渝衿故作半遷半就的模樣,眼底是止不住的雀躍。

“為了不讓你丟麵子,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吧。”

薑渝衿起身拍拍裙子,“你待我上樓打扮打扮。”

“好。”

小姑娘邁著小腿跑了過去。

“我很快的!”

看著小姑娘輕快的背影,他不由的一笑。

夜裏的上海灘,也是極其熱鬧的。

薑渝衿和傅嶼清在街道上慢慢走著。

小姑娘手裏拿著一串剛買的糖人,眼睛都被滿街的熱鬧東西吸了去。

人來人往的,傅嶼清默默牽起了那隻小手,薑渝衿愣了愣。

他俯身靠近她,隻道:“人太多,這樣安全些。”

小姑娘也沒有掙開,隻是乖乖的由他牽著,耳後是一抹紅暈。

小手被細細摩挲,小手指被撫弄著,傅嶼清使了些力,將人帶入懷裏,一輛車快速馳過。

傅嶼清的另一隻手覆上那纖細的腰肢,嬌軟在懷,淡淡的馨香入鼻。

“小心些。”

如此親密的擁抱,薑渝衿不敢抬頭看他,臉上燙的很。

那人笑了笑,俯下身子,薄唇貼近她耳畔,熱氣呼灑。

薄唇輕碰了碰小耳垂,“耳朵怎這般紅?”

薑渝衿又羞又燥,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放開,流氓……”

傅嶼清不舍的放開,手裏仍緊緊纏著那小手。

走著走著,路過了薑渝衿常來的糕點鋪。

此時鋪子裏的顧客人山人海,糕點的清香飄來,薑渝衿饞的咽了咽口水,眼眸緊緊盯著那鋪子。

“想吃?”他注意到了小姑娘的動作,問道。

“想,可是人好多。”

眸子可見的黯淡了下來,傅嶼清看的心軟。

“我給你買可好?”

“真的?”

店裏人多,傅嶼清便讓她在這裏等,自己過去買。

“我要吃鮮花餅,鳳梨酥,栗子糕。”

“好。”

小姑娘欣喜又期待地在原處等著。

手裏的糖人吃完了,可傅嶼清還沒來。

此時,一酒意濃厚的醉漢走來,他看到了薑渝衿,眼底盡是猥瑣浪**。

“小姑娘,在這可是等誰?”

那隻大手將要接觸薑渝衿的那一刻,薑渝衿趕忙退後幾步。

“我,我在等我夫君。”

“小小年紀,哪來的夫君,還不如跟了爺我,保你滋潤。”

醉漢步步緊逼,她在小胡同外,幾乎沒什麽人經過,那邊的糕點鋪子看不清這邊。

薑渝衿慌亂無措,眼眶泛了紅。

“你,你別過來,我夫君來了,你,你就完了。”

醉漢冷笑,仍是步步緊逼,薑渝衿的心緊提著,“救命啊——”

“喊破喉嚨了你夫君也不會來的。”

忽的,醉漢隻覺得肩上一陣冰涼,腰上一陣刺痛,他被人狠狠踹開了,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隻是挨了一腳,卻疼得他怎麽也起不來。

傅嶼清提著糕點趕來發現這幕,眼底劃過一絲狠戾,沒顧其他立馬上前一腳踢開,再慌忙上前安慰小姑娘。

小姑娘害怕地躲進他懷裏,嗓音都發了顫。

“傅嶼清,我好怕……”

“別怕,他可有碰你?”

小姑娘搖頭,小手仍緊緊揪著他衣裳。

他輕聲安撫著人,薑渝衿還有些後怕,小腿發了軟,傅嶼清把買來的糕點讓她拿著,自己彎腰打橫抱起了人。

兩位黑衣男人跑來,“將,將軍。”

傅嶼清陰沉著臉,“讓你們看好人,就這般做?”

“屬下疏忽,請將軍責罰。”

“把人處理了,回去領罰。”

冰冷陰戾的話語落下,看向小姑娘時,那些狠戾卻立馬消散。

“還怕不怕,傅某現在就送小姐回家休息。”

“不要……”

薑渝衿又弱弱地道:“我還沒玩夠……”

傅嶼清不忍發笑,“不遠處有家酒館,帶你去那玩玩。”

話落,車也剛好被開來,傅嶼清抱著人上了車。

“將軍,可是回薑家?”

“去沈家酒館。”

薑渝衿乖巧地坐在他腿上,雖驚魂未定,但還是忍不住饞,小手掀開包裝,身子靠在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小口小口吃起鳳梨酥。

像隻小倉鼠般的進食,傅嶼清卻看的十分認真。

薑渝衿拿了一塊,“你可要吃?”

“薑小姐喂我?”

看在他剛剛救了她的份上,薑渝衿沒有計較,手拿著鳳梨酥喂了過去。

傅嶼清就著她的手,一口便吃掉了一整塊,冰涼的唇有意無意地碰了碰那纖細的指。

“好,好吃嗎?”

“好吃。”

傅嶼清帶著人進了酒館,他問:“薑小姐喝過酒嗎?”

“……喝過。”

喝過一小口,還是幼時被親爹哄騙的。

顧及小姑娘的口味,傅嶼清叫了瓶甜酒來。

薑渝衿迫不及待了喝了一口,甜甜的,還帶著淡淡的果味。

“好喝,我還要。”

沒一會兒,薑渝衿喝了三杯後,腦子就開始有些暈乎乎的了,臉頰泛起了紅,眼眸水靈靈的。

“還,還要喝哦……”

“醉了?”

傅嶼清拿開了酒,不讓小姑娘碰,結果小姑娘便急嚷嚷著伸手去搶,一不留神就被帶入了對方的懷裏。

傅嶼清抱起她,把人置於腿上。

薑渝衿鼓囔著小嘴,又氣又饞,卻一點氣勢也沒有。

她便抱著人撒嬌:“喝一口,就喝一口……”

傅嶼清呦不過,隻好倒了半杯,親自拿著喂她,慢慢的來。

“好喝,還要……”

“不許。”

“呃,唔……”小姑娘垂了垂腦袋。

而後,又將小臉蹭著他脖頸,哼哼唧唧的撒嬌。

傅嶼清心都要化了大半。

薑渝衿仰起小臉,湊近他,親了親嘴角,又親了親冰涼的臉。

“要喝呀……”

傅嶼清簡直心弦迷亂,手摁著亂動的腦袋一陣親吻。

……

他不舍的移開唇,看了看小姑娘抹了水霧的眸,沒忍住又親了親。

“乖今今,就喝最後一杯,可好?”

“嗯嗯!”

最後一杯入肚,傅嶼清便抱著人離開了。

薑家,傅嶼清輕輕將人放入床榻,看了看那乖巧的睡顏,俯下身子,薄唇輕碰了碰那小嘴。

“晚安,未來的傅太太。”

“明日就來見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