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勃然大怒
劉冕就這麽掐著芙玉的脖子,任憑她手舞足蹈的掙紮。這時他突然又有一點好笑:哈哈,整死你這個老娘們,敢跟我玩心眼,掐死你倒也幹脆!
但他轉念一想,現在就這樣幹掉她的確會惹來不少的麻煩。首先,現在手上的確沒有她作『奸』犯科的諸項證據。她剛剛還給燕然軍贈送了三萬石糧草,黑齒常之那裏就會有些說不過去(再怎麽說,芙玉也是黑齒常之的‘故人’);再者,這娘們現在是替武三思辦事合夥走商,雖然她另有所圖,但至今為止表麵看來,她隻是幹了一些份內之事。
因此,劉冕雖說談不上怕什麽投鼠忌器,倒也沒理由現在就真的殺了她。
於是鬆開了手。
芙玉捂著脖子不停的咳嗽了起來,臉漲到通紅,嘴裏含糊不清的罵咧道:“臭小子,算你狠……你還真敢動手!”
“知道老子不是善茬了吧?”劉冕索『性』把惡人和渾人扮到底,恨恨的罵咧道,“老子死人堆裏睡過覺,提著腦袋走了十萬八千裏,早就死過好幾回了。你這等掘劣的手段想要讓我束手就擒,作你的春秋大夢吧!”
“行,算你狠,老娘認栽!”芙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鳳眼圓瞪的盯著劉冕,“咱們走著瞧!”
“咦你個老娘們,還敢跟我嘴強!”劉冕怒聲一喝又要去掐芙玉的脖子。芙玉嚇得驚叫一聲就朝後退去,不料卻被身後的坐榻絆了一下,一時失足就倒翻摔了下去,直摔了個四腳朝天。
劉冕禁不住哈哈的大笑起來,心裏美滋滋的想道,『奸』人還需惡人磨,對付這樣陰險的角『色』就要用這種法子!
芙玉又羞又惱的爬起來,提著裙擺就朝外衝去。劉冕沉聲一喝:“站住!”
芙玉簡直有點活怕劉冕這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家夥了,此時嚇得一彈定住了,也沒敢回頭甕聲道:“你還想幹什麽?”
“來,坐下。”劉冕勾了一下手指,指了指自己麵前的對座。芙玉既惱怒又無奈的瞪了劉冕一眼,隻得坐了下來,頭卻偏向一邊,也不正眼來瞧。
劉冕卻是得意洋洋的笑:“好嘛,既然大家都已經開誠布公,那就打開天窗了說亮話。你在密謀的事情,一是要取我劉某人的項上人頭,二是想複國。這兩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都不大。所以我勸你,還是省去這門心思。”
“哼!!”芙玉怒目瞪了劉冕一眼,也不反駁,依舊將頭偏向一邊。
“怎麽,不答應?還非得往死胡同裏鑽?”劉冕的話音變得冷峻了一些,頗有一點威脅的味道。
“這隻是你的猜測,你有何證據?”芙玉拿出了狡辯的本事,“任憑你胡說,就是沒有人信!”
劉冕把臉一沉:“跟我玩強的是吧?那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刀剁了你免除後患,對外就宣稱你陣前資敵?”
“你!……”芙玉恨得牙癢癢,雙手在矮幾上重重一拍,“那你究竟想怎麽樣?!”
“給你一個機會,將功折罪。”劉冕說道,“三十萬石糧草,你還是運來,我收。價錢,十三文。等所有糧食入了軍庫以後,糧款我一文錢不少你的。你知道的,這個價錢,你不虧了。還有……”
“還有什麽?”芙玉惱火的打斷了一句。十三文的價錢,她的確不虧,但是……那也基本沒得賺哪!先前可是免費的送出了三萬石糧食!
“你吼什麽,想找死嗎?”劉冕才不會讓她得瑟,雙眼一瞪麵『露』怒容。芙玉隻得將打折了的牙齒往肚子裏吞,悶不做聲了。
劉冕冷哼了一聲道:“還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清楚。你隻是個商人,雖然是給武三思跑腿的,但對太後和朝廷來說並無價值;我是太後的禦前大將,再不濟也是個能征能戰的將軍。兩相對比,你說太後是願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所以,我勸你現在就想辦法去保我父親和團兒無事。否則,隻消我向太後略進片言,你定然萬劫不複。”
芙玉冷笑:“你有什麽證據?”
劉冕哈哈的大笑:“我沒證據,一點都沒有。不過,我比你了解太後——她老人家向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要是知道你想『逼』反黑齒常之陰謀複國……你猜一猜,你會是什麽後果?”
“你!……”芙玉再度無語,隻能怒目瞪著劉冕。
劉冕繼續笑道:“到時候太後雷霆之怒之下,任誰也救得不你。你以為武三思就可靠嗎?到了那種時候,別說是來搭救你,指不定還對你落井下石。芙玉啊芙玉,你的確有些小聰明,可是幹的一些事情全是沒屁眼的胡鬧!若大的一個大唐王朝,豈是一個女人能掀起大浪的?昔日百濟那麽多的能人軍隊況且被滅了,你如今一個勢單力薄的女人還幻想複國,不是做夢是什麽?我勸你盡早醒一醒,不要幹這種蠢事!——實話實說,我是看在黎歌的麵子上,才特意提醒你幾句。否則,任著我劉某人的脾氣,一刀拿下血濺三尺,幹脆利落。旁人屁話也沒半句!”
芙玉聽得渾身發抖,一臉驚愕的仰頭看向劉冕:“你……你什麽時候和黎歌如此親密了?她居然還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你?這件事情世上都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哼,你不是正想和我黎歌走到一起嗎?原來不過是葉公好龍啊!”劉冕禁不住好笑,“想不到吧,你帶了十幾年的外甥女,居然就這麽容易把你的老底泄了。芙玉,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都看不慣你四處行騙了,你還獨自支撐下去有什麽意義呢?你說我沒半點證據,其實隻要我把黎歌帶到太後麵前隨意對上幾句,你的小命還能有救?”
“賤人!這小賤人!”芙玉惱羞成怒氣憤難當的直拍桌子,全沒了平日的雍容和端莊,簡直就像一頭發狂的母獅了。
劉冕嘖嘖的搖頭:“看來你是沒救了。明明一條生路你不走,偏向死路上撞。”說罷劉冕雙手抱到了胸前,一副冷眼旁觀的神情。那眼神,活像在打量一具屍體。
芙玉氣憤難當之餘又打從心底裏冒出一陣寒意,片刻後就蔫了垂下頭來,長長的歎了一聲道:“想不到,我居然就這樣敗在了你的手裏……還沒有正式交鋒呢,我怎麽就敗了?”
“嗬,也幸虧沒有正式交鋒,否則被你害的人可就多了。”劉冕揚了一下嘴角笑道,“你用三萬石糧草作誘餌,無非是想最大程度的接近黑齒常之。然後趁機將其誘反或是『逼』反,對吧?我軍若是答應接受你的糧草,到時候你就等於抓住了十萬大軍的腸胃。嗬,不錯的計策嘛!再或許,你會在洛陽憑借你的人脈散布流言說黑齒常之要反,我劉冕的家人也被拿下了,那也是很容易被『逼』反的。嘖嘖,多好的計策啊!簡直是天衣無縫水到渠成!”
芙玉驚得彈坐起來,如同見鬼一般的看著劉冕:“這、這你怎麽可能知道?這不可能、不可能呀!這件事情,連黎歌都不知道!”
劉冕作無奈狀攤了一下手:“你這種低俗的伎倆,也隻配騙一騙老實人。芙玉,也幸虧你被我搶先識破,否則黑齒常之這一世英名豈不是要被你斷送?我十萬燕然軍將士的『性』命,豈不是要被你白白斷送?你這女人,當真狠毒。我勸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否則,你還真是萬劫不複!”
芙玉的臉已是一片煞白,嘴唇發抖的連連搖頭:“你、你不是人!”
劉冕條件反『射』的想起了那句‘劉天官你是豬’,這時脫口而出罵道:“呸,你才是豬!”
芙玉一下被罵得愣了,眨巴著眼睛道:“我沒罵你是豬……我的意思是說,你莫非是鬼,要不然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的事情?”
劉冕自己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事已至此,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芙玉坐在榻上局促不安的低著頭,眼睛不停的滴溜溜直轉,冥思苦想了許久居然一時沒了主意。半晌後眼巴巴的仰頭看向劉冕,居然低聲道:“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劉冕漠然的一笑:“還想殺我嗎?”
芙玉咬著嘴唇低下頭來:“想。但是殺不了。”
劉冕再笑:“還想複國嗎?”
芙玉搖頭長歎:“不複了……我隻想撿條『性』命,好好活下去。”
“你若真能『迷』途知返,倒也不錯。”劉冕揚起嘴角來笑道,“我劉某人倒是不擔心多個仇人。我殺的人和得罪的人也夠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我『性』命。多你一個,料也無妨。”
芙玉隻是低著頭長歎:“少吹噓了,說正題吧。你想要我怎麽辦?”
“首先,你本人要時刻和我在一起,哪裏也不許去。”劉冕說道:“然後,你寫信給你的商隊,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將糧草運來;其次,還是你寫信給武三思或者是周興,讓他們保全我父親和韋團兒。還有,倘若洛陽出現任何關於我和黑齒常之的風言風語,我會馬上一刀剮了你。然後帶黎歌到太後麵前,將你所有的事情全部戳穿。”
芙玉都聽得在磨牙了,但也隻得恨恨的點頭:“好,我全依你!但是事成之後,你若仍不放我怎麽辦?”
“看你的表現了。”劉冕笑道,“我這人好起來,比誰都好;但要是壞起來,簡直就是磨死人不償命。因此,你在我麵前沒有任何勝算,隻許乖乖的聽話。”
芙玉惱火的拍著桌子:“老娘要被你氣瘋了!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還要我聽話?”
“你可以不聽。”劉冕一攤手,作無辜狀說道,“但那樣肯定會很慘。”
“我、我……”芙玉居然有點慌了,一臉恐懼的看著劉冕。
“你什麽?”劉冕警覺的一醒神,瞪著她。
“可、可是……”芙玉吞吐了半晌,害怕的說道:“有些事情可能來不及了!”
“什麽事情?”劉冕沉聲質問。
芙玉驚懼的瞟了一眼劉冕,吞吞吐吐道:“現在,洛陽恐怕已經……流傳著一些流言了!”
“什麽?”劉冕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擰起芙玉胸前本就薄得可憐的衣襟,怒聲道:“他娘的你幹的好事!你想害死多少人!”
“我這次也是放手一搏了,怎能不如此?”芙玉又驚又怕的大叫,“你說得對,我就是想『逼』反黑齒常之,想『逼』你就範!誰知道你這臭小子比老娘還狠!”
劉冕實在忍無可忍了,啪的一個大嘴巴就甩到了芙玉的臉上:“臭娘們,你會付出代價的!”
芙玉慘叫一聲就翻倒在地,臉上若大的一個巴掌印子,嘴角都流出了血來。劉冕知道自己這巴掌甩得有夠沉,因為自己的手居然都打得有些發麻了。
劉冕這回也當真是火了。芙玉現在幹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報私仇那麽簡單……如果事態朝著嚴重的方向演化,黑齒常之很有可能會被害得落馬。他一落馬,整個燕然軍就要『亂』。燕然軍一『亂』……到那時,突厥人必將卷土重來,整個河北邊疆乃至大唐天下都要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