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的表情在一瞬間凝滯,臉色從打了雞血般的憤怒鮮紅變成了煞白。

薛定終究是忘記,蘇武是何等人物,而自己又是什麽角色,以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莫說蘇武廢掉他的修為,便是真動手殺了他,他也沒處說理去。

不過修為被廢,數年苦修毀於一旦,薛定愣了愣,還是扯著嗓子喊道:“蘇武,你夠狠,你口口聲聲門規森嚴,可卻是越俎代庖,肆意處置同門弟子,你這也是違犯門規。今日除非你殺了我,不然的話,我一定要上報宗門高層,奏你一個大罪!”

薛定扯著嗓子一通喊,蘇武倒是樂了,多看了這薛定一眼,笑道:“怎麽,想把事情鬧大?”

薛定目光凝滯,眉頭皺了起來。

不錯,薛定此刻心中的念頭就是把事情鬧大,想著反正自己修為盡廢,何不把事情鬧大,用自己一條命,害蘇武一個殺同門弟子的大罪,到時候蘇武也要一樣賠上性命,與自己黃泉作伴。

隻不過薛定如何也是沒有想到,蘇武隻是一眼便看穿自己的心思,登時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辦了。

不過令薛定更是沒有想到的是,蘇武笑了笑,眼底閃過一道不屑,道:“也好,既然你有心求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你口出狂言,辱同門弟子,本就罪無可赦,我便給你個痛快。”

話畢,不由薛定目光在一瞬間變得惶恐,蘇武單手一扣,虛拍一掌,直接把薛定拍成了肉泥,軟癱在地,必定是死了。

蘇武這般舉動,也是把隨薛定一道而來的三人嚇得魂飛魄散。

早知道蘇武心狠手辣,但卻沒想到心狠手辣到這般程度,說殺就殺,難道真就不怕門規森嚴?

不過三人哪裏還敢去多想,隻怕蘇武調轉槍頭,把自己也給一並殺了。

這麽想著,三人也是連忙伏倒,高呼懇求蘇武原諒。

隨手抹殺薛定,蘇武表情也是嚴肅幾分,瞥了剩餘三人一眼,道:“你三人,我不殺你們,現在給我滾,回頭有什麽想說的,也不用顧忌,想說就說,我倒要看看,羅師兄要如何自處。”

話音一落,蘇武右手一拂,三人被一道真氣托著,如翻滾的球一般,飛出十丈遠。

三人摸索著爬起,對視一眼,也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慌忙催動飛行法器,向著衝虛門方向遁去。

目送三人離去,陳望目光閃爍了一下,連忙上前,壓低聲音道:“蘇師兄,為何要放過這三人,若是這三人回頭真拿這件事說事,對您而言,也是件麻煩事。”

依著陳望的想法,不管是薛定,還是剩餘三人,直接擊殺就是。

此地距離山門百餘裏,就是真殺了,隻要做的幹淨,也沒人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是蘇武這般舉動,就著實讓陳望想不通了。

蘇武微微搖頭,望向極遠處那隱於聚靈大陣迷霧中的衝虛門,輕笑道:“我殺一個,放三個,便是要殺雞儆猴,警告一些那些人,告訴他們我蘇武回來了。至於門規什麽的,馬上我就要成為真傳弟子,還在乎區區幾個尋常弟子。”

“真傳弟子!”陳望一怔,望著滿臉自信的蘇武,心中也是掀起了驚濤。

不過陳望也是識趣的沒有再去多問,隻是默默立在一旁,思考著自己以後要走的路。

眼下不僅是陳望,乃至於董玄王龍路陽秋雲生,都是與蘇武綁在了一起,利益一致,蘇武若是真的成為真傳

弟子,以蘇武的實力,這種天資,必然也要成為衝虛門年輕一輩翹楚,領袖般的存在。

如果蘇武還有雄心,去爭一爭那掌門大位,那幾人···

陳望暗暗倒抽一口涼氣,也是激動到了極點。

這時,蘇武望了一眼陳望手中的法器,向陳望討要過來,查看一二,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黑風嶺一戰之後,這黑風嶺竟是成了這麽一處所在,門裏還搞出了這探查法器,當真是有趣。”

看向江平與月蓉兩人,蘇武道:“你們三人當是來這黑風嶺采集地底罡風,想修煉碎魄玄罡劍的吧。”

陳望點點頭,而江平與月蓉,在蘇武麵前,更是不免有些怯弱,小心翼翼的點頭,讓蘇武也是好笑不已。

蘇武也未多說,虛空一抓,瞬間,方圓十裏的黑風嶺便平白起了一陣旋風,無數黑色罡風被卷起,蜂聚在蘇武手心之中。

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方圓十裏的黑色罡風便被蘇武抽取一空,在手中凝聚成形,化為三柄漆黑無光,罡風勁流亂作的法劍。

“這是碎魄玄罡劍的劍胚,你們一人一柄,潛心修煉融合,不出一月,便能把這門碎魄玄罡劍訣修煉成功。”蘇武遞出三柄劍胚,笑著說道。

蘇武此番回來,除卻要一正威嚴,顯露出自己的強勢之外,相應的也是要大賞特賞。

蘿卜與大棒,才是治人的不二手段!

而眼下,蘇武也是一時興起,拿這現成的黑色罡風,做就三把劍胚,等於是沒有任何損失。

不過對於陳望三人而言,這卻是莫大賞賜了。

如果換做他們自己來,光是采集黑色罡風,便不知道要耗費多長時間,而且采集之後,還有慢慢煉化,凝練成形,稍有不慎,參悟不透,便會功虧於潰。

而蘇武,煉罡境的實力擺在那兒,加上也修煉過碎魄玄罡劍訣,這一舉動,等於是減了三人數年精力。

三人一番歡喜,蘇武也是無暇理會,卷起一道法力,帶著三人,徑直向山門而去。

路上,蘇武發覺大半年沒見,陳望也是沉穩了許多,眼下雖然極度歡喜,但還保持的住鎮靜,不像江平與月蓉,就好似兩個孩子一般,把什麽都擺在臉上。

想了想,蘇武問道:“陳望,我一去大半年,門內可曾發生了什麽大事。我看那薛定乃是有意尋你麻煩,並不全是為了那采集點。莫非夢師姐下落不明,赤陽峰的弟子便有意欺淩我宇化峰的弟子了?”

蘇武心細如發絲,哪裏看不出其中起因,故才有此一問。

陳望點頭又搖頭,長歎一口氣,才道:“蘇師兄,你說的一點兒沒錯,隻不過我身份還低微,那些事情,我知道的也是不多,恐怕您要問過秋長老才能知道了。”

蘇武點點頭,目光如炬,哪裏看不出陳望是有意隱瞞了什麽,顯然是心有顧忌,亦或者真就是情形不妙,不願讓自己多擔心。

不過蘇武既然這麽說了,也是早就預料到,夢如嫣下落不明,羅勝必然會強勢。

隻是蘇武知道,夢如嫣並非真的下落不明,而宗門高層,無疑也是知道這一點,如此一來,怎會暗中挑火,隻會從中斡旋罷了。

試想,如果羅勝真是做的過火了,那夢如嫣真的回來了,豈不是要大鬧一場,與羅勝勢不兩立。

故這個時候,蘇武覺得,宗門高層最佳的做法便是平衡。

蘇武能

看出這些,那宗門高層必然也看的出來,可若是如眼下蘇武所知的那般,並未有任何大動作,那其中意味,倒是值得蘇武深思了。

“看來我倒是應當去見一見厲長老,探問一下高層的意思。”

蘇武暗暗想著,也是進入山門範圍之內。

離開宗門大半年,但蘇武的名頭依舊響亮,幾乎是步入山門的瞬間,便引來無數弟子的目光。

有驚疑,有羨慕,其中更是夾雜著幾道嫉恨的目光。

把一眾弟子的百態收入眼底,蘇武也是沒有在意,並未過多駐留,讓江平月蓉回飄雪峰,便帶著陳望,徑直奔宇化峰而去。

雖然心中有諸多猜測,但門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蘇武還是一概不知,隻有先去問問楊銘,再做打算。

不過,就當蘇武接近宇化峰的時候,心中突地一動,住腳感應一二,表情一下子難看起來。

“走!”蘇武厲喝一聲,也沒顧門規,卷起一道法力,帶著陳望,徑直飛上了宇化峰。

蘇武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陳望也是不明所以,但心中哪裏還不明白,這是出事了。

再想想蘇武先前在黑風嶺的雷霆手段,陳望也是不免駭然,覺得蘇武這次歸來,衝虛門恐怕真的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而此刻,就在宇化峰的山頂,大殿之前,也正圍了一群人。

其中一方,肅然而立,各個臉上不免有幾分憤慨之色,領頭的不是旁人,正是夢如嫣的心腹,楊銘。

而在楊銘身後,秋雲生,路陽,王龍,董玄四人俱在,剩餘一眾人,卻也均是宇化峰的弟子,各個都有幾分雄渾氣息,怒目瞪著眼前一眾人。

至於對麵這一眾人,人數不多,僅有四五個,但各個都是氣勢通天,顯然都是一方高手。

打頭的那個,高瘦,裹著一身紫色管事道袍,此刻一臉飛揚跋扈,似笑非笑的盯上楊銘等人。

“楊銘,南山那一片藥田,本就是我們羅霄峰的地界,你們宇化峰的人去采藥,是怎麽個意思,我今日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乖乖的把你們的人撤走,如若不然,小心我們羅霄峰動手,把他們給趕出去,如果是那樣,咱們彼此間的臉麵可就化不開了。”這人一臉驕橫,揚聲喝道。

楊銘一臉憤慨,隻是黑著臉不說話,不過他身後眾人,卻是如何忍得住。

一個管事弟子上前一步,反駁道:“蕭平,你放什麽屁話,那一塊藥田,曆來便是我宇化峰管理,怎麽又成了你們羅霄峰的了,哼,你若是覺得那藥田是你們的,自己去外事堂,找長老們說理,別在我們宇化峰大呼小叫,讓人晦氣。”

“哼,我說那藥田是我們羅霄峰的,那便就是我們羅霄峰的,今日過來,也隻是給你們打個招呼,省得我們動手趕人了,你們宇化峰背地裏說我們羅霄峰不地道。”這蕭平嘿嘿一笑,渾然沒聽到一般的說道。

“你!”秋雲生一臉憤怒,有心衝上前去,卻被楊銘攔下。

楊銘眉頭緊皺,臉色也是陰沉到了極點,死死的盯著蕭平半晌,還是道:“好,蕭平,今日這事,我們宇化峰記下了,那藥田歸···”

不過就在楊銘將要服軟,把藥田拱手相讓的時候,虛空突地傳來一聲爆喝。

“那藥田,是我們宇化峰的,那便永遠是我們宇化峰的,若是你們羅霄峰想要,別派一群小人來,讓陳舉鳴親自來,我跟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