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佛堂春色也動人 第24章 身世之謎

一連幾天,玄淩玨都派了暗夜騎的人去探聽關於雲雨坊的信息,卻全部有去無回,連一向平靜的玄淩玨也不由得眉頭緊皺,這個雲雨坊越是神秘,他便越是為玄家的江山社稷擔心。

樂璿明明已經查到了那個小院子,卻似乎所有暗夜騎進了院子便再也沒有出來過。究竟是一個怎樣嚴密的組織,才能讓暗夜騎都無法攻破呢?

因為淩簫慘死一事,樂璿被每日宣進皇宮晉見,因為淩簫雖然看起來為人開朗,但生活的圈子極小,可以接觸到外界世界的渠道也就隻有這麽幾個,而樂璿,顯然是最顯眼的一條。

宣和殿上玄策的臉色極差,仿佛是被人在背後捅了一刀的滋味,他最最寵愛的女兒,他剛剛賜婚給西陵國的公主,居然是死在這樣一幅糜爛的情景當中,而屍體抬回來時,她的臉上竟是滿滿的笑容,這已然將他玄家的臉都丟盡了!

樂璿抿唇站在大殿之上,麵色平靜,眼神裏流露著淡淡的惋惜,見皇帝滿臉鐵青,輕聲開口:“萬歲爺還請節哀,公主也許是被人擄走了,才會……”

“擄走?”玄策微微眯起雙眼,“你可知,這皇宮是什麽地方,可以輕易將公主擄走?”

樂璿牽了牽嘴角:“公主常說極羨慕宮外的生活,許就是受了哪個奴才的教唆,便偷偷溜出宮去玩兒,隻是公主心思單純,沒想到塵世的險惡,才被逮人擄走了,也是有可能的!”樂璿自然不會傻到去挑明淩簫的歹毒,這種事情,要讓皇帝慢慢查,慢慢了解。

“王妃恐怕是在替公主辯解,”宗人府元誠敬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開口,“恕臣直言,臣等在驗屍和考察現場時,在公主的衣物上發現了一個特殊的荷包,這個荷包,是多年前在京城中紅極一時的歌舞坊雲雨坊中的歌舞伎所佩戴的荷包。”

玄策咬得牙咯咯作響,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樂萱那丫頭分明是在給玄家台階下,元誠敬那個老家夥仗著自己在宗人府做的年頭多了,居然也想要做那勇於諫言的家夥了!

玄策微微眯眼,瞧了瞧元誠敬手中遞上的荷包,便揮揮手,示意梁喜將荷包呈上來,樂璿微微側眼瞧了瞧荷包,裝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不等梁喜上殿,便匆匆將他喚過來,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四皇子遙遙地看著萱萱的口型,不由得眉頭緊皺,這個雲雨坊是什麽地方他大概還是有些耳聞的,萱萱卻說,她在佛王府也見到過這荷包?

玄淩玨怎麽會與歌舞坊扯上關係,還是那種不一般的歌舞坊?

四皇子的思忖被大殿外的急報打斷:“報!”

整個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回頭看著信使一路奔進大殿,噗通跪倒在地:“啟稟萬歲,北疆急報,林海國小王爺耶律遊卒。林海國皇帝稱必定是天朝對小王爺下毒,要對天朝開戰!如今已經二十萬大軍壓境,戍北將軍史廣請戰。”

玄策抿唇,他倒是在賞賜給臨海國的食物裏摻了些相克的藥物,若長期同食的確會危及生命,隻是玄策到底算錯了,他以為使者團回國以後必定是要將食物進貢給林海國皇帝的,誰知道居然隻毒死了耶律遊這麽一個蠢豬!

貪得無厭之人,死不足惜!

十二咬牙,朗聲開口:“林海國欺人太甚,分明是他們走私在先,如今又敢誣陷我天朝做那宵小之事,我天朝如何忍得!父皇,十二請求北上一戰,非要將那林海國老皇帝的人頭拿來進貢給父皇!”

樂璿側眼瞧了十二一眼,她最近聽聞了不少跟十二有關的事跡,自從他從佛王府離開以後,便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給皇帝獻了兩三次整改軍隊的良策,一時間很受皇帝的喜歡。

隻是不知道芷蘭現在何處,難道皇帝要用芷蘭要挾他一輩子麽?

玄策抬眼瞧了一眼十二,又側眼瞧了一眼十四,林海國西麵與西陵國毗連,如今才出了淩簫一事,若西陵國得知天朝將一個殘花敗柳的公主許給了三皇子,難免會有情緒,不知道會不會與林海國勾結一氣,一同對付天朝。

以天朝現在的軍事實力,隻應對林海國自然綽綽有餘,但若兩側同時開戰,恐怕要分散精力,捉襟見肘。

玄策當初將淩簫許配給褚喬時,原本是指望與西陵國合力剿滅林海國的,誰知道中途卻出了這等混賬事,玄策的拳頭不由得緊握,好一個他寵愛的十公主,居然將他置於這等下不來台的境地。

十四看著父皇的表情,心裏已經明白了兩分,便上前一步站在十二身邊:“啟稟父皇,十四來京城已經兩月了,是時候回駝城戍守了,兒臣保證,駝城定固若金湯,一個西陵國的兵都不會放進來!”

玄策重重地歎息,事已至此,恐怕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始終不曾言語的樂璿仍舊是抿緊雙唇,林海國,西陵國,若是她的猜測不錯,雲雨坊是波斯國,加上南詔苗疆和西域天竺,這天朝有多大的能耐,才能真正將外敵肅清呢?

這十五年,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究竟在天朝做了些什麽!

玄策抬眼,便看見了始終盯著樂萱看的四皇子,不由得撂下臉來,所有人都在為天朝的戰事焦急,他居然還在看女人?!

玄策的聲音冷冷:“老四,你說說看你怎麽想?”

四皇子仿若置若罔聞一般,始終沉浸在萱萱柔和的側臉中,若老七真的與雲雨坊有染,那麽他這個王爺恐怕也做到頭了,那麽,他是不是就有機會去奪回萱萱了?

那林海國的戰爭,按照以往的慣例,必定是要他親自領兵作戰的,可是現在的四皇子有了牽絆,他不願離開京城,他生怕等他從林海國回來,他的萱萱就已經不再屬於玄淩玨,而屬於另外一個不願放她離開的人。

“老四!老四!”玄策拍案,四皇子才回神,抬眼看了父皇一眼,糾結開口:“兒臣近日身體不適,恐怕不適合冬季前往北疆一戰。”

玄策眯眼,老四那點兒小心思,他還會不知道?

玄策拍案:“傳朕旨意,十月初一,為大軍踐行。十四皇子,帶五萬精兵,加固戍守駝城,四皇子,任驍勇大元帥,十二皇子,任驃騎將軍,帶三十萬精兵,北上支援北疆一戰,誓死保衛我天朝寸土!”

四皇子與十二無不瞪大眼睛,要這兩個人一同出兵,隻怕還沒到北疆,兩個人就已經自己打起來了!

“都跪安吧!”玄策起身,根本沒有給兩人反駁的機會,便已經起身從大殿上離開,行至樂璿身邊,才冷冷開口:“樂萱,隨朕去長生殿!”

樂璿微微抿唇,她剛剛傳給梁喜的話果然還是引起了皇帝的興趣的!

玄策雖然年過六十,卻仍箭步如飛一般,樂璿這種步速極快的人,居然也要跟在他身後小跑。樂璿私心想著,皇帝現在心裏一定焦灼不安,無論是再強硬的皇帝,也算不到這等變故。

才進長生殿,玄策便將殿上所有人全部屏退,隻留下了梁喜與樂璿二人,樂璿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雖然兒媳仍沒有完全獲得佛王的信任,但似乎疑慮略輕了一些,若是兒媳沒有看錯,王府裏一定有人帶過那個荷包!”

玄策重重地歎息,過了片刻才開口:“朕現在實在是腹背受敵,不想老七再生事端,你給朕將他看緊了,無論出現何事,都及時與朕匯報,聽懂了麽?”

樂璿重重點頭:“兒媳遵命!”

玄策又說了許多,大約有一個時辰,樂璿才從長生殿出來,還未走出幾步,便看見四皇子等在庭門外,臉色很不好,仿佛一個點火便著的炸藥包,連守在門口的小太監也下意識地退後了好幾步遠。

樂璿微微抿唇,走到他眼前:“四哥有事找我?”

“萱萱!”四皇子始終緊皺著眉頭,“你跟梁喜說你在佛王府見過那荷包?你可知那荷包代表的是多麽齷齪的一個組織?父皇將你許給老七,就是為了讓你替他監視玄淩玨,是不是?”

樂璿抬眼,看著四皇子眼裏的企盼,她很清楚,她隻要點頭,那就是給了四皇子最大的承諾,四皇子這種人,是真的敢花一輩子去等他心裏那個人的,可是,她不是他心裏那個人,他難道都看不出,她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

還有……樂璿皺眉:“四哥會唇語?”樂璿記得她與梁喜說話時,她身邊沒有其他人,那個聲音想要傳到離他們兩三米遠的四皇子耳中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知這件事隻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會讀唇語。

四皇子咬牙:“我會,又怎樣!萱萱,你非要岔開話題?”

樂璿扯出一抹笑意:“四哥為國出征,一定平安歸來!七弟妹還等著喝你凱旋歸來的賀酒!”

四皇子已經被感情蒙蔽了雙眼,今日在大堂上,皇帝會突然生氣甚至派四皇子出征,不就是因為四皇子始終盯著她在看麽!所以,無論她屬於誰,皇帝皇後都不可能再同意四皇子娶她。

更何況道不同不相為謀,四皇子對皇後的愚忠早已經將她與他之間隔開,隻怕以後會有連朋友都做不了的那一天。

“萱萱!”四皇子仍不依不饒,“等我,等我凱旋歸來,我必定要將你奪回來!”

樂璿不置可否,便轉身離開。

午門前,樂武仍很親近地跟她打招呼,這是樂璿在整個樂家唯一還有一絲好感的親人,至少,他是純粹的。

“末將李然見過王妃!”樂武身後的小將分明就是那人樂璿從四皇子鞭下救回來的衛兵,看他身上的鎧甲,似乎是升官了!

樂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不解地開口:“你穿的,不是禁衛軍的裝束吧?怎麽好像……”

李然扯出一抹笑:“是啊,的確不是禁衛軍,剛剛來了旨意,上頭封我做了個副將,要我隨大軍出征!”李然心裏是著實有些英雄情結的,哪怕真的戰死沙場了,也算為國捐軀!雖然是跟著四皇子,但他仍然是打內心裏覺得開心的。

上頭?樂璿的眼珠兒轉了幾圈,有誰會將禁衛軍抽調去打仗呢?除非有人嫌李然在午門把守太礙眼!

而那個人恐怕隻有四皇子一個人了!

四皇子給皇後送東西,來回多次隻有在李然在崗的時候會被攔截,若是他死在沙場,這午門恐怕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攔截他了!

那這個李然恐怕就真的有去無回了!

樂璿琢磨了片刻,才反身離開,也許,她與玄淩玨的那場大戲,可以不露聲色地將李然扣下,這個忠君愛國的小衛兵,死了終究是可惜。

佛王府在一條並不算繁華的小巷子裏,巷子裏就隻有佛王府這一戶人家,所以紅牆外的路上行人總是很少,樂璿與茗燃一路從宮中回來,始終是安寧的,卻在邁進佛王府那一刻聽見了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嚷:“讓我見王爺!我要見王爺!王爺!”

根本站不起來的憐香此刻正如個瘋子一般,在禪院的天井之中來回亂竄,也不知道為何,她的輕功竟極好,雖然是用膝蓋走路,卻根本沒人能抓得住她,她就如鬼魅一般,上下翻飛。

整整一院子的家丁都在對她圍追堵截,她卻仍在法外逍遙,口裏帶著兩分含混不清地叫嚷著要見王爺。

樂璿抿唇,聲音不厲而威:“這是王府還是馬戲團?”

茗燃也知道王妃一定氣壞了,趕緊衝憐香使眼色:“憐香,你失心瘋犯了?”

憐香也知道王妃是她的救命恩人,對她始終感恩,若不是她的秘密不能告訴王妃,她也不會這麽鬧,憐香的臉已經變形,一個糾結的神情做的更加詭異,跪在樂璿眼前叩拜了三拜:“憐香……想見王爺,求王妃……求王妃!”憐香的頭磕得極響,樂璿這才注意到,憐香的額頭早已經被磕得出了不少血,應該是憐香趁她不在的時候已經跪求過什麽人了。

樂璿抬眼瞧了瞧不遠處的慧通,有些好奇地開口:“憐香是什麽地方惹惱了王爺麽?”

慧通抬眼,環視了周邊的家丁,樂璿會意,便回頭:“茗燃,你將其他都帶下去吧,這兒有慧通師傅就行。”

茗燃便將所有人都帶出了禪院,並將院門緊緊關閉,自己守在門口。

慧通這才開口:“王爺說這女施主每日都是挑王妃您離開以後,才來找王爺,定然不是善意,讓她有事兒先跟您說,禁止她這般神神秘秘。”慧通抿唇,這個女施主也真是執著,這幾日,總是跪在禪房外頭一跪就是一天,頭都磕破了也不肯罷休。

樂璿輕輕皺眉:“憐香你有事兒需要背著我跟王爺說?”

“王妃,對不起,對不起!”憐香仍隻是“扣扣”地叩著響頭,“這件事,除了王爺,誰都不能說,誰都不能!”

慧通重重地歎氣:“所以啊,王爺說,她鬼鬼祟祟,必定不安好心;她又說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肯跟您提,就成了這樣了!”

樂璿輕輕抿唇:“王爺在禪房?”

慧通微微點頭。

樂璿便推了房門,玄淩玨仍置若罔聞一般,闔眼頌著經文。

樂璿輕輕歎氣,玄淩玨這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憐香,他們之間必須毫無秘密。

“何必呢,她說完,你再轉達給我,不是一樣?”樂璿牽了牽嘴角,對兩人的執著十分的不以為然。

玄淩玨微微抬眼,語氣平靜:“隻是不想背著你,憐香是你救回來的,若她還有事想瞞你,不如攆了吧。”

“王爺!不要王爺!”憐香急急竄進房中,“憐香……所說……與您的娘親有關!”

玄淩玨與樂璿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這個已經麵目全非的女人。

樂璿知道事情的重要,到底還是安靜地退了出來,輕輕合上了門。

與靜元皇後有關的事情,都是玄淩玨的底線。

憐香走出禪房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樂璿看著她早已變形的眼睛也腫得如一個核桃一般,不禁有種詫異,到底是什麽樣的一段故事,可以讓講述的人都哭成這樣?

憐香朝著王妃又叩了三個響頭,才一路離開。

樂璿便回頭進了禪房,禪房已經昏暗,樂璿回手要去拿火折子,便被玄淩玨打斷:“不要開燈,樂璿,你過來!”

樂璿微微皺眉,一遇見靜元皇後的事情,玄淩玨就會這般陰暗脆弱,想著,樂璿不禁重重地歎了口氣,才放下手中的火折子,一路走到玄淩玨所在的蒲團旁邊,還沒站穩,便被玄淩玨一把拽住了手腕,樂璿重心不穩,便整個人跌進了玄淩玨懷裏。

“玨!”樂璿抬眼,還沒來得急問話,便已經被玄淩玨火熱的吻堵住了嘴巴,他的吻帶著濃濃的火熱,對她的唇肆意啃噬,沿著她的唇線畫著圈,樂璿一時迷離,便已經整個人焚燒在他的滿滿火熱之中。

佛龕上的歡喜佛仍供奉著,玄淩玨已經將樂璿剝得一幹二淨,火熱纏綿的熱氣逐漸將禪房籠罩,那佛龕上的佛尊仿佛也沾染了這濃烈的愛意,佛光反而更加閃耀。

樂璿心跳得讓她根本無法思考,隻能隨著玄淩玨的律動體會著他的熱烈,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之上,聽著他心底的憂傷。

是,不知為何,他的心跳聲透著滿滿的憂傷。

火熱散去,樂璿抱緊玄淩玨堅實的腰,輕聲開口:“心情平複了麽?”

玄淩玨竟不知為何地輕微顫抖了片刻,才輕聲開口:“對不起,我剛才不夠理智。”玄淩玨低頭輕吻樂璿的額頭,語氣低沉得帶著幾不可聞的沙啞。

樂璿不以為然地一笑:“我倒是更好奇憐香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能讓你突然這麽主動,這次不是她跟你下藥了吧?”

玄淩玨卻隻覺得嘴角苦澀,抱著樂璿的手臂不由得收得更緊,那語氣中的落寞似乎還帶了一絲憂慮:“樂璿,無論何時,別離開我,我……隻剩下你了!”

當天晚上,本來就已經細得仿佛一碰就會碎裂的月牙竟還躲進了雲朵之中,整個世界都顯得格外漆黑,樂璿得到了一個讓她震驚不已的消息,玄淩玨根本就不是當朝皇帝的兒子,而是已經過世了的成宗的兒子。

當年,元氏姐妹是世界馳名的絕世美女,元錦當時仍小,元婷卻已經亭亭玉立,無論是已經過世的成宗玄符還是當朝皇帝玄策都對當年的元婷情有獨鍾。為了得到元婷,玄策在自己的母後,也就是現在的皇太後麵前保證,不會爭奪皇位,而將皇位讓給哥哥玄符,前提是必須將元婷許配給他做王妃。

皇太後同意了玄策的請求,將元婷指給了玄策,卻不想元婷始終對玄符情有獨鍾,過門後對玄策始終冷淡,雖然洞房當日玄策終究還是得到元婷,並且孕育了大皇子,但元婷始終不愛玄策。

玄符做了皇帝,卻始終不曾忘記元婷,後宮佳麗三千,他卻從未碰過一人,所謂身體有恙,也隻是相思成疾,夜不成寐所致。

轉眼便是六年,玄符病重,元婷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進宮去服侍他,誰知竟在宮中誕下了一子,也就是現在的玄淩玨,皇太後將這給玄家抹黑的事情徹底封禁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都死了,憐香也是十幾年後無意間聽皇太後與元婷的對話中提及到的。

玄符便以過繼的方式將玄淩玨召回宮中,卻隻享受了四年的天倫之樂便撒手人寰,剩下的,樂璿便都知曉了。

玄淩玨不由得苦笑:“我敬了三十年、愛了三十年、恨了三十年的父親,卻原來……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樂璿,我的所有兄弟都不是我的親兄弟,甚至連十二都不是,樂璿,我就隻剩下你了!”

樂璿微微彎了彎嘴角:“還有孩子,你的親人,還有兩個孩子。”樂璿伸手捏他已經僵直的肩膀,讓他漸漸放鬆下來:“憐香說了,她也隻是聽說,沒有完全確鑿的證據,不能全信。更何況如今的聖上是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已經不重要了,你覺得,你跟他之間,還有多少父子之情呢?”

樂璿說完,不禁微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不對,十八皇子說過,萬歲爺曾與他說過,十八最像你,也最像他!這話,可不想是知道你不是他親生兒子的語氣!”

“所以,你覺得是憐香說謊?”玄淩玨雙唇抿緊,這種事情,可不是隨便可以說著玩的!

樂璿皺眉:“兩種可能,一種是憐香說謊、或她聽錯了,可是憐香說她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才被皇太後滅口的,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另一種可能,皇上根本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而且從來沒有懷疑過。”

玄淩玨不由得苦笑:“活了快三十年了,居然連身世都弄不清了!”

樂璿歎氣:“知情的成宗與靜元皇後都已作古,恐怕其他人都說不清了,就算是去問皇太後,那老女人的話,可信度又有多少呢?不過……憐香的話不可全信倒是真的,她若是聽見了不該聽的話,應該是怕她說出去,剜耳割舌才是正常思維,怎麽會是毀容呢?”

玄淩玨不禁抿唇:“你的意思是,憐香是……”

樂璿點頭,她不得不承認,也許是她想錯了,誰說長得醜陋的人,內心就一定是純潔的呢?她是在法華庭發現了她,她是受盡了折磨,但不等於,這個憐香就該是個好人。

樂璿忽而記得樂仲曾經讓她去法華庭求符的事情,難道……那個珈藍是樂仲的人?這個憐香……更是珈藍安排在她房間外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進心底,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猜測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也許,她真的該好好防一防這個叫憐香的人。

無論何時,輕信,終究是害人的。

“可是……她如此騙我,又有什麽好處?”玄淩玨仍是半信半疑,雙唇不由得抿成線。

“骨肉相殘,應該會有很多人想看見這一幕的。”樂璿坐起身,眼睛裏滿是深邃,如那連月色都沒有的夜空,“憐香的身世,我一定找得到機會去問皇太後!這幾天,派人把她看緊了吧!”

樂璿的話到底還是說晚了,第二天一早,後院便傳來了憐香已經死了的消息,樂璿趕到後院,隻看見從井中撈上來的屍體,整個人已經被泡得浮腫,讓原本就詭異的麵容更加慘不忍睹。

樂璿卻隻是看著屍體皺眉不語,如果真的如憐香所說,她在枯井中度過了十七年,應該是個特別珍惜生命的人,好不容易把苦日子都熬到頭了,怎麽會選擇在將心裏的話說完以後選擇跳河呢?若說她是為了保守這個秘密才苟活了十七年,她死都不會相信。

這個憐香,一定有問題!

嗷嗚嗷嗚,一個謎題還沒解開,一個謎題又跟著來,有時候生活真的是,什麽事情都趕在一起……

對了,一直忘記感謝那些甩下評價票跟月票就走,都木有通知苗苗滴親們,苗苗愛你們呦,特別有做好事不張揚的精神,親們是低調大氣上檔次滴白富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