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倒確實沒想到魚為澤居然沒有隊伍,瞬間進行過思考,選擇了“同意”。

魚為澤進隊後不到一秒,整個團隊頻道都被成串成串的問號給占據了。

深井冰患者也切出了好友窗口發來消息。

【深井冰患者:?】

【深井冰患者:他怎麽進隊了?你組他幹嘛?!】

江時還有精力去分心回複:【別急,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深井冰患者:【你就不怕他玩陰的?】

江時回答:【放心,我看著呢。】

即便文字形式的對話沒有語調,但是深井冰患者依舊感受到了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淡定。

他想了想,好像也確實不存在奶有毒搞不定的輸出,就放心地沒有再多說什麽。

團隊頻道裏的刷屏盛況維持了片刻後,也逐漸安靜了下去。

倒不是因為七枚銀幣的幫眾有多淡定,而是因為,所有不淡定的人全部去好友私聊改用感歎號瘋狂刷屏去了。

【啥筆攜香:我靠靠靠靠,大號認識的人居然是魚神!】

【啥筆攜香:我的媽,難怪剛才十字軍的人願意幫我們!】

【啥筆攜香:我見到活的魚神了!】

【島上森林:親親,這裏希望你冷靜一點呢。】

【啥筆攜香:啊啊啊啊啊啊啊!】

魚為澤倒是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氛圍中的微妙。

把團隊語音一開,單是打招呼的語調,聽起來就仿佛是進了自家公會的隊伍一樣:“好久不見啊。”

江時也頗為自然地應了一聲:“嗯,好久不見。”

魚為澤問:“這次是準備繼續回來玩了?”

江時想了想:“算是吧,也不好說。”

魚為澤笑了一聲:“怎麽就不好說了。”

江時:“哦,不好說就是不好說。”

魚為澤:“這個不好說的話,刪我好友的事情應該能說說了?”

江時用了疑惑的語調:“什麽刪好友?”

話音剛落,一條係統消息彈了出來。

【魚為澤申請添加好友,[同意]or[拒絕]。】

江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拒絕:“哦想起來了,確實刪了。”

魚為澤挑眉:“所以,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江時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倒沒有,我最多也就算是未雨綢繆一下。”

魚為澤:“嗯?”

江時意有所指地稍稍拉長了語調:“非要理由的話,盡量減少被你們十字軍追殺的厄運算不算?”

魚為澤語調帶上了一絲驚訝:“十字軍為什麽要追殺你?”

江時也配合著驚訝:“你不知道?”

魚為澤一貫地閉著眼睛說瞎話:“不知道啊。我剛路過,因為看到你才過來打一聲招呼,所以是有什麽誤會嗎,要不我幫你去問問。”

江時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哦,那可真的是謝謝了。”

整個團隊當中從語音頻道到隊內公屏都一片寂靜,隻有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

光聽對話,仿佛許久不見後的閑話家常,可偏偏七枚銀幣的眾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在這個扯閑天的過程中,兩人卻還在同步地進行著密集的操作。

技能頻繁地落在狂人泰特的身上,在每1.5秒觸發一次針對性的仇恨效果下,就這樣在發起狂暴進攻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將目標指向了仇恨對象。

這也是江時想要的效果。

他雖然沒有類似於騎士的嘲諷技能,但是利用這種看似毫無作用的頻繁輸出,已經足夠吸引著狂人泰特在他的有意引導下,逐漸偏離了原先的那個位置。

原本圍繞在附近的所有玩家,已經在自家指揮的口令下齊齊散開。

一片混亂的過程中雖然還時不時地留意著這邊的狀態,但是因為拿捏不準具體的情況,顯然都不太敢貿然行動。

如果說現場隻有一個光精靈的話,還能理解成是回歸玩家不懂機製,可偏偏現在還多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魚為澤。周圍還沒有看到趕來的其他十字軍公會玩家,誰也不知道這邊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看那光精靈的舉動,最初明明是準備想要襲擊魚為澤的,結果放出技能又絲毫沒有造成任何損傷,看起來這是直接把魚為澤給加進隊伍裏了。

可是,為什麽?

在夜行團的眼中,這無疑是十字軍和七枚銀幣聯盟的鐵證,而另外兩家公會,隻能越看越懵逼。

越是拿捏不準,就越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行動。

三家公會的指揮們隻能屏住呼吸,時刻準備著,等30秒的暴走階段結束就發起進攻。

直到快過20S的時候,才終於有人意識到不對。

等等,這BOSS怎麽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夜行團的指揮率先反應過來:“快!主T人呢,準備上去接仇恨!”

夜行團這邊一有動作,另外兩家公會也紛紛回神,一邊牽扯著一邊擁了上去。

江時時刻留意著後方的動靜,眼見三家公會都有了舉動,眼底裏淺淺的笑意一閃而過。

早就有所準備之下,提前已經覆蓋好的符文領域在眾人一腳踏入的第一時間豁然盛起。

定身、燃速、靜默、昏睡、混亂……

接二連三布下的符文領域直接將三家公會的衝鋒陣容又攪合得一片混亂。

也就這樣的場麵下本沒有給人任何細究的機會,要不然如果有人回過味來,恐怕難免要瞠目結舌。

像符文師這種需要依靠特殊道具的獨特存在,和機械師、魔藥師與戰爭工匠這些“手藝人”職業一樣,實力強弱主要取決於自身可以實現的操控數量。而在現在符文師幾乎滅絕的版本中,依舊有頂級的職業玩家活躍在世紀杯的賽場上,其中名聲最大的,無疑就是響尾蛇公會的孤墳了。

當初,孤墳就是在聯賽當中施展過一手六陣連發,一度震驚整個創紀元大陸。

六個堪稱完美的符文領域,已經是孤墳這種公認的頂級大神所表現過的最佳發揮,而此時此刻的江時,赫然已經完成了第七個符文領域的布置,並且還在繼續進行著操作。

如果非要說哪裏還有欠缺,那也隻能遺憾於目前使用的這批低級符文石相對較弱的領域效果了。

當然,應付眼前的這種情況也已經綽綽有餘。

江時現在已經完成了二轉任務。

符文師的二轉被動效果讓他的符文領域存在時間增加了20%,與此同時開啟的“符魂”狀態下,期間場上每增加一個符文領域,所有領域的作用範圍又多了額外2%的增加。

這些符文領域鋪天蓋地地覆蓋下來,給狂人泰特的轉移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進行完美掩護的同時,江時還始終保持著合理的距離,留意著魚為澤的一舉一動。

手上額外留著的那個符文石就是專門為這位仁兄準備的,隻要在操作的過程中產生半點額外的心思,隨時就準備著踢出隊伍、原地封印、丟進後方敵圈,專業服務一條龍。

好在,魚為澤到目前為止都表現出了足夠的合作誠意。

雖然從頭到尾並沒有問過江時半句計劃,但是單單七枚銀幣眾人和深井冰患者待命的區域,就已經足以讓他推測出完整的行動計劃。

現在就是由他主要負責著將狂人泰特引領過去。

趁著江時在後方掩護的功夫,魚為澤已經順利地將BOSS交接到了啥筆攜香的手上。

剛好30秒的狂暴階段結束。

啥筆攜香作為團內唯一的一個騎士玩家,挑釁技能掛上之後順利接過了仇恨,然後一如江時之前安排的那樣,帶著隻剩下9.9%氣血值的狂人泰特,朝著深井冰患者的方向就開始一路狂奔。

江時見這邊已經順利接棒成功,瞥了一眼已經快要從他的符文領域中突圍的衝鋒大部隊,也絲毫沒有戀戰的打算。

連著在身後象征性地甩出了幾個領域作為掩護後,也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

眼睜睜地看著BOSS從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三家公會的指揮齊齊地想要吐血,這個時候終於擺脫了符文領域的幹擾,做出的指令整齊統一地也頗有同仇敵愾的味道:“把七枚銀幣的人先滅了!”

咬了咬牙,還補充了一句:“包括魚為澤!”

雖然狂人泰特的掉落確實算不上多好,但是每周的野圖BOSS都是有擊殺統計的,要是傳出去他們被一家生活公會給搶了去,這臉麵實在沒地方擱。

啥筆攜香奔跑的過程中可以感受到地麵都在隱約震動,眼看目標點就在附近了,隻能扯著嗓子問:“下麵呢,接下去怎麽做啊,大號,呼叫大號?”

江時回答的卻是一個客觀因素:“你快被追上了。”

“啊?”啥筆攜香狂奔的途中根本沒敢回頭看,聞言才顫悠悠地回頭瞥上一眼,在從未見識過的窮凶極惡的陣仗下心肝猛然一跳,略微帶上了一些哭腔,“所以現在怎麽辦!?”

“到坐標點就別跑了,反正也跑不掉。”江時不疾不徐的語調聽起來像是交待後事,“會長你幫啥筆加口血,然後就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其他人也是抓緊保命,舞台留給他們。”

島上森林離開地絲毫沒有留戀:“好的呢親親。”

啥筆攜香弱小卑微且無助:“啥?啥舞台?都走了我怎麽辦?大號你們人呢?”

江時瞥了一眼已經事不關己地跟他一起躲進旁邊蘆葦叢裏的魚為澤:“都說躲起來了。”

他笑著安慰:“啥筆你就辛苦死一下,回頭打完BOSS給你精神損失費。”

啥筆攜香:“?”

魚為澤其實撤得比江時都要來得快一些,聽到這坑死人不償命的熟悉調調,沒忍住笑了一聲,也配合著安慰:“這位啥筆,狂人泰特與你同在。”

江時餘光瞥了一眼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嗯,狂人泰特與你同在,啥筆。”

“……”啥筆攜香看著周圍的隊友突然間閃了一幹二淨,爆粗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迎麵就看到了一堆呼嘯而至的技能,頓時也是無語凝咽。

倒不是他不想跑,這BOSS的仇恨畢竟還在他身上呢,就算想跑,另外那三家公會也不讓啊!

隨著死亡,眼前的視野也跟著黯淡了下來。

啥筆攜香開始在團隊頻道裏麵控訴自己的怨念:【然後呢?然後呢?我死了,BOSS沒血了,仇恨又被那些公會的人給接回去了,然後呢?!】

江時藏身在不遠處的蘆葦叢中,觀察著狂人泰特的氣血值:“別急,馬上。”

啥筆攜香:【什麽馬上?哪來的馬上?馬上就快被他們擊殺的馬上嗎?!】

江時的語調慢悠悠的:“老病。”

深井冰患者沒吭聲,但是行動結果已經表明了一切。

啥筆攜香終於知道了所謂的“馬上”是什麽意思。

接二連三發生的爆炸聲,直接覆蓋了所有隊伍的團隊語音頻道。

震耳欲聾,隱約間可以捕捉到指揮們接二連三聲線撕裂的“臥槽”。

陣陣餘煙騰起的那一瞬間,黑色的煙霧覆蓋了狂人泰特周圍的全部區域,直接吞沒其中。

就連BOSS的氣血值都直接從8%下滑到了最後的3%,傷害值之巨大,更不用說身在爆炸圈中的其他玩家了。

隻能說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壯烈,三家公會的人還沒享受從BOSS被人帶走到物歸原主的喜悅之情,就直接被這連環不斷的爆炸給徹底震懵了。

深穴矮人火炮專家職業的65級技能,地雷陣,一個眾所周知發揮十分具有局限性,卻又高傷害上限居高的強勢輸出技能。

誰也不知道,在這之前這片區域到底提前埋下了多少地雷,隻有這片爆炸之後的慘烈畫麵,昭示著剛剛到底經曆了何等殘暴的一幕。

放眼看去,屍橫遍野,滿地都是死不瞑目的不甘亡魂。

大概隻有啥筆攜香發在團隊頻道裏滿眼的“臥槽”,才能表達眼下的震驚之情了。

雖然全息遊戲當中痛覺相關的各方麵指標比例都已經調到了很低,可是遭到了這樣迎麵而來的爆破,內心的創傷程度還是可想而知。

江時對所有慘遭爆破的群眾們感到非常同情,於是跟魚為澤一起再次露了臉,心情不錯地快速清了場。

身心受創下,那些公會的殘血幫眾清理地非常輕鬆,至於還在外圍廝殺著的其他人員,互相牽製下,一時半會顯然也沒辦法快速地趕到這邊進行支援。

要想現場陣亡的這些人快速複活趕來,顯然就更需要時間了。

處理完最後一個夜行團的幫眾,江時在團隊語音裏麵招呼:“好了都可以過來了,找個地方藏起來把BOSS殺了。”

末了還不忘補充了一句:“啥筆你就躺著休息吧,你現在複活會跟其他公會的人撞上。”

啥筆攜香:“……”

我謝謝你的貼心。

七枚銀幣的人確實不多,不過啥筆攜香雖然倒下了,好歹還額外組了魚為澤這麽一個特別好用的爆炸輸出。

狂人泰特本就不多的氣血值也快速地下滑著。

2%,1%,0.7%……

江時一直留意著魚為澤的舉動,結果發現這人居然還輸出得非常認真,看不出來半點想動歪心思的樣子。

不止如此,魚為澤還在那邊語調悠閑地跟他搭話:“回頭把好友加回來一下?”

難道還真轉性了?

江時看著魚為澤這態度,對這個問題也稍微進行了一絲考慮。

正想著,就聽到島上森林忽然“哎呀”了一聲:“看那邊山坡上,是不是有人追過來了?”

江時朝那邊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逐漸逼近的十字軍大部隊。

眉梢稍稍一挑很自然地做了一個聯想,似笑非笑地轉頭看向了魚為澤。

魚為澤這個時候也已經收到了好徒弟發來的消息。

【綠色控:師父我看到你了!你怎麽有隊啊,趕緊退了我組你。】

魚為澤:“……”

關上對話框沒有回複,他問:“如果我說我跟他們不熟,你信嗎?”

江時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當然信。”

下一秒魚為澤收到了兩條係統消息。

【[係統]你已經被踢出團隊。】

【[係統]綠色控發出了團隊邀請,[同意]or[拒絕]。】

魚為澤眼見著七枚銀幣眾人的技能落在身上也不閃避,隨著陣亡後黯下的視野,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加速清掉了狂人泰特的最後一絲氣血值,撿完BOSS掉落頭也不回地一哄而散。

看著那逐漸遠去的熟悉背影,他思考片刻,輸入“材料大號”的遊戲ID發去了好友申請。

【[係統]抱歉,您的好友申請已被拒絕。】

再發。

【[係統]抱歉,對方拒絕接收任何好友申請。】

與此同時。

【綠色控:師父你在嗎?你先進組啊!】

【綠色控:師父你怎麽掛了!】

【綠色控:這誰幹的?我已經帶人過來了,看我不弄死他!】

魚為澤:“……”

這個遊戲怎麽逐出師門的來著?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無辜的小綠綠:~?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