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傅臣霄能猜出來那是因為她跟顏謹之離婚的緣故。

之前他已經知道蘇黎對顏謹之有些感情了,跟顏謹之離婚會讓蘇黎這麽失落,看來她真的已經把那個男人看的很重要了。

但此刻的他也不能說什麽,隻能假裝看不到蘇黎的悲傷和難過。

因為在海城這邊的治療已經結束了,傅臣霄的傷也養的差不多了,在可以移動的時候,顏謹之就用私人飛機把他們帶出去了。

一回到花城,顏謹之就和蘇黎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

從開始到結束的時候,他們都很平靜,

“如果你跟傅臣霄在一起的話,我們之後還會有聯係,所以也犯不上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不要刪我的聯係方式啊!”顏謹之半開玩笑的說道。

蘇黎是笑不出來的,她不哭已經很不錯了。

但離婚是她提出來的,如果她現在哭哭啼啼的,就是又當又立惹人煩了。

就算顏謹之不說什麽,她自己也很鄙視自己這個樣子。

“我不會刪的。”她麵無表情的說道。

顏謹之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他自己也是在強顏歡笑,隻是為了不讓蘇黎有更重的心理負擔,所以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

把蘇黎送到現在住的房子的樓下時,蘇黎想到這個房子是顏謹之給找的,她跟傅臣霄住在這裏似乎有點兒不太合適,於是說道:“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顏謹之說道:“如果你住的還算舒服的話,就不用搬了,這套房子我讓人過戶到傅臣霄的名下。”

蘇黎張了張嘴,不知道說點什麽。

畢竟是轉給傅臣霄也不是轉給她,所以她說出拒絕的話也不太合適。

“那你跟他說一下這件事?”蘇黎問道。

畢竟房產過戶是需要買賣雙方都到場才能辦理的業務,當然也不排除像他們這樣的人可以直接授權工作人員辦理。

傅臣霄說道:“我會跟他說的。”

“嗯。”蘇黎說完這個字之後,兩人之間就再沒有什麽能說的話了。

她也不繼續拖拉,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

顏謹之貪戀的看著她消失在住宅樓門裏的身影,心想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單獨相處了。

他也是時候走出這段沒有希望的感情了。

蘇黎跟顏謹之辦理完離婚手續之後,就去了這邊的醫院裏去看傅臣霄。

傅臣霄現在並沒有住進蘇黎的家裏,而是在醫院繼續檢查有沒有複建成功的可能。

在蘇黎照顧傅臣霄的這段時間,蘇越時就跟霍炎在一起生活。

一切都結束了。

她在走進樓裏消失在顏謹之的視線裏的時候終於不用假裝堅強了。

回想起這六年來他的幫助和陪伴——當然在外國接受治療的那段時間顏謹之並沒有經常出現,隻是偶爾來這裏問一下她的狀況而已。

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較多的時候,也就是這近一年的時間。

但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會出現然後給她鼓勵的人,隻有顏謹之,所以她的心裏萬分的傷感。

離別是最讓人難過的,以前她和顏謹之的這個婚姻雖然隻是為了打入傅家的一個計謀,就像是那種為了利益結合的表麵夫妻一樣,可至少有這層關係在,兩人的關係就比以前更親近了一些。

這也是蘇黎在前一段時間才感受到的。

她真的很想哭,可奇怪的是,她回到家的時候,竟然不太能哭的出來。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心情壓抑的太久了,所以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此刻空****的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當時她已經決定在傅臣霄和她新編的其他人之間,決定選擇孩子和顏謹之了,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到了這樣的結局。

她隻能留在傅臣霄身邊,其他的人全都離她而去了。

不過比之前好一些的是,蘇越時回來的時候已經表明不會像之前那樣排斥傅臣霄了,傅臣霄也說過他會好好跟蘇越時相處。

也就是說,至少孩子會留在她的身邊。

傅臣霄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裏的時候,心情是有些暴躁的,畢竟蘇黎說是跟顏謹之去領離婚證了,但是去了這麽長時間都沒回來,就讓他有了猜疑。

這兩人該不會是一起去了民政局然後想起來了他們之間的某些回憶,然後都舍不得離婚了?

他承認他就是個自私的人,就算知道了蘇黎和顏謹之離婚會痛苦,可他還是要把她拴在自己的身邊。

既然顏謹之可以利用長時間的相處讓蘇黎變心,那接下來的時間他每天都跟蘇黎在一起,蘇黎肯定也會回心轉意的。

如果蘇黎知道在傅臣霄的心裏她已經成為了如此善變的女人,肯定會很傷心的。

可這就是事實啊!

傅臣霄心想如果蘇黎足夠堅定的話,也不會變心喜歡上顏謹之的。

等的時間越長他就越暴躁,拿起手機就忍不住想給蘇黎打電話。

但是打電話的話又感覺像是在催她,這樣肯定會讓蘇黎有不好的感覺,他也不想剛剛跟蘇黎重新開始就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於是他忍住了沒打。

過了一會兒,蘇黎終於回來了,說道:“我剛剛回家拿了一點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物,陪你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傅臣霄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心胸狹窄了起來,明明知道蘇黎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他怎麽又把她想的這麽壞了呢?

其實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問題,之前出車禍的時候就是,他惡意揣測蘇黎,想著蘇黎肯定覺得他死了就輕鬆了。

可看到蘇黎現實中這麽難過,甚至改變決定要繼續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又覺得蘇黎是在同情他。

總之隻要蘇黎做的稍微有一點不和他的心意,他就會把蘇黎想成對他有惡意,反正就是把她的心眼兒想的十分壞,至少對他是很壞的。

但接下來又會被現實給打臉,就像現在一樣。

“我還擔心你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呢!”傅臣霄偽善的笑道。

蘇黎解釋道:“我在家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她也能看出來傅臣霄的不安,所以如果簡單的解釋一下就能消除他的不安的話,她也是會解釋的。

這並不是敷衍,而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兩人之間產生裂痕。

可她不知道的是,裂痕早就存在了,現在的傅臣霄根本就沒辦法完全信任她。

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花城這邊關於腿部神經最權威的醫生也來給傅臣霄看過腿了,建議堅持針灸治療。

據說他的這種情況,必須做好長期戰鬥的打算,像這種傷肯定不會很快治好,已經完全沒有知覺的話,那就是脈絡和神經全部被切斷了。

要重新接起來的話,很難。

“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一個人,這人是個醫學天才,雖然年輕但是針灸的技術已經在世界名列前茅了,不過她這個人比較高傲,你們也知道,這種年輕又有一技之長的孩子,多半脾氣都不太好,所以能不能請動她,就要看你們自己的了。”

之後這醫生給了蘇黎一張名片,就款款離開了。

蘇黎對傅臣霄保證到:“你放心,說什麽我都會讓這位醫生來幫你治療的!”

傅臣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如果那人百般刁難你的話,我不治也可以的。”

他的語氣風輕雲淡的,既沒有因為得知自己有可能重新站起來而感到激動,也沒有因為這個醫生的脾氣怪異而感到擔憂。

就好像癱瘓的不是他的腿,而是別人的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