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湛風來到順喜酒樓的時候,身邊隻帶了一位公公。

他穿的,也是尋常衣物。

張嫂子立刻就認出了灼湛風,緊張地攔在舞希月麵前,顫聲問:“你,你們又來做什麽?上次的事情,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灼湛風隻盯著舞希月,道:“希月,我們好好談談。”

舞希月望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

二人坐上馬車,緩緩行走在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

經過那日在韓諳墳前的對話,舞希月知道,皇上不會殺自己,但她和皇上之間,終究是要有一個了斷。

此刻,皇上透過馬車上的小窗,望著街上人來人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許久,也不見他開口說話。

“陛下,”最終,還是舞希月鼓起勇氣,打破了平靜,“打斷如何處置我與孩兒?”

她唯一擔心的,是灼湛風會從她這裏把孩子搶過去。

她是死也不願與孩子分離的。

若不是察覺到皇上在順喜樓四周安排了人看守,她早就帶著孩子逃了。

“陛下,我是死也不會離開孩子的。若是陛下打算把孩子帶回宮內教養,那不如先殺了我。”她態度堅決。

灼湛風終於轉過頭來,看向她,隨後,歎了一口氣。

“希月,朕不會逼你和孩子分開,朕更加不會殺了你。”

舞希月眼中露出驚訝。

灼湛風繼續說道:

“希月,朕依然愛你。不過,朕不會再逼你。”

“從前,朕確實太過暴虐,你罵得對,朕是一個暴君。可朕也並非無腦之人,朕殺的,多是有心之人安插在朕身邊的眼線。”

“朕唯一對不起的,便是韓諳。朕承認錯殺了他。朕很後悔。朕也願意聽你的話,控製自己的脾氣,再不濫殺。”

“若你還想替他報仇,今日,朕給你這個機會。”

說著,他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塞進舞希月的手裏。

舞希月怔住,這把匕首,正是從前她插入他的胸膛的那把。

她疑惑地望著他。

灼湛風又拿出一卷聖旨,道:“朕已經擬好傳位聖旨,你生下的那個孩兒,是朕唯一的血脈,朕死後,皇位會由他繼承。”

他把聖旨塞進舞希月另一隻手裏。

“來吧,朕已經做好了準備。”

說罷,他閉上眼睛等待。

卻聽到了一聲輕笑。

他睜開眼,見舞希月嘴巴在笑,眼睛卻在流淚。

“陛下,我如何能殺你?我又怎麽殺得了你?”她的淚水越流越洶湧,“韓諳什麽也沒有做錯,你卻殺了他。你知道那時我有多恨你嗎?”

“可我那麽恨你,卻舍不得殺你。陛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死。我拿著刀,在你的胸膛上選位置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這裏,正中心髒的位置,插進去吧。另一個聲音卻說:阿月,那樣他就死了,你真的舍得嗎?”

“最後,我還是心軟了,沒有正對著你的心髒插下刀子。我對不起小諳,我舍不得你死,可我不應該這樣,我應該恨你的,我應該殺了你……”

灼湛風的淚也流了下來,可他的眼睛卻在笑。

這無疑是他最想聽到的話。

“希月,原來你也並非不愛朕。”

他激動地把舞希月摟進懷裏,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希月,朕今日,真的很開心。”

舞希月手裏的匕首落下來,她也緊緊抱著灼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