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還能修行麽?”淺淺懵懂。

黎惜抬起一隻手,魔氣自她手中聚集,接著慢慢轉化為純淨的靈氣,然後那些純淨的靈氣又被黎惜耐心地一點點注入淺淺體內,並幫助其吸收。

“你說呢?”

靈氣在自己體內匯聚,淺淺舒服得吸了口氣,“看樣子是能的。”

而兩人不知道,仙閣外,一名身著雪色司鏡宮宮袍的吏使麵容一經變幻,變成了司鏡的模樣。

司鏡透過微敞的窗子仔細辨認起屋內的一人一獸,能初步斷定:

九幽,就藏在那隻氣息純淨的狸鼠獸身上。

司鏡早前感應到解除禁製的動靜來自長雲峰,奈何長雲峰乃無量宗地界,無量宗作為修仙界第一大門派守衛森嚴,司鏡一時沒法進來。

好在正巧遇上了欲出門尋司鏡宮吏使的許少星,司鏡便一經變幻,化作了司鏡宮吏使的模樣跟隨許少星來到了長雲峰。

他本被顧宴書安排在峰中休息。

不想剛來長雲峰的夜晚就感應到了九幽的異動。

遂跟隨那股子異動來到了此處仙閣前,異動莫名消失,司鏡隻看到一個長相近妖、邪裏邪氣的女修正給一隻狸鼠獸注入靈氣。

司鏡雙手抱胸,閑散地靠於仙閣外古樹之上。

他能看見屋內一人一獸身上有被婆娑鏡控製過的痕跡,所以很快確認一人一獸便是之前被九幽解除禁製的人。

而他果斷判斷九幽寄生於狸鼠獸身上也是有原因的。

九幽作為婆娑鏡醞釀而出的天地至邪之物,千百年來被他桎梏於婆娑鏡之內不見天日,要想衝破鏡子獲得自由,九幽便隻有一種途徑。

那便是與天地至純之靈融合,騙過婆娑鏡的管控、逃出生天!

如此,悖論乍現。

眾所周知,被關入婆娑鏡的皆是在修仙界作惡的罪人,作惡之徒皆由貪嗔癡怨而起,哪能有無貪無欲心存善念的好人?

婆娑境內好人難尋,沒有絲毫邪惡作亂之心的至純之靈就更難得了。

所以,九幽的下場當是在婆娑鏡內產生並消亡……

沒成想,它竟能有此番機遇,在鏡中遇上一個從未曾做過惡、並從無作惡之心的至純之靈!

此刻,屋內女修已墮魔道,氣息邪肆冷戾,顯然跟至純之靈扯不上半點關係,而狸鼠獸卻迥然不同,氣息幹淨純澈,並還能收買女修,讓其淪為自己的奴隸幫其修行。

可見九幽蠱惑人心手段之高……

司鏡在外了解清楚了情況,便捏訣離去。

*

翌日一早,幾個師兄結伴來探望黎惜。

“小五……仙友,你身子可還好?”

“我們是來探望你身子是否恢複的……”

黎惜虛弱的靠在**,應付起師兄們的“關心”。

“你們當真認為,昨夜幾粒丹藥就能叫我身心恢複?”

聞言,四個師兄難免神色複雜,他們都知道碎丹對修者而言是一種多麽大的傷害,尤其小五現下看起來那般虛弱蒼白,這讓他們更覺得愧疚難安。

黎惜畢竟是他們曾經捧在手心疼過的五師妹,雖然不如小師妹貼心懂事、還處處惹他們生氣,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也不忍心五師妹淪落成如今的模樣……

顧宴書咳了咳,對黎惜抱歉道,“昨夜是我三師弟冒失了,特來帶他跟仙友賠罪。”

許少星聞言漲紅著臉上前,不敢抬起頭來看黎惜,“對……對不起!”

黎惜嘴角微勾,“長雲峰的人果然護短得緊,如此之重的傷害,一句對不起就抹平了?”

幾個師兄各有難堪,還是顧宴書出聲,“那你想要如何?”

黎惜亦真亦假戲謔道,“不若,也將他的金丹捏碎,讓我去道個歉便一筆勾銷?”

顧宴書和玄無祁同時怔住,站在最遠處的沉逍則是一臉不可置信。

就算小五裝失憶想欲擒故縱吸引他們幾個的注意,也沒必要裝得這般無情……

那可是小五曾經最敬最愛的三師兄,她怎麽能如此蠻橫要求?!

許少星更是怒從中起,“你竟然想捏碎我金丹?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顧宴書反應了過來,對黎惜勸慰道,“仙友,我們有事好商量,你金丹已毀再計較亦是於事無補,我們會想辦法幫你將金丹修複……”

許少星還在嚷嚷,“我告訴你了黎惜!你對我如此苛待,有朝一日你記起了一切定會後悔的!”

“我把話撂這裏了,以後無論你怎麽跟我磕頭道歉,我都不會原諒你!”

“三師弟!”顧宴書一聲怒吼,許少星才悻悻止住了話。

黎惜饒有意味地盯著眼前好笑的一幕,“瞧啊,都沒真讓你碎丹,你光想一想便已緊張至此。”

憑什麽就能認定,她被拔靈根、抽仙骨、碎金丹,是一件可以一筆勾銷的——

小事!?

外麵看著屋內情況的沉逍不由自主握緊了手。

小五的神情為什麽可以那麽冷漠?

就好像她對三師兄已沒了半絲情誼,明明小五自己也知道,當初他們那般對她也是為了她好,難道她到現在都還執迷不悟麽?

亦或是……在嫉恨他們……

念頭一起,沉逍很快打消自己的疑慮。

他相信小五,以小五對他們師兄弟幾個的感情,必不至於嫉恨了他們去,畢竟當年的小五,真的是為了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是以他就算心底對小五所作所為失望,也不能現下將小五裝失憶的事情告訴幾個師兄,自己知道小五如此離經叛道就已失望至此,其他幾個師兄還指不定要氣成什麽樣呢。

這樣反而會讓幾個師兄與小五的關係越來越僵。

理清了利害關係,沉逍一直糾結的內心方才平靜。

此時的黎溪仍然咄咄逼人,明明看起來那麽虛弱,氣場卻莫名強大,“不碎他的金丹也可,既然你們如此師門情深……”

“那選出一個人替他碎丹賠罪吧。”

此言一出,除了沉逍外的其他人仿若雷劈全部僵住。

沉逍沒有僵,是因為內心的火早已在蹭蹭蹭上竄,他覺得自己再呆下去,會忍不住吐出黎惜裝失憶的秘密,彼時其他三個師兄定會對她失望透頂。

為了給黎惜留最後一點情麵,沉逍幹脆長袖一甩,氣呼呼走了。

後一步反應過來的許少星恨不得現在、立馬就跟黎惜掐架。

“黎惜!你算什麽東西!就你那破丹也配碎我們的丹來賠?!”

“你要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