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心結

“小六這孩子不知跑到哪裏去了,這麽些年,一點兒音訊都沒有。”

小白歎息,看來果真像流影之前擔心的那樣,這孩子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都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小小姐以及慕白的死,對於為人子的六兒來說打擊實在是太過沉重,而那份悲傷跨越千年,到如今或許早已凝結成對流影無法化開的恨意了。

而在小六離開之後,三兒也始終悶悶不樂,這傻丫頭從小到大一直最黏這個兄長,如今遇上這種事情,自然是隔三差五便外出打探六兒的消息。

“前輩不必著急,我相信小三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找到小六哥哥的。”

碧瑤雖然不清楚其中種種因果,但妖狐小三對於戀人的情誼她卻是看在眼裏,對於這個情竇初開又和張小凡幾經患難卻還沒有修成正果的小姑娘來說,心中自然是同樣憐惜的。

“哎…但願如此吧。”

其實小六心中未嚐就沒有小三,隻不過人世間的情感又哪有這般容易…既然流影想通過一手安排他和小三之間婚事來緩和叔侄之間的關係,心中背負莫大仇怨的小六又怎麽可能就範?陰差陽錯,這一場好心,或者反而拆散了這對有情人,實在是世事難料。

正此時,藏鋒齋的大門又一次被推開。

那吱吱呀呀的淺唱低吟再一次闖進了閣中之人的耳廓。

是的,雖然來者不曾出聲,但碧瑤卻已經禁不住地向樓梯的方向投去殷切的目光,就連剛才那一抹似有若無的閑愁也全部消失不見,隻顯出一副無可掩飾的期待模樣。因為她知道,讓她朝思暮想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這藏鋒齋雖然稱不上什麽天絕禁地,就好像是碧瑤這般,隻要不受主人家討厭,總還是有辦法入內,可這裏卻也不是什麽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所在…對於生活在這裏的人來說。經年累月無人問津的日子或許才是原本的主旋律。所以,如今回到這裏的,自然應該是原本就住在這裏的人。

碧瑤這些少女的情態落在小白眼中,又如何能不明白?修行千年的狐美人頓時也收了略帶憂傷的目光,微笑著看著麵前的小女孩兒。這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分明是怕自己怪罪失禮,才始終不曾移步。但,小白又豈是這般不通情理之輩,天狐微微一笑,早已看穿了碧瑤的心思。

“去吧。老人家可沒有打擾你們這些年輕人雅興的意思。”

“前輩…我,我沒有。”

雙頰飛過一抹緋紅,碧瑤原本一心想走,但此刻小白這麽一說,她倒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方此時,樓梯的那一邊,流影和張小凡終於一前一後登上了階梯。

“小凡…”

“碧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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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山,鎮魔古洞。

站在洞前的。是一個半虛半幻的幽靈。

凶靈由白氣組成的身體極為高大,幾乎擋住了整個鎮魔古洞的洞口。巫妖望著這個如戰神一般手持劍盾的凶靈,忽地歎息了一聲。

“你終於肯出來見我了?”他幽幽地道。

凶靈冷冷地注視著巫妖,他的白氣與巫妖的黑衣黑影,就像是兩個絕不妥協的極端。

“你這個背棄了娘娘的叛徒,有什麽資格敢說這話?”

巫妖身子似乎顫抖了一下,永遠深不可測的他竟然被這麽一句話刺的全身都劇痛一般。

他抬頭望著那張憤怒的臉龐。半晌,卻始終默默無語,慢慢低下了頭。

“你讓開吧!”巫妖沉默了許久,慢慢地道。

那個凶靈冷冷地望著他,道“在娘娘神像之前。你難道還沒有悔意麽?”

巫妖身上的黑衣又是一陣輕動,看來似乎在黑衣之下,他也十分激動,隻是,他終究沒有再回頭去看一眼那個石像女子。

“我沒錯,是娘娘錯了!”他澀聲道。

“吼!”

凶靈霍然怒嘯,嘯聲如天際驚雷瞬間落於凡世,直炸的遠近沙飛石走“畜生!你這個無恥之徒,竟然敢說出這種話來!”

遠處的金瓶兒眉頭緊皺,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隔了這麽老遠,那一黑一白的對話她都聽不真切,但凶靈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爆喝,卻幾乎就像在她耳邊打雷一般,震的她耳朵裏嗡嗡作響。

遠處,巫妖黑紗蒙麵,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但隻聽他說話聲音,卻越來越是蒼涼痛楚“我沒錯,我沒錯……”

他喃喃自語,也不知是對凶靈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或者,他是對著身後那座石像說的吧!

“黑木,你快快在娘娘神像麵前跪下請罪,絕了你的癡心妄想,我們就還是兄弟,否則,從今往後,你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巫妖身子一震,抬頭看去,道“你、你還認我是兄弟麽?”

“是!”凶靈大喝道“隻要你斷了癡念,對娘娘神像請罪之後,與我一同守候娘娘,鎮守這鎮魔古洞,你黑木就永遠是我的兄弟!”

巫妖身上的黑衣隨風飄**,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激動,隻是,隻過了片刻,他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整個人也沉默不語。而那個凶靈望著他,原本殷殷期待表情,終於轉做了更深的憤怒。

“你還不回頭?”凶靈怒喝。

巫妖此刻的聲音,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一如他平日的語調,靜靜地道“我沒有回頭路了。”

“吼!”凶靈一聲怒吼,巨大的劍橫空斬下,在巫妖身前揮過,刹那間沙土飛揚,遠近的土地都似震動了起來。

躲藏在黑暗中的身影為之變色,這凶靈道行之高。還在她想像之上。

隻是看那巫妖卻無絲毫畏懼,冷冷地望著那個凶靈,道“大哥……”

凶靈怒道“住口,我不是你大哥!”

巫妖淡淡道“縱然你不認我,我也還是認你永遠是我大哥。但當年的確乃是娘娘錯了,事到如今。我就是要為娘娘做她未完之事!”

凶靈愈加憤怒,喝道“你瘋了麽?”

巫妖深深吸氣,道“就算我是瘋了,這件事我也要去做!”

說罷,他身形飄動,向著鎮魔古洞中飄去。凶靈顯然憤怒之極,大吼一聲,巨劍向巫妖當頭斬下。這一劍之威,更勝剛才。整個古洞洞口的石壁紛紛顫抖,看著就像要坍塌一般。

金瓶兒遠遠望見,仍不禁為那巫妖擔心了起來,隻是巫妖此刻已經沒入鎮魔古洞之中,身影被石壁擋住,與凶靈如何交手的動作,金瓶兒卻看不見了。

而在古洞之中,騰起的沙石落下之後。凶靈怒嘯不止,巫妖的身影卻已經不見了。

隻有那個古洞深處深邃的黑暗裏。傳來巫妖幽幽的聲音“大哥,你生前死後都是絕世的英雄,隻是,我們現在都是同樣的人了,你這又是何必……”

凶靈厲聲而嘯,嘯聲淒烈。彷佛心中有熊熊烈火燃燒心肺一般。

鎮魔古洞中沉默了下來,顯然巫妖已經去遠。

凶靈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緩緩轉向鎮魔古洞洞口的那尊石像,巨大的白色身軀慢慢扭動。陣陣白氣,如青煙縈繞,纏繞在石像女子周圍。

“娘娘……”

低低的哽咽,來自隔世的悲涼和滄桑,帶著隱約一絲無助,在天地間,悄悄回**。而他的身影,也漸漸飄散,在黑氣陰風中慢慢消失。

鎮魔古洞前又回複了平靜,就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隻有那個女子石像依舊安靜地佇立在那裏,還有永不停歇的陰冷呼嘯,從鎮魔古洞深處,不停地呼喊著。

那聲音,彷佛更加淒厲了。

黑影悄無聲息地移動身形,向那個神秘陰森的古洞洞口靠近。

此刻,巫妖已經進去許久,那個凶靈也已經消失,再沒有出現過,整個古洞洞口,一派陰冷寂靜,隻有從鎮魔古洞中吹出的陰風還在呼嘯不停。

漸漸的,那個黑影接近了那座石像女子。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周圍一直很平靜,直到他走到那石像女子麵前三尺地方,已然隻有風聲呼嘯,什麽動靜也沒有。

那黑影忽然覺得,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音。

他定了定神,又仔細向周圍看了看,尤其是向鎮魔古洞裏仔細看了一眼,那裏麵黑漆漆的一片,深不見底,像是黑暗中隱藏著的恐怖妖魔,張開了凶惡的口,永不停歇地咆哮著。

黑影輕輕皺眉,直覺地感到那片黑暗之中,邪氣衝天,令他氣血反衝,著實難受。隻是此刻,他好奇之心卻遠遠勝過了其他,那個女子石像在她心中,真個是神秘的存在,無論如何,他也要好好看看這個石像。

下一刻,他的眼光就落在了那座石像之上。

這原是個美麗的女子吧!黑影在心中這麽輕輕念了一句。

婉約的眉,細細地橫在她的眼上,瓜子一般的臉,有稍顯得剛硬的線條。她的唇是抿著的,她的眼是決絕的,就像是千劫萬難之後,她終於下了一個決心。可是她的臉,她的神情,卻是異樣的溫柔,有一點的哀傷,有一點的酸楚。

千萬年的風霜,能不能磨去曾經的紅顏?

你在歲月中孤單佇立,又為了誰?

金瓶兒默默望著,慢慢伸出手去,觸摸石像女子,渾沒有留意到,在她身後,就在她的手接觸到石像的那一刻起,突然白氣生出,漸漸凝聚,逐漸匯聚人形,現出了那個凶靈。

手底之下,原來是粗糙的石塊,被無數歲月的陰風寒雪、風吹雨打的傷痕,彷佛在金瓶兒白皙手下,一一顯露,從石像之上,傳上她的手心,到她的心裏。

這個女子。究竟是怎麽樣一個女子呢?

那人竟似癡了一般,被那個女子石像深深吸引。

背後,那個凶靈已經完全現身,麵有怒色,巨大的劍高高舉起,忽地大喝一聲。霍然斬下!

黑暗在無邊漫沿,隻有陰風呼嘯的聲音越發淒厲。巫妖行走在鎮魔古洞黑暗的甬道中,就像一個走向九幽的陰靈。

古老的洞穴越走越是寬闊,但周圍的黑暗也愈發深邃。走在這陰冷可怖的道路之上,巫妖甚至可以閉上了眼睛往前走去。

多少年來,他獨自一人在這裏徘徊,而今,他終於要親手改變自己的命運。

也許,還有世間無數人的命運。

陰風咆哮。就在他的前方!

一點幽光,突然在他前麵亮起,盡管那光亮如此幽暗,但在這一片漆黑中卻是特別的醒目。

巫妖停下了腳步。

那幽光在黑暗中輕輕閃爍,明滅不定,似召喚,似**,似渴望。似譏笑……

風,吹動了他黑色的衣襟。就像過往無數歲月,他凝望著那個地方。

多少年前,他也一樣站在這裏,可是那個時候,他的身旁還有兄弟,他的身前。還有一個雖然瘦弱卻彷彿可以遮擋天地的身影。

而如今,卻隻有他一個孤單的身影。

“娘娘……”他微微垂下頭,口中低低地喚了這麽一句。

然後,他向前飄去,投向那個幽光。如飛蛾一般的決絕。

幽光大盛,古洞之中的陰風陡然猛烈起來。原本隻有一點的光亮,從那處緩緩散開,將周圍慢慢照亮。

坑窪不平的地麵上,到處掉落著腐朽的白骨,有人物的,也有猛獸的。巨大的洞壁,堅硬的岩石,在幽光照耀之下,卻顯現出了無數條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裂痕,像是被人生生撕扯開來一般,觸目驚心。

黑暗中,有個聲音,就在那個幽光的最深處,帶著冰冷寒意,輕輕回**。

“你回來了……”

尾音很長,回**在這個古洞岩壁之間。

巫妖沒有說話,他隻站在那處光亮之中,佇立片刻,然後,從黑衣中伸出手臂,在他手上,赫然是鑲了骨玉的黑杖。

“吼!…….”

一聲咆哮,突然如驚雷乍響,在古洞之中沸騰起來。周圍的黑暗瞬間退卻,那片幽芒深處,轉眼間閃爍出刺目光芒,如惡魔無數的觸手,向著巫妖,向著那兩個聖器,呼喊狂嘯。

就連周圍古洞千萬年的石壁,此刻也開始不停動搖,大石小石紛紛落下。

呼嘯淒厲的陰風,此刻聽來,就像是渴望的、粗重喘息。

“……你還記得,娘娘的模樣麽?”巫妖看著就在自己身前那片張牙舞爪的刺目光芒,突然這麽靜靜說了一句。

強光之中,閃爍的光芒似突然凝固了一下。

巫妖一身的黑衣,在強烈的陰風中獵獵做響。

就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這麽飄忽不定:“她的石像,還站在外邊的洞口上……”

那片光芒深處,卻沒有任何的聲音,隻有伸縮不定的光線,將巫妖的身影照的忽明忽暗。

巫妖沒有再說什麽,緩緩飄了上去,飄進了光芒深處。

一處開闊的平地,赫然出現,這裏與外邊決然不同,堅硬的石壁大都完好無損,而在地麵之上,卻多有巨大骨骼,而且大都完好,細數之下,竟有十三具之多。

這十三具形狀各異、散發出騰騰妖氣的骨骼,距離不等地繞成一圈,俱都是麵內背外,彷彿守衛著什麽一樣。黑森森空洞的眼洞之中,彷彿有冰冷的目光。

隨著巫妖的身影忽然出現,開始接近這個怪異的圈子,忽地,陰冷的風聲中出現了令人齒酸的“哢哢”聲音,這些白骨之上,赫然有幾具的頭顱竟然開始轉動,慢慢轉了過來,向著巫妖的方向望去。

在這幾乎令人心跳停滯的可怖時候,巫妖卻似乎毫不在意這些恐怖的骷髏,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隻望著一處。

那是這十三具白骨圍成的圈子正中。

一具真人大小的白骨,安靜地躺在一座僅三寸高的白玉石台之上。與周圍那些骷髏不一樣的是,這具人形骨骼身上還蓋著絲綢,也不知經曆多少歲月時光,在幽光照耀之下,那絲綢的顏色竟仍然是鮮豔無比。

而這周圍所有的光亮幽芒,甚至連呼嘯的陰風。都是從這具白骨之上發出的。

巫妖慢慢飄近了這具白骨。

光芒流轉,詭異的光線時長時短,彷彿冥冥之中,有雙眼眸正注視著他。

周圍,所有的十三具白骨突然全部發出“哢哢”聲音,幾乎像是一齊複活一般,頭顱轉動,深邃的眼洞紛紛盯著巫妖的身影。

下一刻,那一張絲綢騰空而起。飄在半空。

彷彿有一聲沈默低吼,刹那間耀眼的光芒從絲綢之下照耀而出,如勢不可擋的離弦之箭,向著四麵八方呼嘯而去。

“嗚!”的一聲,巫妖甚至感覺到那光線帶著澎湃洶湧的妖力,從自己耳邊衝了過去。

劇烈的風聲,夾雜著陰森的冷笑,在這個古洞之中開始回響。

那十三具骷髏。突然一起仰首,向天呼嘯!

這一片詭異氣氛之下。巫妖緩緩在白骨麵前落了下來。白光中,那具真人大小的骨骼上非常清楚的有五處斷裂地方,分別是在右手、左腳踝、喉骨、頭骨,還有就是他的整個脊椎沒有了。

此刻,映著骨骼發出的光芒,他的右手處放著一顆白珠。左腳踝處是一麵玉碟,而喉嚨斷裂的地方,擺放著一隻圓環。

巫妖緩緩的將鑲在黑杖之上的骨玉,一點一點地拔了出來,然後。將他輕輕放到白骨的頭顱之上。那裏的前額正中,正好有一個破裂的小洞,骨玉不偏不倚,剛好放了進去。

黑暗中,像是有個什麽聲音,遠遠的呼喚了一聲。

巫妖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整個人搖了搖,光芒倒映在他的眼中,就像是兩團燃燒的白色火焰。

那火焰燃燒的,是誰的靈魂與軀體?

他彷彿輕輕叫了一聲,可是誰都沒有聽清,他口裏說的是什麽。下一刻,他將那柄黑杖,放在了白骨的中間,脊骨的地方。

突然,一切都靜止了。

呼嘯的陰風停止了,耀眼的白光消失了,黑暗如無邊的大海洶湧的波濤無聲地衝上淹沒了一切!

是誰,在黑暗中默默等待?

那最深的黑暗,還是幻想的曙光?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就像亙古也不曾改變的荒涼寂靜,白骨們停止了呼喊,沈默了下去。

一個聲音,在黑暗與寂靜的最深處,悄悄的,響起!

“砰!”

“砰!”

“砰砰!”

……

那是心跳的聲音,洋溢著嶄新的活力,周圍依舊是一片漆黑,但如魔幻一般的心跳聲音卻漸漸放大,慢慢的,開始流淌著潺潺水聲。

不,不是水聲,那是奔流的血脈,從心髒呼嘯而出,帶著無盡歡喜與不可阻擋的氣勢,在黑暗中狂舞。

長眠了無數歲月,無盡的冰冷過後,再一次的溫暖!

是誰,在黑暗中悄悄喘息?

那奔騰的聲音越來越是猛烈,像是禁錮的靈魂凝聚了千萬年怨恨的呼喊,每一滴重生的血液,都帶著瘋狂與桀驁!

慢慢的,周圍的異響開始響起,堅固的石壁再一次的動搖,那些黑暗中的白骨再次呐喊,迎接著重生的妖魔。

隻有巫妖,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中,感覺著身前無形卻正在狂舞的妖魔,感覺著那複生的靈魂與流淌的血脈。

那感覺,幾乎要將他吞沒了……

“砰!”

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將堅硬的地麵硬生生砸開了一個大坑,那黑影倒飛出去,險險躲過了這從背後偷襲而來的一擊,麵色忍不住煞白。

剛才的這個石像女子幾乎像是有魔力一般,將她的精神魂魄盡數都吸引過去,竟完全忘了身外之事,隻是當頭頂風聲乍起,多年辛苦修煉的一點本能讓她突然驚醒,幾乎是在間不容發之際衝了出去,這才僥幸撿了一條性命回來。

那黑影喘息未定,忽地身後風聲淩烈,那個凶靈已然如附骨之錐般跟了上來,明明身體隻是由無形的白氣組成,但偌大的巨劍大盾在他手中,竟若小兒玩具一般舉重若輕。這一瞧,更讓他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