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爸我回來了
冰冷的槍管抵住鄭冽的太陽穴。
——無聲手槍,R國製,限量版的貨,殺人時安靜、短促。
然後一把讓鄭冽頭皮發麻的甜得發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爸,我回來了……我知道你醒了,睜開眼……”
鄭冽無奈地睜開眼,一手拍開抵在太陽穴的槍,一腳毫不留情地把騎坐在他身上的人踹下去!
“哦!臭老爸!你還有沒有良心!”少年以極為狼狽的姿勢跌下床,又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甜膩的聲音也馬上破功,凶巴巴地朝鄭冽吼道。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有一頭精神奕奕的齊耳短發,濃眉大眼,嘴小而嫣紅,像個娃娃似的,個子不高,大概隻有一米六五,四肢卻結實有力,身手靈活。他雖然叫鄭冽做老爸,但以鄭冽二十四的年紀,絕對生不出他這麽大的孩子。
“閉嘴,鄭翡!”鄭冽頭痛地看著他,“你回來了怎麽沒告訴我?你蕭叔知道嗎?”蕭叔指的是蕭燊。
“告訴你幹什麽?讓你又躲我!”鄭翡哼哼又哼哼,手裏晃著他的寶貝槍一抖一抖的,十足的小流氓款。
鄭冽看得眼角直抽,手第N次癢起來想把這個孽子扔出去。
說起來這是一筆爛帳。
鄭紈絝的初體驗在十五歲,對象是他的家庭教師蘇小竹。當時的蘇小竹已經二十五歲,獨自撫養才七歲的兒子小翡。可是蘇小竹生得麵嫩,二十五的“高齡”婦女跟十七八歲的少女似的,活潑跳脫,大膽靚麗,不經意間又帶著少女沒有的嫵媚**,一不小心就把鄭冽的魂給勾去了。當鄭冽夢著蘇小竹夢/遺後,這無法無天的少爺就決定要把這個家庭教師追到手做生平第一個能上/床的女朋友(不能的已經數不清)。平時隻要站出來昂起下巴拍拍身上的名牌就有很多小女生湊過來的小鄭少第一次正式追求女孩子,這過程有多爆笑幼稚就不提了,反正蘇小竹最後扛不住,溫柔又耐心地引導了鄭冽的第一次。
這一次後鄭冽確定了蘇小竹在他心裏的初戀地位。後來蘇小竹結束她的家教生涯時,鄭冽抱著她哭得肝腸寸斷,鄭父鄭母還感慨自家兒子終於懂得尊師重道了,卻完全不知道在他們眼中的模範師生私底下的勾當。
當時鄭冽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蘇小竹。
但五年後蘇小竹聯係了他。那時蘇小竹已經到了癌症末期,依然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性子,把已經十二歲的小翡往他這邊一推,很幹脆利落地說了句:“孩子交給你了,孩子的爸!”
鄭冽愣在當場,而小翡抱住他的腰哭得淅瀝哇啦,一聲一聲地叫著他爸。也不知蘇小竹是怎樣教的,無論鄭冽怎麽解釋,小翡都認準他是他爸,抱著他死不肯放手。鄭冽一有開溜的意圖,小翡就張大喉嚨放聲大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掉。鄭冽最終投降,無可奈何地看著蘇小竹。想讓他背這個包袱,最好先說服他!
蘇小竹的下一句又把鄭冽震得不輕。
她說:“我懷過你的孩子,不過沒有保住。你幫我照顧小翡,讓他跟你姓,當還欠我的人情。”
能生養出蘇小竹這種性格的女人的家庭自然不是普通的家庭。蘇小竹出生在一個黑道世家,不過到她父親這一代,家族已經式微,她父親隻有她一個女兒。蘇小竹十八歲的時候就嫁給了她的養兄,同年生下小翡。夫妻倆的感情很不錯。但隨著與對頭幫派的火拚越演越烈,蘇小竹和小翡被秘密送走。蘇小竹入鄭家做鄭冽的家庭教師前不久剛接到丈夫的死訊。鄭冽沒頭沒腦的熱烈追求在一定程度上撫慰了她的悲慟,這也是蘇小竹最終接受了鄭冽的原因之一。後來蘇小竹離開鄭家則是收到父親的死訊,為了她和小翡的安全他們必須立刻轉移。
轉移中蘇小竹意外發現自己有了鄭冽的孩子,可惜那時根本沒有足夠安穩的環境讓她安胎,鄭冽也根本不適合承擔這個不在所有人預期中的責任。不過蘇小竹也不想鄭冽這麽好過,她誤導小翡鄭冽才是他的父親。
東躲西藏這麽幾年,蘇小竹患上癌症後是不再躲了。他們蘇家一家的仇必須有人記住,並且去報仇。而這個人,除了小翡以外沒有第二個。
“……小翡姓鄭,除非報了仇,否則他不可以姓蘇。”蘇小竹說,“鄭冽,拜托你了。”
這個燙手山芋讓鄭冽頭都大了:“……你讓我考慮一下。”
蘇小竹沒有給他考慮的餘地,和鄭冽談完後的當晚她單槍匹馬跑去暗殺對頭幫派的首腦,幹掉對方一個很能幹的兒子後被亂槍掃射身亡。
小翡一個人來到鄭家,對滿臉錯愕的鄭冽說:“爸,我隻剩下你一個了,不要丟下我!”
然後小翡長到十二歲時終於有了自己的姓,姓鄭。
年少無知時惹下的債長大了總是必須還。
多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兒子的鄭冽過了一段兵荒馬亂的日子。後來終於受不了把鄭翡丟給蕭燊,蕭燊又扔他去國外受訓,鄭冽的生活才回複正常。不過鄭翡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讓他時不時幹出點事來讓鄭冽這個做爸爸的頭痛。
這父子兩人打打鬧鬧地過了三年,直到一件事的發生讓他們的關係變得非常怪異。
這事說起來其實是鄭翡自作自受。這個孩子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受訓,難得回來一次每次都整得鄭冽焦頭爛額。
十五歲那年鄭翡又一次悄無聲息地回國,偷偷跑回鄭家。當時鄭冽在家裏搞狂歡派對,一樓的大廳裏一片肉體層層疊疊、不堪入目的景象。
鄭冽在二樓的主臥室。一個穿著透明薄紗的大胸美女在兩杯馬汀尼裏加了料,推開房門。鄭冽笑得風流倜儻迎上去,兩人互啃了幾口,美女身上的薄紗就撕開了一半,要掉不掉地掛在豐滿的身上。
美女似乎不想讓他這麽容易得逞,塗了丹紅的手指點在鄭冽胸前畫圈,兩人說了幾句,拿起馬汀尼幹杯,飲了一半。
美女笑得花枝招展,嬌嗔著推鄭冽去洗澡。
鄭冽又抱著她啃了幾口,才笑笑地轉入浴室。
鄭翡一邊吃著從廚房隨手順來的包子,一邊偷看,直到鄭冽進浴室了他才進臥室,在美女發出尖叫前一個手刀把她劈暈。
然後他拿起酒杯好奇地看了又看,又舔了一下,最終沒有抵擋住**把剩下的一半喝完。
而且他眼珠一轉壞主意轉上腦袋。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了,把美女身上的衣服扒下來穿在身上,塞了兩個吃了一口的包子墊在胸前,憋著笑鑽進被窩裏。
他等著鄭冽大吃一驚!
可惜這次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沒有想到鄭冽這次的床/伴是個喜歡激烈床事的女人,她給自己和鄭冽下了些非常助興的猛藥。
鄭冽噴著粗氣撲過來的時候,鄭翡也被藥折磨得隻想發泄,他比鄭冽更耐不住!
鄭冽神智不清中還是察覺到一些不對,但鄭翡的熱情和他身上的情趣衣物的氣味令鄭冽越發昏沉,腦袋裏隻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事後清醒過來,鄭冽的腦袋上就抵著一支槍。後來這成了鄭翡叫醒鄭冽的特殊方式。
鄭翡一雙大眼腫得像杏核一樣,他看著鄭冽的眼神像鄭冽背叛了他一樣,完全是無師自通的惡人先告狀!
鄭冽也錯愕尷尬得要命。他心裏還是把鄭翡當半個兒子看待的。任誰一醒來發現自己糊裏糊塗把自家兒子上了還被一支槍抵著腦袋都想抓狂罵娘!這支槍還是他好不容易搞來送給兒子的十五歲生日禮物!
不過鄭冽還來不及說什麽,鄭翡已經抓起他的手臂,低下頭狠狠咬了一口!
鄭冽倒抽一口冷氣,痛得冷汗刷地下來了!
“鄭翡,鬆口!”
鄭翡重重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用力踢了他一腳,一溜煙跑沒影了。鄭冽想追都沒有追上。
鄭翡直接跑到國外。鄭冽想著也好,這事陰錯陽差的,兩人都需要一點時間淡忘它。
但同時,鄭冽的夜生活也和“春/藥”、“未成年人”、“男孩子”這三個關鍵詞徹底斷絕關係,直到殷兆瀾一再令他破例。
另一個讓鄭冽不太願意見鄭翡的原因,是那次意外後過了三個月,鄭翡又偷偷溜回國,用槍指著鄭冽很嚴肅認真地問了他一個問題:“老爸,如果我跟了你,做你的lover,你可以保證以後隻有我一個嗎?”
鄭冽對鄭翡並沒有父子以外的感情。那一晚隻是一個意外,是鄭翡玩心太重造成的惡果!
鄭冽毫不猶豫對他搖頭。他相信鄭翡隻是太過年輕一時迷惑。
“老爸你有真心愛上的人嗎?”鄭翡問,又很快自問自答,“你沒有。你隻是個沒有節/操的老混蛋!”嗓音恨恨的。
鄭冽朝天翻白眼:“對!所以拜托你正常一點,不要再撒嬌!”
“你才撒嬌你全家才撒嬌!”鄭翡頓時炸了!
“我全家還包括你。”鄭冽涼涼說。
聽到這一句,鄭翡哼了一聲,怒氣很神奇地緩和下來:“你知道就好!聽著,你碰了我,以後你就是我的!既然你沒有愛上任何人,為什麽不能是我!我有自信比其他人都耐/操,可以滿足你這沒有節/操的老不修!”他大言不慚,昂首挺胸自信爆棚!
芳齡二十二歲的老混蛋老不修鄭冽聽得額頭冒出大大的青筋!
他的回應幹脆利落:“鄭翡,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鄭翡滾了。不過他是個流著流氓血的言出必行的孩紙,之後的一段時間他針對鄭冽的床/伴鬧得鄭冽幾乎憋了個內傷。
直到鄭冽遇到殷兆瀾,以從來未有的認真冷酷態度阻止了鄭翡對殷兆瀾出手。
“鄭翡,如果你敢動他,我和你從此一刀兩斷。”
鄭翡拿槍指了鄭冽這麽多次,第一次朝他開了槍,打在他身後的牆上。
鄭冽和殷兆瀾在一起的兩年,鄭翡再沒有出現在鄭冽麵前。
但鄭冽和殷兆瀾分手不久,鄭翡就像一隻嗅到血腥的狼一樣,又一次回來了,並且用他特有的方式宣告這一件事。
“回來幹什麽?”鄭冽想起他糾纏起來的那個勁頭就渾身無力。他甚至開始破罐破摔地覺得,反正他和殷兆瀾也分了,如果鄭翡真的那麽想,就隨他去了。至於他有沒有這個魅力讓他隻要他一個,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鄭冽這次想錯了。
鄭翡把槍往褲腰一別,難得臉色一正,一字一頓道:“爸,我已經長大了,是時候該回來報仇。”
而以後那些偶爾才發生一次的性/事,隻是他控製不住暴力血腥起來的發泄,不需要他隻守著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