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緣由

吳半仙動著上嘴唇的兩撇小胡子,滔滔不絕的講著一些不著邊的東西,七拐八拐的就是不說正題,可胡大膀卻壓根一點都沒聽,在那胡吃海塞沒一會就把桌上滿滿當當的熟食給了一大半。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吳半仙趕緊攔住他,給他滿了碗酒說:“哎呀好漢別吃了,你聽我說會話,等我說完你聽懂了之後,你再吃也不急啊是不是?那個,來喝碗酒順順別噎著。”

胡大膀還沒吃飽,就跟他推搡著,差點沒把這酒碗給扣在地上。

“哎我說,你要說啥你就說唄,我吃我的不耽擱!”胡大膀抹著滿嘴的油,含糊不清的說著。

吳半仙則有些鬱悶的說:“不是,好漢啊,我剛才說那麽多你可是一點都沒聽吧?你別光吃啊!剛才來的時候不多說了,咱們是來說事的嗎?你怎麽吃起來沒完啊?最起碼你得先告訴我姓甚名誰吧?不然我這都沒法稱呼你啊!”

胡大膀懶散的靠在身後的牆上,用手背抹了抹嘴,又扣著牙縫裏塞的肉絲,瞅著吳半仙說:“得,既然你請我吃飯,那我就跟你說說也行。我姓胡,我那哥幾個兄弟都叫我胡大膀或者胡老二,至於你,你可以叫我胡爺,這樣也好分輩不是?”

他這話說完後,吳半仙心想:“好家夥,你到不客氣,我歲數比你都大,叫一聲胡爺也行,但要是提到分輩這他不是就成孫子了嗎?還帶這麽占他便宜的?”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吳半仙卻沒有表現出來,瞅見胡大膀不吃了,他反倒拿起筷子往嘴裏夾了幾顆花生,嚼碎了一口酒咽下去,這燒酒從嘴唇一直就辣到胃裏,但口中還留著炒花生的餘味。一抬眼看著胡大膀說:“這樣吧,看歲數你能比我小一些,我就稱呼你一聲胡老弟。你也不用回我聲兄長,日後隻管叫我吳半仙就行,這樣行裏行外都說的過去。”

見胡大膀喝的不少沒什麽反應,吳半仙就趕緊接著說:“其實我找你來。是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是跟你有關係的。剛才就在那虎頭的賭坊裏,你把他給揍了,但別大意,這虎頭可不是什麽好玩意,這人特別的壞,而且記仇,一般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更別說你今天幹的事。我估摸不出兩日,虎頭反過乏來。肯定會來找胡老弟麻煩,弄好能鬧出人命!”

胡大膀卻特別不屑的說:“他玩賴還有理了?他敢來我就揍他!你怕我打不過他?”

吳半仙擺著手說:“話不是這麽說,你是一條漢子,可那虎頭確實小人啊!咱們在明麵上正正堂堂的,他們則是暗處使刀子。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而且你這眉目間有一團黑氣,看起平常陰鬱之氣,可我卻能看得出來,準是你身邊有不幹淨的東西,讓你招了黴運,你要倒大黴了!但多虧你遇到了我,我這除了算命之外。還會算字推卦枇!我可以不收錢幫你解了這股黴運,之後你就可以騰步青雲,那是要發大財啊!”

“啥?你要給我解了啥?別他娘跟我這扯淡!我可不信你這套說法,我吃好了,還有事得回去了。”胡大膀不信吳半仙,喝了口酒後放下碗就要走。

吳半仙見胡大膀要走。趕緊就起身留住他說:“胡、胡老弟啊!別著急、別著急,我沒騙你說的都是真話啊!等會!等會!”

結果好不容易才把胡大膀給留住,又幫他滿了酒,笑著說:“胡老弟你這性子可太急了,我這還沒開始說正事呢。結果你就要走了。”

胡大膀看著窗外日頭位置,想著什麽東西後對吳半仙說:“你他娘有事快點說啊!我這出來沒跟哥幾個交代一聲,都這麽長時間,我得回去了!快點說我著急啊!”

聽胡大膀這麽說後,吳半仙這才不磨嘰了,把袖子給挽起來,端起來敬了胡大膀一下,然後就一仰頭喝光了整碗,和剛才那磨磨唧唧的樣子截然不同,仿佛突然換了個人。胡大膀也覺得有差詫異,可還沒等多想,就見吳半仙猛的把酒碗扣在桌上,陰沉著臉就跟孩子長大後才發現不是自己親生似得,看著都有些怕人了。

吳半仙抬眼瞅著對麵懶塔塔的胡大膀說:“胡老弟,我以前年輕的時候特別自大和狂妄,那時候仗著自己懂了一點皮毛,就自稱是半仙,也因此招惹到了一些東西,每年我都得送它們一次,不然肯定得出事,不光我自己出事,還要連累到附近很多人。”

胡大膀吸著鼻子有些奇怪的問他說:“招惹啥東西了?你幹啥了?”

吳半仙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圍,隨後壓低聲音說:“是一個孩子,那孩子是個小鬼!”

在盧氏縣流傳的關於吳半仙吳成遠夜裏遇到無頭身子來找腦袋的事,其實是吳半仙他自己編出來的,為了讓別人知道自己。可卻不是平白無故的胡謅出來的事,那天的的確確有個小孩來找他,不過不是在大白天說來算壽命的事,而是午夜過後。

白天正午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陰氣最弱的時候,而相反午夜子時則是一天中陰氣最盛陽氣最弱的時刻。自古就有說人走陽路,鬼踩陰路,那就是說,白天陽氣足人到處活動,到了晚上陰氣逼人,那就得躲在家裏麵睡覺,沒事不要出去瞎溜達,否則很容易見到怪事。

但這吳成遠卻沒出門,在自己家中睡覺。說他睡到半夜三更後,隱隱約約聽到屋裏頭有人突然笑了一聲,聲音不大,但卻特別刺激人的耳朵,直接就把吳成遠給驚醒過來了。

醒過來之後扭頭到處去看,屋裏黑漆寂靜,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正巧那天是滿月,屋裏的窗台撒上了一層月光,看著挺清楚的,但屋裏卻是一種壓抑的黑暗。

平白無故響起一聲笑,這在大半夜比較嚇人,但吳成遠他卻不怎麽害怕,因為當時他的家裏供奉了不少佛像菩薩像,那是他吃飯的家夥事,平時也全都得靠這些家夥事來忽悠人。

吳成遠坐在炕上,正納悶哪傳出來的笑啊?難不成是自己剛才夢遊突然笑了一聲把自己給驚醒的?正想著,忽然發覺有點不對勁,就在一排的佛像中單出一個白身的菩薩像,那菩薩原本慈眉善目的好模樣,可不知為何此時竟在月光下麵,竟是一副恐怖的咧嘴大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