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夜屍起

地姑娘是種顏色烏黑、狀如發絲的植物,貼在荒漠植物的下麵生長,因為形狀像是一團亂發,所以被稱為地毛或者地姑娘。舊日老輩傳說,要是有人壞了女人的貞操之後,這女人在鏡子前麵用剪刀自殺,那麽等她入土之後,她的魂魄就會附在頭發上從棺材中爬出來,成了魔障,這就是地姑娘。

建國之後,經過不斷的研究發現,這地姑娘其實就是種很簡單的植物,不但能吃營養價值還很高,所以逐漸在各地才開始了食用,也就換了個名字叫做發菜——丁大爺一說我們想起來了,這東西應該就是地姑娘了。

我心裏想,這地姑娘和發菜或許根本就是兩種東西,樣子看著差不多,所以就被人給混淆起來了,老輩人傳說的地姑娘真有其物,說不定就是今兒我們見到的主;而那發菜真的隻是種植物而已,比如毒芹菜就長得和家種植的芹菜差不多,但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當然,這究竟是不是,我們也都拿不準,姑且當它就是這麽著的吧。

那無數的地姑娘在水裏翻騰,別說河裏摸了個遍,就連靠近河道的樹木都沒放過,但凡有蟲豸都被卷進了河裏。不過,它確實對這巨石人臉有所忌憚,幾次不小心碰到,都像觸電似的蹭就縮了回去。

雖然地姑娘不敢靠近,但我們也同樣的謹慎,並不敢刻意去招惹,五個人藏在巨石人臉頂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心翼翼的等了多半個小時,那東西終於嗖一聲開始往回縮了——就像一條浸潤在水中的黑色綢帶,被人飛快的扯了回去。

片刻之後,整條河又回複了剛開始平靜…

要不是親眼看見,我們根本不敢相信這貌似溫順的河流,會在驟然間變得如此猙獰可怖,一切活著的、能動彈的、動物或者昆蟲,都會被它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一根骨刺或者鱗片都沒有留下。

可即使如此,對於我們這一群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來說,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似乎也隱藏著某種機會。說不定這也是我們找到入口的機會——想到此處,我再也按捺不住,蹭就站了起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得去看看,這東西說不定和入口有關。”

“正合我意,”沒想到跟著起來的居然不是別人。反而是那丁老頭兒:“這東西太奇怪了,我也覺得該和尚方家有關係。”

我倆這麽一說,似乎把大家的心思都給打動了,沒二話鐵勇就捏著犬神匕站到了我身邊:“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好!哥們陪你走一遭。”

幾分鍾之前我們還因為那地姑娘的出現而忐忑,可隻是片刻,沒想到大家都把這當做了險中求的富貴,盡皆來勁兒不說,還全放份兒起來…晨曦連忙攔住我們:“你們要去我沒意見,可是也別這樣去啊?大家還是商量下的好。”

晨曦比我們考慮得周到。這麽一說,我們也隻能暫時商量了下,鑒於這地姑娘究竟有多大能耐誰都不知道,所以還是勸丁大爺留在石臉上,隻是我和鐵勇去看看就是——估計晨曦的本意是把鐵勇換了,自己去闖一趟,誰知道這建議一出反而把自己耽擱了,大家都認為她是留在原地陪丁大爺的最好人選,死拉活拽愣沒讓去。

呃,宗大叔在我們走之前可挨個說了。要是晨曦出點什麽事兒,那我們即便是平安回來,也會讓我們覺得還是不回來的好…就衝叔那眼神,我相信絕對是認真的。

我和鐵勇跳到了河邊。雖然失望,但晨曦還是提醒了我倆一句:“腳跟兒弄點石塊兒帶上,萬一和地姑娘打起來了,你倆可以把石子兒砸出去!”“行,”我聽還是比較在理,就叫鐵勇順根兒找幾塊。順便找晨曦要了那罐濃縮燃油和打火機,“倆我都帶著,有備無患不是?”

我和鐵勇不敢用礦工燈,隻能摸著黑朝水潭的位置靠去,雖然天上的月色不算太亮,可這水潭一片波光倒映,我們倒還算是看得清楚,甚至還距那水潭老長一段距離,已經發現了水潭中的異樣:“呃,水麵怎麽低了?”

鐵勇遠遠就發現水麵有問題,接著朝上遊再瞅瞅:“好像上遊入水的水位也低了點吧…怎麽回事?”

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和鐵勇幾乎同時發現的異樣,腦子裏還沒過事兒,哪知道這水麵為什麽降低了啊?不過他既然問,我還是隨口胡扯了兩句:“我猜,這水的上遊是不是受月亮陰晴圓缺的影響啊,水量根據時間變化的,時多時少…上遊缺水,水塘的水位自然就下降了唄?”

“說不定,”鐵勇對這說法倒算認同:“和潮汐差不多,一陣陣的。”“誰知道呢?”我扒開麵前的樹枝繼續靠攏:“原因是什麽不好說,反正結果就這樣,沒水所以降了。”

我倆順著河道漸漸摸近了水潭,果不其然,這水麵和下午相比至少降低了兩米多,邊上很多地方露出了水草,隻不過水裏沒有任何活物,別說魚蝦螃蟹,就連螺絲蝌蚪都看不見一個。

我心想這地方要是藏著條能下去的路,那多半就該是藏在水裏的,這水位一下降說不定就露出來了,所以招呼了鐵勇一聲,倆順著水潭邊開始找起來,隻要看著像是有洞的去處都過去瞧瞧。

這時候水位還在持續下降,上遊灌注進來的水越來越少,我們順著水潭繞了半圈來到上遊入水的口子,沒發現任何像是洞口的東西,又見那入水口的河道裏濕滑,遍布青苔,於是便準備回頭——鐵勇剛才提起的勁頭還沒消,當即便表示直接涉水,“回什麽頭啊,幹脆點,就從這裏淌水過去了得了,兩三下把洞口找出來。”

這丫衝勁足膽子大,但有時候就是一根筋轉不過頭來,下遊河道狹窄能夠跳過去,那又何必踩水裏去呢,萬一這地姑娘就是藏淤泥裏的,出來一抓,不是把我倆都給拿下了?我擺擺手,正準備擠兌丫兩句,冷不丁的眼角突然感覺水潭中有個東西晃了一晃。

我心中也是一驚,連忙抽出了腰間的棍匕,叫聲‘是誰’就順水潭邊開始朝下遊跑,盡量靠到近處。鐵勇也是反應奇快,抬手把出武器不說,還馬上把礦工燈從口袋中摸出來點亮,一股光柱立刻照到了中間那東西上麵。

光亮之中,隻見水麵上浮著具屍體,這屍體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久,早已經腐爛腫大不堪,跟一泔水桶裏泡了幾天的饅頭差不多,手足被綁著兩根鐵鏈,鏈子連接到水底,也不知道是被誰被綁在那地兒的。

屍體的腹腔之中長出大把大把的地姑娘,整個圍著屍體隨水飄**,黑壓壓的一片,就像在考古研究所見到的那種盆栽,幾根繩兒把個花盆懸在半空中,裏麵弄點土澆點水,然後長出大把大把的的藤蔓根須,在半空中搖搖欲墜——唯一不同的是這裏繩兒是朝下,盆栽是朝上。

我和鐵勇對看一眼,臉頓時白了,不是我們被那玩意兒屍體嚇著了,而是想起了我們的晚飯就是在這河裏取的水,心裏頓時一股子翻騰,感覺馬上就要嘔出來了。

太惡心了。

我俯下身子喘了兩口氣,好不容易把呼吸勻了,這才對鐵勇說:“這事兒我們商量下,回去都別說,鬧得大家惡心不說,自己也落不到好,行不?”“你怎麽說怎麽好,”鐵勇衝我擺擺手:“哎呀不說了,我得緩緩…”

鐵勇話音未落,那水潭中突然傳來嘩嘩的一陣響,我倆齊齊扭過頭去,誰知這一眼看去,到這是把我們嚇了一跳——剛才還在水中漂著的腐屍,居然不見了!

吃驚之下,我倆也顧不得惡心了,連忙抓著手裏的武器朝周圍望去,急切無比的搜索那腐屍的去向。雖然我倆都是無產階級的革命戰士,對鬼神之說根本不信,但經過這幾年的遭遇之後我們明白了:其實這世界上還有太多人類未解的東西,一慨而論說是封建迷信,那確實是太過片麵了。

這腐屍…應該就是自己跑了。

隨著鐵勇的礦工燈在水麵一陣亂晃,我們很快發現了在水底漸漸靠近岸邊的腐屍,這丫像個潛水員似的隱在水底,悄無聲息朝著我們這地方靠近,眼瞅著已經快要到了。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把鐵勇一拉,趁著那東西還沒上來先占據個有利位置,要是他上不來就繼續呆著,萬一上來…那我們得趁丫沒斷後路,趕緊跑回巨石去再說。

我倆才剛剛朝來路跑了幾步,看見遠處就是幾個人影晃動,跟著是礦工燈的光柱和晨曦的喊聲:“你們是不是發現什麽東西了?礦工燈怎麽點亮了?”

接著就看晨曦丁大爺還有溜子,仨齊刷刷從下遊跑了過來,拎包拿家夥的,看樣子已經做好了順洞下穀的準備,我當時就急了:“我的姑奶奶,你們這過來幹嘛啊?”

“我這不是看你們點燈了,以為有路啊?”晨曦倒是不怎麽在意,順著鐵勇燈柱的去向就開始望:“有什麽東西…”

她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嘩啦啦一股水響,接著看光柱中有個渾身浮腫的東西爬上了岸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