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翻船

錄音機打開首先是一片嘈雜,接著聽人開始呼叫,匯報初步檢查的結果:船體沒有明顯撞擊過的痕跡,甲板和駕駛室沒有打鬥的跡象,動力應該可以恢複。接下來,他們準備逐一檢查船艙和貨物,其中船長室、高級行李倉等等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這邊通話的對象是馬塞爾,他極為興奮的催促,希望他們能加緊清查,然後還叮囑帶隊者千萬不要分散行事,即便是慢一點,也得他親自帶人去檢查。

這次短暫的通話之後,又是一片嘈雜,應該是對方關閉了通訊,再響起來的時候通話者已經變了,似乎是留守在考察船上麵的人員匯報的——他告訴馬塞爾,說是有兩名船員受傷了,傷勢不算嚴重,現在已經回到考察船上包紮了;同時,天上的烏雲開始凝聚,風勢漸漸變大,應該是風浪即將到來的前兆。

馬塞爾對此不算關心,重要的是在不斷詢問那清查的結果,但得到的回答依舊是沒有任何發現。

隔了一個小時之後,通話再次響起,這次是那帶隊者親自前來匯報的,聲音極為興奮:“我們找到了!黃金,黃金,整整三箱黃金!”通話中夾雜著呼呼風嘯,看來風浪已經起了。

聽說黃金找到,馬塞爾當機立斷,吩咐他們把黃金搬到船上運回來,那加勒比之歌號就別管了,回頭再說——正在說話的時候,突然聽見轟隆一聲巨響,那隊長大聲叫喊:“什麽事,怎麽了?”

等了幾分鍾,這才聽見有人回答,說是這考察船的發動機室起火,現在不知情況如何…

通訊再次中斷,最後一次響起的時候,風聲呼嘯,說話聲幾乎要聽不清了。隻聽見那隊長說考察船破了大洞,無法搶修,現在隻能全部轉移到加勒比之歌號去,然後修複它駛回來…這時候旁邊有幾個聲音在喊叫。似乎是給旁人說的,晨曦仔細辨認聽出了一句:

“你們看…來了…一樣的…就像是重來…”

還有人回答:“太詭異了…奇怪…”

接著有人開始大聲的祈禱,隊長放下通訊器開始怒喝,叫大家趕快把東西收拾好上船,別在這裏耽擱時間——最後。船上人員逃離了考察船,通訊也在一片風聲中陷入了沉寂。

我們彼此對看一樣,對這錄音上的訊息開始總結:顯然,他們在最後關頭應該是看見了什麽,可是茫茫大海,可能出現的東西隻有幾樣,一篩選就出來了。

首先,他們可能看見了另一條船,但是根據我們分析,要是遇見了另一條船。那麽在他們所處的情況下首先不會是恐懼,而是一種警惕,也許會準備武器迎接對方的到來,而不會是祈禱;其二,可能看見的是大魚或者異象,這種情況下,他們勢必全都陷入恐懼中,那隊長也會趕快帶人逃走——這情況倒是很有可能,不能不防。

除此之外,在沒有其他的了。

經過上次南海一行。我們認為這次極有可能是遇見了類似珼母的東西,部分船員產生了幻覺,而另外一些則保持清醒,所以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到了這一步。我們也都清楚的知道了,這趟行程絕對不簡單!

我們在港口待了一夜,把一應物品全都收拾齊全,第二天早上按照老祖宗的習俗祭過了海神,然後出發。在經曆了頭天的比武之後,那些雇傭兵都收起了小覷我們的心思。在祭奠過程中非但沒有折騰,甚至還都按照我們的規矩來老老實實磕了頭,也算是給足了咱麵子。

我們這次所去的地點,是在北大西洋的某處,水深浪大,憑現在的科技手段根本不知道下麵有什麽,這裏經常發生令人難以理解的神秘現象,這裏的水族也極為巨大,曾經有人見過長逾二十米的大王烏賊和巨魚,身軀之大匪夷所思,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曆數北大西洋發生的怪事,最多的是飛機和海輪失蹤的事件,也有失蹤船舶飛機幾十年後重新出現的情況,上麵的人麵貌依舊,就像這幾十年時間根本不曾流逝一樣;還有就是海上無底之洞,它能夠吸收大量海水,每天失蹤於這個無底洞裏的海水竟有數萬噸之多,根本不知道去了那裏;至於說巨魚怪光,甚至說翱翔天外的不明飛行物就太多了,根本列數不盡…

我們在海裏航行,開始和那幾個傭兵還略有隔閡,後來德尼弄了些鮮魚和啤酒,邀請我們聚了回餐,這一頓酒喝下來大家的心結都解開了,相互熟悉起來,喝高了的雷蒙還拉著我死活要和我拜把子,也不知他媽從那裏學來的…

聖母號很大,甲板上就有三層,甲板下麵分成了數個船艙,前後各有一個清水補給艙,前麵是飲用水,而後麵則是循環冷卻和衝洗用水,在實在沒水的時候也可以用海水代替;科研的設備、工具器械、還有我讓德尼買的東西都放在甲板下的船艙中,另外還有輪機艙水手的房間,他們靠近發動機艙住,既是工作要求也是為了方便輪班。

甲板上是我們和船上駕駛人員的住所,房間雖然不少,但對於突然增加了我們這門多人來說就有點擁擠了——這時候我才發現,我、鐵勇、宗大叔、晨曦四個人就占了三個房間,而雷蒙他們六個隻能和水手擠在一起,怪不得當初的脾氣那麽大,死活想把我們趕下去。

現在知道了我們的本事,那些傭兵自然不會再說什麽了,可我這人就這德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幹脆喊宗大叔和我們住進了一間屋,把另外個房間讓給了他們,也算仁至義盡一回。

聖母號上麵禁酒,賭博倒是不管,一群雇傭兵除了每天例行的鍛煉身體之外,就是在甲板上賭錢,鐵勇和宗大叔很快和他們打成了一片,賭注不高權當娛樂,我也沒去管。至於說我和晨曦倒是沒閑著,除了把二叔教我們的字訣練得滾瓜爛熟之外。空閑時間就坐在船尾釣魚,每次收獲不錯就去廚房自己做菜,弄桌中國菜出來請大家吃飯。

聖母號的船長叫安德烈,是個滿臉通紅、留著兩撇白胡子的老海狼。也是馬塞爾他們公司最老的船長,資曆斐然。安德烈船長在沒人做錯事的時候極為和善,但隻要犯錯,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處罰,船員水手都很服氣。就連雷蒙那幫雇傭兵也在他麵前也不敢放肆。

不過,這老海狼在和宗大叔喝過兩回酒之後,很快就和他交上了朋友,據說是因為他也曾經在東南亞當過兵,雖然和宗大叔屬於不同的部隊,但共同語言很多,自然覺得親切了。

這條考察船後麵安了個半吊拖掛,那架單人水陸兩用飛機就半掛在上麵,主駕駛員就是維修工之一的夏爾,他把這飛機保養的極好。手藝也嫻熟,看著倒很稱職。

在經過十來天的航行之後,我們漸漸靠近了最初發現加勒比之歌的位置,大家不由都開始感到有些緊張了,每天都有很多人聚集在船頂的平台上,瞭望和觀察海麵。

連續幾天都沒有任何的發現,私下我和晨曦建議,說到了那位置之後,有沒有必要下水一趟,找到當初那條考察船的殘骸。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致使它沉沒的——晨曦想了想,不無惋惜的告訴我,說這裏的海底深達數千米,恐怕我們即便是用潛水設備都沒辦法到底。這事兒行不通。

不過,轉而她又建議說,要不然到了晚上的時候她測測星圖,看看這裏的海域有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也算是防範於未然…

我們正在聊天,突然我眼角瞄到天邊雲團滾滾。像是簇盛開的花叢,立刻就叫晨曦看看——她隻一瞄,臉色立刻就變了:“不好,那是蛇卷雲!馬上就有大風浪來了!”

我們連忙跑上駕駛室,看見安德烈船長的時候他也一臉緊張,正在飛快的下達命令,加大馬力朝著風浪的邊緣駛去,同時讓人通知船上的人員保護好自己。

大部分人都跑回了艙裏,按照規矩把自己綁在固定的床柱上,而我和晨曦則是留在駕駛室陪著安德烈。此刻的海麵靜得出奇,隻看那天邊的烏雲滾滾而來,就像無數朝我們狂奔而來的羊群!

大海在突然之間變臉,滔滔白浪從天際狂瀉而至,白沫卷著海浪推湧追逐,漸漸由遠而近,越近越高,越高越響,宛如千軍萬馬攜雷鳴轟然抵達,同時大雨也飛潑而來,砸在甲板上發出金戈般的鳴響。

風浪之中,聖母號就像被人遺棄的樹葉,在海麵上起伏跌宕,任由巨浪風雨的擺布,不斷搖晃,隨時可能被掀翻似的,浪花拍打在船身濺起數米高的浪花,帶著海腥味湧上了甲板…

安德烈在風雨中拚命控製著船,不住大叫:“船頭對準,一定要對準浪頭,不然我們會被掀翻的…你這個蠢貨,掌好舵!”馬達在風雨中發出轟鳴,就像使出了全身氣力的小獸,正在不顧一切的和巨浪對峙!

雖然我們拚命抵抗,但是這天地之威卻並非人力所能及的,在一個巨大的浪頭襲來的時候,我的眼角看見了遠處那堪比叢山峻嶺般的巨大海浪!

我們擋不住了!

我拚命的大叫,當安德烈他們看見那浪頭的時候臉色也變了,他拚命踉蹌的搶過兩步,抓住話筒,使出全身氣力大喊:“滔天巨浪,滔天巨浪!我們擋不住了,大家準備逃生!”

我飛快把我和晨曦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後抓住個遊泳圈套在他身上——就在此刻,一股滔天巨浪從天地之間猛撲砸到了船上,我隻覺得天翻地覆一團混亂,隨後和晨曦一同掉進了冰冷的海水裏…

船,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