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毒
我蹲在水中雖然不能遊動,可是卻有個難得的優勢,就是視線好眼力佳,即便不用手電筒也能看清來路——下水之後我瞬間變得鎮定了,用腳抵在後麵的船壁上,手裏的棍匕宛如利刃一般揮了出去。
哢嚓兩聲,最先衝到我麵前的蛤蟆人已經被我手起刀落斬成兩截,猩紅的血液頓時把水給染得渾濁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緊接而來的三四隻蛤蟆人並沒有持續發起攻擊,反而是抓住了它們的屍體,一個轉身朝來路衝去!
這是…是拖回去當成食物?
艙壁的破洞接二連三的衝進蛤蟆人,手裏的小號骨矛雨點般朝我們飛射而來,不過幸好力量不大,我們之間的距離又遠,所以強弩之末難穿魯縞,等到我們麵前的時候速度已經很慢了,晨曦撿了塊木板,黃板牙也扯下了外衣揮舞格擋,把大多數的骨矛都擋了下來…
即便如此,還是有少許漏網之魚穿過防禦射到了後麵,一個不留神,那口水佬手上就被紮劃破了個血口子,晨曦急忙把手裏的木板遞了上去:“趕快擋著!”
扔掉木板晨曦也不站那了,跟著就學我鑽進了水裏,拿著勃朗寧就開火,沉悶的槍聲在水中並不響亮,但是卻造成了陣陣聲波,嚇得蛤蟆人呆住了,水中同時爆裂出無數的血團,慢慢溢開。
與之同時黃板牙也開槍了,在空曠的環境中槍聲不斷回響,聲勢更是駭人。
古人對付猛獸的時候,常常使用炮仗的聲音來驅趕追捕,那些猛獸凶禽尚且不能抵禦,更別說這種住在地洞中的蛤蟆人了,幾百年打雷都沒聽過,更別說這種玩意兒了——蛤蟆人被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就蜂擁回到了破洞,瞬間鳥獸散得無影無蹤。
媽的!早知道這麽簡單。我們還費勁勞力的打毛啊!
蛤蟆人這一來,把我們的行程整個給打亂了,順便還弄得七七八八掉了不少東西,比如口水佬掉下來的時候丟了鐵鍬。剛才忙著爬架子的時候又丟了卓越的登山鎬——就連我這一下水,也把褲兜裏的手電給掉水裏了…無論要追蛤蟆人或者繼續搜查船艙,第一要緊的還是先得把那些破事兒給解決了。
鑽髒水摸荒落那活兒不能給留給人女生,所以我和卓越自告奮勇就紮水裏一路摸去了,來回摟耙子似的水裏抓;晨曦則留著幫忙包紮口水佬的傷口。黃板牙搭手幫忙,不過我們即便是忙乎著自己的事兒,還都不時抽眼瞄那艙壁豁口,生怕蛤蟆人又衝進來了。
找東西說起來麻煩,但對哥們這水視眼來說就不算個事兒,我開始沒想起,等自己一明白過來,嗨,直接把臉埋水裏嘛就都出來了——不過沒等我倆樂嗬,晨曦已經在上麵滿臉肅然的叫了起來:“葉子。你上來看看,這骨矛有毒!”
上去一看,嘿,還真是中毒了!口水佬臉上好似籠罩了層青灰色的薄霧,手腳抽搐,口吐白沫,不用看都知道中毒了,黃板牙在旁邊急得和熱鍋螞蟻差不多,不住踱步嚷嚷:“怎麽辦啊,怎麽辦啊。求你們想想辦法救救口水佬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他倆是來監視我們的,但是遇到這種事你叫我們不救不幫忙,作為我們來說也確實下不了這決心。於是我便勸他:“別急,他這雖然是中毒,但是幸好隻是劃破皮,中毒不深,我們還有時間去找解毒藥來,你千萬別自己先亂了陣腳。”
“但是。但是我們怎麽找啊?”黃板牙停下來焦躁的搓著手,突然噗通給我們跪了下來:“大哥大姐,口水佬是我小舅子,他們家就這一根獨苗了,又是我叫他來跟著蛟老大發財的,要是死在這裏麵,我老婆和我這日子可沒法過了…隻要你們幫我救了口水佬,我黃板牙一定老實跟著你們,絕不再癡心妄想幫海底蛟和你們作對了!”
對這表忠心我們沒有拒絕,安然收下,讓他稍安勿躁等我們拿主意,在此之後,我們才議起了這東西的來龍去脈,隻有知道了那玩意兒是什麽,才能琢磨出這毒藥的來曆。
開始我認為這是鮫人,也就是《搜神記》裏麵那種生活在水中,會織出入水不濕的鮫綃,眼睛一哭還能落珍珠,所居住的城市就叫做‘海市蜃樓’,平時深藏在海底,隻有特別的日子才會被雲彩倒映到空中,被世人看見——不過晨曦立刻反駁了我,說這鮫人無論何典籍中,記載的它們個頭都和人差不多,絕對不會是這種微縮版蛤蟆人的形象,而且晉朝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社會構成,又怎麽會弄成這種躲船裏的乞丐勾當?
卓越想了想,剛開口問這東西會不會是‘磯姬’,不過話才出口自己都覺得沒怎麽對,於是燦燦的笑了掩飾,可我還是抓著機會擠兌了這丫兩句:“磯姬?嘿,你小子跟鬼眼張學這麽久,學問都扔狗身上了?磯姬這東西她的下半身是魚形,很像人魚,但口裂開至耳朵,有尖銳的牙,而且頭上二支像鹿角的東西,相當可怕——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一點,這東西傳說中有二三十米長,巨大無比,你居然說這蛤蟆人是磯姬?”
“我想了幾個名字隨口就禿嚕出來了,誰他媽說這是磯姬了?”卓越立刻開始辯解:“說一名兒都不行啊?那要我剛才正好喊‘葉子’,你丫是不是要怪我說這怪物叫葉子了…”
我倆湊一塊爭辯,晨曦根本沒管我們,思索片刻之後沉聲斷喝道:“別吵了!我知道這東西是什麽了!”
“什麽?”我們齊齊發問,包括黃板牙都旁邊滿臉愁苦的來了一句。
“這是陵魚人,”晨曦斷然道:“一定是這種東西了。”
陵魚人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的怪魚,人臉卻有魚類的身體,有手與腳,屬半人半魚的姿態,棲息在海中,啼聲如小兒,這些東西和鮫人是完全不同的。鮫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和傳說中美人魚的形象極為相似,隻不過凶惡殘暴、嗜血暴戾,是種極為危險的海裏生物;陵魚人則不同了,按照記載他們有手有腳,臉也是一張人臉,隻是身體和魚類差不多。
照著這記憶一回想,果然,覺得這蛤蟆人極符描述,九成九是同一個東西!
卓越一拍腦袋:“哎呀!真是這東西,我怎麽沒想到呢?”自怨自艾唉聲歎氣:“你說我這腦子怎麽回事,關鍵時候就不管用了呢?”
“一豬腦子一人腦子,能一樣嗎?”我插句話補刀擠兌,跟著就不管他了,繼而轉頭問晨曦:“陵魚人這東西記載極少,我不太熟,你知道該怎麽辦嗎?”
晨曦果然不愧是考古博士出身,那知識淵博得猶如滔滔江水,也不知從那裏看到了關於陵魚的記載,當即就給我們說了——據說陵魚這東西性懦膽小,群居生活,主要的食物就是各種海藻和腐爛的魚類屍體,它們居住地遠離航道,即便偶爾遇到迷路的商船也不敢襲擊,隻有當這商船遇難,船員落單,它們才敢群起而攻,把船員拖入海底吃掉。
按照她的推測,這些陵魚人在偷襲我們失禮之後,必然朝著老巢退回,我們若是順著追去,說不定就能找到它們製毒的材料,繼而找到解藥,不過這時間或長或短,我們也不能斷定多長時間能回來…
我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還是由我和晨曦去尋找解藥,卓越和黃板牙想法把口水佬給弄回甲板上,照顧他等我們回來——關於口水佬的身中的毒,我們隻能讓他倆用最原始的辦法來拖延,也就是放血!
毒素最要存在於人體的血液中,所以在中毒之後,若是想要拖延時間,古人很早以前就拿出了這個辦法,就是說給中毒者放血,這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卻可以暫時緩解中毒者的症狀,也能拖延時間,撐到找解藥回來的一刻。
在給他倆留下了放血的用具之後,我和晨曦也不耽擱,拿著武器就順艙壁上的門鑽了進去,這貨倉和外麵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水淺了許多,然後從艙頂垂下許多的海藻和藤蔓,上麵掛著一條條的肉,像是在陰幹攤曬。
搭在水麵的木板寬逾一米,上麵有許多細碎的腳印,一路朝著後麵跑去,我和晨曦自然也就跟著過去,來到了後麵個艙中。
這裏已經是整船的尾艙了,船尾略略翹起,艙中並無積水,裏麵蔓藤纏繞、藻零落橫,上麵胡亂搭著很多木板和棍子,上掛著無數肉幹,就在最下麵的角落裏,還有個極大的石磨,旁邊橫豎幾根石條,上麵有些圓卵石扔著。石條和石磨上都有深黑色的汙漬粘著,看樣子是幹涸的血漬,而這些東西根本就是用來砸碎骨頭,磨成齏粉的用具。
石磨磨口下凹,水桶大的窟窿直通下麵的壓底艙,當中是個房子大小的凹坑,手電一照,隻見裏麵盡是黑乎乎的汁水,聞之腥臭幾欲作嘔,內中不時有肥大的蟲子蠕動,有的像是屍蟲,有的像是蛆豸,還有些像是某種海魚的魚苗,在裏麵活躍的很。
這條船在船墳之中,船尾已橫著撞進了後麵條船的船體,船尾的頂端有個水桶大的窟窿,我和晨曦三幾下把洞給踹大些,然後一彎腰鑽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