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heLLsIng 第七百二十二章 錯誤的代價
在暴雨中，雙方沉默的僵持著，隻有靜謐的呼吸從密集的雨聲中傳來。
冷冷的看著前方的金發學姐，曉美焰冷笑起來：“這一次你看起來堅強了許多呢，巴麻美學姐。”
僅僅是曉美焰指尖稍微的顫動，便令槍膛之中噴出的殺機越發的淩厲起來，看起來對方小心的厲害呢。
雖然說這種老式結構的燧發火槍，在暴雨的天氣中根本不可能射擊成功，可是曉美焰卻沒興趣去試驗一下對方武器的結構是否符合科學定律。
要知道魔法少女本身就是最不科學的現象之一了。
雖然魔法少女不被擊碎靈魂寶石便不存在死的可能，但是被一槍打碎腦袋的話，也會令她在修複之後的交手裏陷入徹底的下風。
“不要動哦。”
槍口再次逼近了一寸，巴麻美的手掌沒有絲毫的顫抖，哪怕是被暴雨淋濕，也帶著優雅的笑容：“畢竟時間停止這樣的能力，也讓我很難辦呢。”
“不過，你認識很多個我麽？恩（嗯），想起來了，qb說你是來自另一段世界線中的魔法少女呢。”
她再一次露出笑容：“看來，那個世界的我看來給你留下的印象似乎不怎麽好的樣子啊。”
曉美焰默然的回答：“一度的敬仰，一度的失望，僅此而已。”
“不過，至少要學會尊敬前輩呢。”巴麻美眯起了眼睛，在她的金色長發之上，宛如繩索一般的發帶猛然飛出。
擁有著‘治愈’和‘修複’雙重屬性的繃帶瞬間將曉美焰全身都縛緊，變成了木乃伊一般的大繭。
“好了。”巴麻美拍了拍繃帶組成的繭子，笑著說道：“死心吧，不可能掙脫開來的，那個繃帶可是能夠自我修複的哦。”
“雖然作為前輩這麽做很失禮，但是實在是不得已呢。在事情結束之後，再向你賠罪吧。”
她認真的看了一眼掙紮扭動的曉美焰，轉身牽起了渾身濕透的鹿目圓香，露出溫柔的笑容：“和我一起走吧，小圓，拯救這個世界，需要你的力量。”
下一瞬間，她的神情猛然色變，急速的將小圓撲到在地。
緊接著，爆破的轟鳴從她們的背後響起，原本束縛著曉美焰的繃帶瞬間膨脹的宛如氣球一般，最終徹底炸碎。
熾熱的火焰和暴風從其中飛出，令雨幕倒卷著蒸發，大地在撼動中幹涸。
後背被衝擊波碾到的巴麻美從泥水之中爬起來，不可思議的看向背後：“竟然……掙脫了？”
在繃帶燃燒的火焰和熾熱的蒸汽之中，跌跌撞撞的殘缺人影從其中走出。
渾身麵積百分之九十六燒傷，渾身遍體鱗傷，就像是炸碎了之後被重新彌合了起來一般，昔日少女齊腰的黑色長發已經消失，隻剩下了齊耳的斷續焦黑發絲。
在鮮血的流淌和滴落中，正在急速修複的曉美焰跌跌撞撞的踩踏在布滿淤泥和焦土的大地之上。
“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們把小圓帶走！”
她憤然的抬起了血紅的眼睛，手中半顆‘木天蓼’殘骸還在旺盛燃燒著，無法熄滅的火焰遍布了她的半身，令她的皮膚不斷地在完好和焦炭之間輪回。
巴麻美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恐懼和震撼：“為了掙脫束縛，居然連自己都炸掉了麽？”
沒錯，那一瞬間，在層層繃帶的束縛之中，曉美焰展開了握緊的五指，勾連這保險針的圓環在尾指的牽引之下鬆脫。
三秒鍾之後，足以將整個市民會館都燃燒殆盡的火焰從繃帶的最核心之中爆發！
僅僅是一瞬間，變令她的半身氣化，半身成為焦炭，哪怕是修複之後也依舊是如此淒厲的摸樣。
“竟然連自己都不顧了啊。既然這樣的話，你的決心，我明白了。”
巴麻美歎息著阻擋在曉美焰的前方，緩緩的摘下頭頂精致的圓帽，低聲說道：“但是，賭上我的性命，也不能讓你過去呢。”
“就來試試qb交給我的新力量吧。”
一瞬間，暗金色的魔紋從她的腳下展開，暴雨和颶風驟然消失在曉美焰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魔女的界域。
“這是……”
曉美焰看著麵前的龐然大物，眼瞳震驚的顫動著，擴散開來。
“魔女哦。”化作龐大魔物的巴麻美發出有些失落的聲音：“果然我變成魔女的話好難看呢。”
這便是孵化者授予她的力量——自由的在魔法少女和魔女之間轉換的可怕能力！
“現在，請跟我作戰吧，曉美焰同學。”
龐大的魔女旋轉著，發出了溫和的聲音：“在結束之前，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哦。”
而就在暴雨之中，蹣跚著從廢墟中走出的仁美已經握住了鹿目圓香的手掌，露出空洞的笑容：“小圓，請跟我走吧。”
……
在漆黑的天空之下，遍體鱗傷的少女抬起頭仰望著天穹之上的龐大空洞，再一次的不顧自己身體的極限，用盡所有的力量掀開了沉重的魔道書，尋找著可以利用的咒文。
在魔女的尖叫中，最後的一層屏障終於在暗影之鞭的抽打下徹底破碎。
受到結界破碎的衝擊，原本已經達到極限的少女驟然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努力的睜大眼睛，有希昏沉的視線努力的透過了層層魔女之影，看向那個已經占據了整個天空的漆黑螺旋。
已經，無法阻擋了。
不論重複著修改多少次‘阿卡夏記錄’都好，那個不斷暴漲的神域已經無法阻止了。
第一次的，她產生了如此沮喪和難過的感覺。
“對不起啊。”她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難過的低語：“對不起。”
像是在對著誰訴說的話，究竟是說給誰的呢？這個世界？那些少女？曉美焰？還是……自己？
哪怕是舍棄了往日的信念，握起武器也無法改變整個世界。
明明還沒有結束，卻就已經完完全全的輸了，一敗塗地。
她能夠傾聽到，整個魔女之夜擴散的聲音。
以此夜無數平行世界化作螺旋，時間重疊的矛盾，在孵化者的意誌之下，龐大的界域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拓展著。
神域瞬息間從籠罩了整個城市的規模再度膨脹，將整個島嶼、整個日本都籠罩入其中。
下一瞬間，以遍布世界的無數魔法少女為基站，整個神域都像是無線電訊號一般的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從赤道到南北極，從裏約熱內盧到繁華的紐約、上海……漆黑的神域從世界的另一麵將整個星球都覆蓋入其中。
將整個星球都覆蓋的神域以不可思議的方式滲透著星球的核心，並以此掀起了規則的共鳴，滲透著整個次元的核心。
而那扭曲因果律和規則所交織出的漆黑漩渦，已經變成整個世界的中央。
無數人的靈魂在漩渦的抽取之下被卷入神域之中。
孵化者懸浮於龐大的空洞中心，俯瞰世界，目光落在了少女的麵容之上。
和她悲傷的眼瞳對視著，孵化者低聲說道：“這就是變革啊，小姑娘，變革是必然會產生犧牲的。”
“哪裏有這麽不講道理的東西啊。”有希靠在了碎裂的磚牆之上，仰望著天空，悲傷的自言自語：“將整個世界都變成煉獄，這就是你說的‘變革’麽？”
“這就是‘變革’，這就是‘戰鬥’！”
孵化者冷聲說道：“難道在這之前的世界便是人人都可以幸福生活下去的天堂麽？不想要看到的東西，隻要回避就可以了麽？隻要能夠苟延殘喘的繼續活下去就可以了麽？”
“如果想要真正的解決問題，便必須親自去扯開腐爛的傷口，必須去麵對那些慘不忍睹的現實，想要真正的未來就必須忍著痛苦前進。”
“這才是真正的戰鬥！真正的變革！哪怕將整個世界變成修羅煉獄也要絕不動搖的走下去才可以！”
孵化者揮動手臂，以不容動搖的堅定語氣說道：“煉獄僅僅是暫時，真正的‘天國’，終將降臨！”
“僅僅是為了修改自己的錯誤，就要毀掉這麽多的人的幸福麽？”
有希抱著膝蓋，低聲的哽咽著：“太自私了，難道世界的扭曲不是因為你們才開始的麽？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啊，為什麽要……”
她已經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努力的抑製著狼狽的哭出來的衝動。
“所以說，你還是一個孩子啊。”孵化者輕聲的低語著：“這一切對於你來說，都太殘酷了。”
“沒錯，這一切正是因我而起，那便由我來將這一切終結吧。”
孵化者緩緩的轉身，想著漩渦的更深處行進，最後的低語傳來：
“小姑娘，每個人都有錯誤的時候。可是犯錯了，就要受到懲罰。有時候，錯誤可能隻是不小心摔掉一個盤子，有時候，卻足以成為銘記半生的痛苦回憶。每一刻每一秒都因為自己的作為而煎熬，每一夜都在愧疚感中痛苦難眠的感覺……這就是上天給予我的懲罰，比死更可怕的無期徒刑。
所以，請不要將我最後的機會剝奪。”
“在結束之前，就請坐在特等席上旁觀吧。”他最後扭頭看了一眼有希，露出模糊的笑容：“如果這也是錯誤的話，那就請讓我在錯誤的道路上走到終點。”
“真是期待啊，終點等待我的，究竟會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