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陷阱
發現德國主力艦的並不是納爾遜號戰列艦的雷達，而是衝在前麵進行偵察搜索的一艘偵察驅逐艦上的雷達，他距離納爾遜號戰列艦約有二十公裏的距離。
在這艘偵察驅逐艦的雷達屏幕上，那幾個疑似德國戰艦的目標，依舊保持著原有的陣型在海上以十四節的速度緩慢地移動著。麵對著英國海軍驅逐艦隊的夜襲，德國人似乎毫無所覺。
從雷達屏幕上看，暴露出位置的四艘疑似德艦的目標，以2x2兩個隊列，由西北向東南方向行駛，其線路所指目的地正是和卑爾根港相反的方向。從行進方向上判斷，似乎是這支疑似德國艦隊正在離開卑爾根港，不過現在卻恰好被英國主力艦隊賭在了路上。
此時的納爾遜號上的雷達屏幕上，雪花狀的幹擾點極多，由於距離較遠，依舊沒有發現德艦的蹤跡訊號。在惡劣的海況和氣候的共同作用下，雷達的作用被嚴重抑製了，位置較前的驅逐艦能判斷出船隻的位置和行進方向已是極勉強，而更遠一點的納爾遜號就什麽都發現不了。
為了防止自己的艦隊被對手的雷達發現，坎寧安司令有意讓自己的目標較大的訊號明顯的主力艦隊稍稍滯留在距德艦約四十五公裏外的遠處，而由雷達反射訊號較弱的高速驅逐艦隊打前站。
最初坎寧安隻是派出十艘驅逐艦發動雷擊，但在用探照燈發出指令時。他將這數量增加到了十二艘。
十二艘驅逐艦很快穿過了二十公裏的距離，迅速地逼近到距德國不足二十公裏的距離。
就在這時，對麵被夜色籠罩的海麵上，如果有數十道紅光閃過，三十多秒後，正在衝鋒的驅逐艦隊艦上人員的耳邊，就響起了炮彈落下時特有的尖嘯聲。而後衝鋒中的驅逐艦隊周圍騰起了無數的水柱。
“暴露了，是德國人的雷達嗎？”
參戰的皇家海軍官兵幾乎每個人的心中都冒出這樣的念頭。
英國驅逐艦摸黑冒著炮火繼續衝鋒，驅逐艦隊明明已暴露了存在，但對麵的德艦卻表現得從容不迫。他們一發照明彈都沒有打出。但摸黑打出的炮彈落點卻極準。德國人的炮術完全不受夜晚限製和幹擾，幾輪校射過後，大量的炮彈就象磁鐵般緊緊地粘在衝鋒雷擊的驅逐艦周圍，領頭衝鋒的謝爾菲爾德號驅逐艦首先中彈。在炮擊開始後的一分鍾的時間裏已中彈多發。被打得全身冒火。衝鋒的速度也隨之減弱，已被迫將領頭的位置讓給了友艦。
“被發現了嗎？不過好象遲了點吧？”
坎寧安司令心中冷哼一聲，下令滯留在後的主力艦隊也開足馬力。全力向德艦的位置逼近，準備搶其t字頭。
九艘戰列艦行進行方向和正在發動雷擊的驅逐艦隊正恰好平行，隻是和其相距的距離約有二十公裏。
此時，英國主力戰列艦的位置非常有利，其行進方向正好堵在目標艦隻的前進的方向上。更妙的是，雖然德艦的速度要大於英艦，但是由於他們正以十四節的巡航速度行駛，鍋爐壓力明顯沒有燒到戰鬥狀態所需的最高點。相比之下，早有準備的英國戰列艦的鍋爐正以滿功率全速運轉，短時間內，速度優勢是在英國這邊的。就目前雙方的位置和行進方向判斷，坎寧安將軍可以判定自己的艦隊將輕易地搶得炮中極為重要的“t”字頭。
就在坎寧安司令下達全速出擊的指令時，指揮室的通訊裏傳來的雷達兵的聲音。
“雷達屏幕受到不明因素的嚴重幹擾！屏幕上已失去德艦的蹤影。”
坎寧安的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遠處被炮火閃光撕破的黑夜，那裏象是個無底黑洞，仿佛正張開大口，要將他的艦隊一口吞下似的。
坎寧安司令立刻發現了一件異常的事情：德國人沒有使用照明彈！他是在黑暗中打炮，而且打得極準。從衝鋒的驅逐艦通過無電線傳來消息，領頭的謝菲爾德號驅逐艦在剛過去的一分多鍾裏已被對方連續命中多發炮彈，遭受重創以至於速度大減。
“德國攻擊了解決炮瞄雷達技術的難關了嗎？”
坎寧安司令心中低咕了一聲，他隱隱地意識到，自己在這個雪夜裏派動艦隊和德國人玩夜戰，依舊是個不明智的舉動。
“命令他們發射照明彈！”
指令很快下達下去，衝鋒中的驅逐艦隊，對著德國艦所在的方向打出早就準備好的大量照明彈，黑暗的天幕象被點燃似的，幾十發照明彈同時在天空中炸開，象是點燃了數十盞大燈似的，整個海麵被照得一片通亮。
隻是，此時的挪威海上，雨雪混和在一起正不斷落下，海上的能見度已糟糕到不能再糟糕，受到雨雪的嚴重幹擾，即使有照明彈相助，衝在最前麵的驅逐艦上的水兵，肉眼裏什麽軍艦的影子都不能看到。唯一能確定對麵有戰艦存在，僅僅隻是德艦火炮開火時釋放出來的桔紅紅色閃光。至於開炮的是什麽艦，艦型如何，哪怕是了望員將眼瞪爆了，也瞧不到一點蹤跡。
英國驅逐艦隊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冒著德艦炮火繼續衝鋒。麵在這要命中的時候，英國艦隊中的五台還能正常工作的雷達屏幕上（還有一台發生故障），集體出現了大麵積雪花，已無法發揮正常效力。
“該死的技術部門的混蛋們！”
接到雷達兵的報告後，坎寧安司令在心裏罵了一句。隨即下達新的指令。
“給我聯係莎士比亞號，隨時報告德國艦隊的情況。尤其是確認那兩條惡魔雙子艦的存在。”
莎士比亞號是取代受重傷的謝菲爾德號繼續領頭衝鋒的驅逐艦。而這個時候， 此時，正發動衝鋒雷擊的英國驅逐艦周圍，正彈如雨下。
在這冰雪之夜裏，雷達又失去作用，即使有照明彈相助，但英艦在短時間內瞧不到德艦的確切身影，那種感覺就好象是在被一個看到見的拳手毆打似的。
他們唯一能確認的，就是向他們炮擊的德艦中，肯定有袖珍戰列艦存在。不過不是目視確認的結果。而是通過先前遭受炮擊時艦身周圍騰起水柱的高度確認的。283毫米的炮彈在身邊近失炸開時，騰起的水柱炸開的水花要比128毫米或155毫米的炮彈大得多，極好區分。
不過在這黑暗和混亂的雪夜中，正頂著炮火衝鋒中的英國驅逐艦隊中一艘g級驅逐艦上的水兵向坎寧安報告。身邊三十米外騰起了巨大的水柱。似乎是十六英寸的巨炮炮彈炸出的結果。
聽到這個消息後。一直有些不安坎寧安司令官稍稍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他最怕的不是德國人出色的夜間炮擊戰術，而是象挪威海戰一般。被對方搶得戰鬥的主動權。現在來看，雖然驅逐艦隊的偷襲被德國人發現了，但是他的主力戰列艦目前已燒開了鍋爐，正以接近二十節的全速度搶占t字頭。相對於正處於巡航速度狀態下的德艦，他的艦隊至少在未來的一個小時裏，還能保證擁有速度上的優勢。
鍋爐燒開，蒸汽壓力積蓄到最大需要時間。
戰艦加速需要時間。
一支艦隊要在海上變向機動，更是一件複雜麻煩的事情。
一個小時的時間，根本不夠位置不利的德國艦隊進行戰術轉向擺脫不利局麵。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他的艦隊做很多的事了。夜色的掩護，和夜間炮術的優勢，能讓德國海軍占不少便宜，但他們最大的弱點就是主力艦太少，隻有兩艘沙恩級戰列艦可堪一戰，而自己手上，是整整九艘戰列艦，其中還包括了皇家海軍中最為強大的兩艦上納爾遜級戰列艦。雖然這是條約時代的產物，但是兩艦上共計十八門的十六英寸炮，那口徑也不是騙人的。
在心裏，坎寧安司令暗暗地為自己打氣道：“隻要逼近他們，纏住他們，然後就讓我們的十六寸炮試試，你們的防禦到底是否象傳說中那麽地神奇嗎？”
升任司令官後，坎寧安司令專門研究過了那兩艘被稱為“惡魔天使艦”的德國主力艦，也聽說過關於他們的神話般的各類傳說。
“以上帝的名義！”
坎寧安在心中暗暗發誓，他要在今晚終結這兩艘惡魔天使艦的傳奇，要在今晚將其頭上的各種神話光環狠狠地扯下來用力地踐踏在腳下。
十二艘驅艦冒著德國艦隊裏越打越準的炮火，拚死衝鋒。
淩晨兩點四十分，經過十幾分鍾的冒死突擊，先後有七艘驅逐艦被對麵射來的炮火打傷打癱，速度大減，以至拉在後方。更有一艘驅逐艦被對手命中要害當場殉爆炸成黑夜中最明亮耀眼的煙花。但仍然有四艘驅逐艦勇敢地逼近，逼近到距德國艦隊約八千米的距離。
這時，這四艘衝得最前的驅逐艦，一氣將能打出的照明彈全部打了出去。在這個距離上，在不斷暴出的明亮光環的照耀下，艦上的水手終於能看清對麵德艦模糊的身影。
“這個體型，不象是戰列艦啊！”
此時，驅逐艦上的英國水兵，驚訝地發現，先前雷達上顯示，以及衝鋒過程中，被他們誤當成是大型戰艦的那兩個黑點，根本就不是什麽戰艦，而是兩艘萬噸級商船而已。
而正在朝他們猛烈開火的德國戰艦，則排成一例，位於這兩艘萬噸商船後麵約三千米外的海麵上，持續朝他們開火。
“怎麽會是商船呢？”
而這個時候，位於商船後方的德國艦隊中，也分出六艘驅艦朝他們猛衝過來，驅逐艦對驅逐艦，衝著這些四艘自身也傷痕累累的英艦猛烈開火，以阻止其繼續前進。
而在同一時間，英國驅逐艦上的一些經驗豐富的老艦長，更對麵和其作接近八十度角行駛的戰艦上炮口花移動的速度，判斷出對方的行進速度，最少已在二十六節以上。而正對著他們對衝的德國驅逐艦，速度更在三十節以上。
也就是說，當英國驅逐艦隊發動雷擊時，這些德艦就已經開始加速了。而他所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加高速度，那是因為先前他們的鍋爐蒸汽已經積蓄到最佳狀態，隨時都可以提升速度。
而這也意味著，對手早有準備。
在這混亂的夜晚裏，埋頭衝鋒中的英國驅逐艦艦長，皆還未意識到這些。
這個時候，位於後方較遠位置的坎寧安司令，也得到了前線驅逐艦隊發回的情報。
“那兩艘惡魔艦不在那裏，雷達發現的兩個大目標是兩艘商船。”
“隻有兩艘袖珍戰列艦。三到四艘輕巡洋艦，不到十艘驅逐艦。”
得到這個情報後，坎寧安司令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什麽？那麽，那兩艘惡魔戰艦在哪？”
他失態地吼了起來。
這時他的作戰參謀自作聰明地道：“這隻是德國人的分艦隊？至少我們抓住了他們的分艦隊？”
“才不會這麽簡單！”
坎寧安司令狠狠地瞪了自作聰明的作戰參謀一眼，就在這時，艦上通訊門傳來一條壞消息。
“巴勒姆號戰列艦，遭遇雷擊！”
“什麽！難道是潛艇伏擊？”
英國海軍以為自己遭遇潛艇伏擊，開始在海上進行反潛機動時，這支擁有九艘戰列艦的龐大艦隊中第二列艦隊中的皇家橡樹號戰列艦也傳來消息，他們的右舷也發生爆火乍。
壞消息接二連三地不斷傳來，艦隊中的一艘坎普爾巡洋艦突然發生連續爆炸，第一聲爆炸始於左舷中部彈藥庫附近，幾秒後驚天的大爆火乍聲響起，這次中雷引爆了他的彈藥庫。這艘在1935年中國解放戰爭中被俘，戰後被英國贖回的巡洋艦，就在數秒內炸為斷為兩截，沒入冰冷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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