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被人造謠還投訴了,特別慘!◎
程見煙在晚自習結束前, 找葉繁單獨談了談。
老師被學生家長投訴後第一時間都是要找學生和學生家長分別談話,比起斥責, 更主要的還是關切詢問。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不關心’學生了, 上班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接到投訴。
比起家長那邊,更主要是關心葉繁怎麽說。
結果葉繁聽說後,也十分驚訝。
“我, 我爸投訴您了?”少年嚇的瞪大眼睛,急忙搖頭:“我都不知道這事兒, 他說您不關心我學習?他怎麽這麽能瞎說啊!”
葉繁忍不住的有些憤怒。
升入高三, 大多數的家長都是想方設法給孩子解壓, 他爸倒好,沒事兒找事兒。
程見煙聽了他的話, 心裏就有數了。
既然不是葉繁和家長告狀導致的投訴,那就是葉先生的個人行為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得罪了那男人,是單純拒絕了吃飯這件事麽?
思來想去, 程見煙決定還是收斂心神先上課, 等下班之後再試著打個電話問問看吧。
高三是爭分奪秒的時候,無論什麽事情都不能夠耽誤學習。
等到晚自習結束,她送走了一批陸陸續續離開的學生,自己拿鑰匙鎖上班級門最後離開。
走出學校大門口, 又看見了葉先生那輛眼熟的奧迪車。
程見煙忍不住皺了皺眉, 腳步停在原地。
站在車旁邊正‘守株待兔’的葉先生見她出來, 就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程老師。”他淡淡的開口打招呼。
程見煙真的挺不想和這人說話的, 但他是學生家長,她緘口不言, 怕是要被二次投訴。
“葉先生。”她壓著怒氣, 客氣地問:“您打到學校的電話……”
“投訴電話對吧。”葉先生打斷她的話, 輕笑道:“你領導和你說了?”
程見煙是真的有點反感他這種熟稔的口氣,冷著臉道:“葉先生,您投訴我的理由是什麽?我問過葉繁,他不知道這件事,也不覺得我有不關心他的學業和成績。”
顯然,男人之前的投訴理由是站不住腳的。
葉先生對於這種戳破謊言的當麵質問不慌不忙,淡定微笑:“可能對葉繁挺關心吧,我不知道,但程老師對我這個做家長的態度,挺讓我不滿意的。”
程見煙一愣:“您什麽意思?”
“我隻不過想請程老師吃個飯而已,您就視我為洪水猛獸。”葉先生說得理所當然:“對家長這個態度,接到投訴也不過分吧?”
“……”
這人真的是,一個奇葩。
程見煙不想說什麽了,轉身想走。
“程老師,我今天是來找您解決矛盾的,結果你還是這個態度麽?”葉先生叫住她,聲音有些冷。
“如果你覺得不和你吃飯就是矛盾本身,那這無法解決。”程見煙淡淡道:“我並沒有做錯什麽。”
回到家裏,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吃了點晚飯,隨手做的。
收拾碗的時候,接到了來自季匪的電話。
他能碰電子通訊設備的時候不多,但也基本每兩三天,就會抽空給她打一個電話。
程見煙微怔,連忙摘下塑膠手套接起來。
其實他們打電話也沒什麽主題,基本都是閑聊,絮絮低語說些日常的瑣碎事,很無聊,卻每次都挺舍不得掛。
但是季匪很忙,至多也隻能聊十分鍾就得掛了。
今天也是這樣,在男人低沉清澈的熱烈聲線裏,程見煙正糾結著要不要和他說一下關於葉先生的事情,就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喊他——
“季匪,葉隊叫你去他辦公室做一下總結報告。”
程見煙聽到,急忙咬唇閉住了嘴。
“一會兒的。”季匪捂住電話,聲音有些不爽地回了句,然後又問她:“程程,你剛剛要說什麽?”
“沒什麽。”程見煙笑笑:“想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家。”
她這點事情不算什麽,還不至於在電話裏就打擾他,畢竟季匪要比自己忙多了。
剛剛一閃而過的念頭,還真是有些衝動。
“快了。”季匪因為她難得主動詢問這種問題而有些明顯的興奮,聲音裏都帶了幾分笑意:“你想我了?”
“……想。”程見煙不好意思的回應了句,忙轉移話題:“你快去你們隊長那裏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她還是害羞。
但是和季匪打電話,聽他的聲音,總有種十分‘治愈’的感覺。
程見煙本來因為投訴的事情略感煩躁,在這一通電話過後也好了許多。
她又從冰箱裏翻出兩塊曲奇吃掉,順道給棉襖開了瓶罐頭,蹲下去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
“爸爸也許過兩天就能回來了。”她輕輕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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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程見煙又被劉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原來是投訴事件升級了,葉先生直接把電話打到教育局裏要求學校嚴格處理,措辭嚴厲,讓主任也感到手足無措。
“你怎麽和學生還有學生家長談的?”劉主任焦頭爛額,納悶的問:“怎麽那位葉先生說你作為老師聽不懂人話,對家長態度諂媚攀附,不相信你年紀輕輕能帶好畢業班了?他現在甚至要求換老師!”
程見煙垂在身側的手蜷縮了一下。
“主任,我們班這次平均分是高三所有班裏提升最多的。”她有理有據的反駁:“他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憑什麽汙蔑我的職業操守?”
還諂媚攀附?這已經完全達到了造謠級別了。
“重點不是這個,是現在學生家長投訴到教育局那裏去了!”主任嚴肅地說:“這事兒不在學校內部我們就得嚴肅調查,你懂不懂?”
這個時候,程見煙才明白季匪之前和她說過的‘體製內喜歡和稀泥’是什麽意思。
深刻的意識到了。
原來她長年累月認真工作的態度,在領導眼裏都比不上一通投訴電話。
程見煙忽然就挺泄氣的。
“主任,您隨便調查吧。”她難得有些任性地說:“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反正我問心無愧。”
“你這什麽態度?”劉主任一下子就火了:“你這意思是人家學生家長純粹的冤枉你?還是我冤枉你?我又沒說不調查直接給你定罪了!”
“那就去調查吧。”程見煙麵無表情地說:“我還有課,先走。”
說完,她沒繼續和氣急敗壞的主任討論什麽,果斷轉身走出辦公室。
中午,程見煙和葉繁被一起叫到了辦公室。
出於公正的調查角度,主任也得和學生了解一下情況。
“葉繁,你實話實說。”劉主任看著顯然有些緊張的少年,嚴肅地問:“程老師究竟有沒有上課散漫,對待學生成績不關心不詢問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上次麵對程見煙詢問擲地有聲的葉繁在這次卻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樣。
他低頭摳著手指,半天不說話。
“葉繁,怎麽回事?”劉主任皺眉:“說話啊。”
“可、可能有點吧。”葉繁說地含糊:“程老師和我爸私底下見過麵。”
程見煙心裏‘咯噔’一下,她側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私下見過麵?”劉主任一愣,眉頭皺的愈發緊了:“這是什麽意思?”
葉繁更支支吾吾了:“就,我爸是單身,小時候和我媽離婚了,但他一直挺潔身自好的,結果程老師和他說些有的沒的……”
“胡說。”這種程度的汙蔑讓程見煙氣的身子直抖,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我什麽都沒說過!”
她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班級裏的學生居然能這麽無中生有,搬弄是非給自己造謠。
葉繁不敢說話了,眼珠子轉啊轉的——其實這些都是他爸告訴他讓他這麽說的,他昨天聽了自己父親疑似被‘勾引’這件事情也是出離憤怒。
畢竟老師和自己的爹,信哪個自然不言而喻。
但看著程老師這個模樣,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打怵的。
“程老師,你別打斷學生的話。”劉主任也是不怎麽信的狀態,瞧著葉繁神色閃爍的模樣,眯了眯眼:“方便把你父親叫來一趟麽?”
“哦,好。”葉繁連忙出去打電話。
隻要不在程見煙麵前說這些,他就能暫時不感覺那麽壓抑。
但是這口氣還沒送多久,葉繁走出辦公室的門沒幾步,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隨後風聲掠過,他臉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艸!”葉繁猝不及防,被揍的腦中嗡嗡作響。
他氣的捂著臉抬頭剛要罵人,就看見季易閻羅王一樣的黑麵神色。
“你,”葉繁還是不敢惹這個魔王的,嘴裏的髒話瞬間變成:“你打我幹嘛?!”
他自問和季易關係不算差,完全想不出來他突兀動手的理由。
“你他媽還好意思問!我剛剛都聽到你們說什麽了。”季易氣的上前揪住他的脖領子,怒道:“你為什麽汙蔑程老師!”
“我怎麽汙蔑程老師了?這都是我爸告訴我的!”葉繁不服氣的梗著脖子:“有能耐就讓他們當麵對質唄,我憑什麽不信我爸信她?”
“就憑你爸那德行也好意思暗示程老師勾引他?真他媽普確信。”季易冷笑著鬆開他的衣領,嫌棄的彈了彈手後退兩步——
“行,你打,你現在就打,咱倆打個賭,誰輸了誰叫對方爸爸!”
和氣炸了的葉繁分道揚鑣,季易拐到走廊給季匪打電話。
連著打了個好幾個電話,對麵才接了起來,聲音十分煩躁:“你催命似的……”
“二叔!”季易才沒有程見煙那些生怕打擾到季匪的顧慮和體貼,打斷他後連珠炮似的說:“你得來我們學校一趟,最好現在就來!”
“二嬸被人造謠還投訴了,特別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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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季易這通電話以外,季匪在早上還接到了房青的電話。
是他帶完晨訓回到宿舍洗澡,看到一個陌生號碼給他打了七通未接來電。
等回過去後,才發現是他根本沒存號碼的丈母娘。
“季匪,有你這麽當女婿的麽?”房青冷冷地質問他:“我這個當媽的都住院了,你不過來看看?”
“……阿姨,您別在這兒攀親帶故了。”季匪多少有些無語:“上次說的夠明白了吧,你沒資格當我老婆的媽。”
那更沒資格給他當媽了。
“或許你這麽認為,但法律上我們還是母女關係。”房青說得理所當然:“之前你也說了,會負責我的醫療費,怎麽,想不認賬?”
“我還不至於窮到這地步。”季匪笑了:“您要是想要錢的話,把收據單子整理一下,我肯定負責。”
“說得好聽,我之前也不是沒給你打過電話。”房青嗤笑:“打了那麽多次也就這一次接了,也不知道你這個當女婿的是有多忙。”
季匪:“那我可太忙了。”
“行,你口口聲聲說負責,那我問你。”房青聲音淡淡:“半個月前我就住院了,這事兒程見煙也知道,你們怎麽沒打錢過來?”
季匪一愣,長眉輕輕蹙了蹙。
“程見煙每個月隻給我打兩千過來,這就是你口中的負責,你打發叫花子呢?”
“阿姨,您要是把自己形容成叫花子,這事兒我不阻攔。”季匪說的一本正經:“但話得說清楚,您住院這事兒我不知道。”
“想要錢不寒磣,沒必要扯這些沒用的,回頭我打給您就是了。”
反正這個階段的帶新兵任務也終於告一段落,他從明天開始就解放了,自然可以處理一些事情。
“你不知道?我住院半個月了你都不知道?”房青聲音一頓,若有所思道:“看來程見煙什麽都不跟你說啊。”
季匪攥著手機的手指一緊。
“嗬,我這個女兒就是這樣的人,表麵看著沉默乖順,實際上一顆心不知道有多冷。”房青自顧自的說著:“你以為你作為她的老公就會了解她?就能接近她?不,你走不進去她的內心的,因為她根本沒有心肝這個東西……”
“夠了。”季匪冷冷道:“您再說下去,我可不介意當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
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要不是因為法律上那點責任,誰管她生不生病死不死。
最煩背後嚼舌根的人,尤其是說程見煙的。
這樣的壞心情幾乎持續了一整天。
收官的最後一天,嚴厲的季教官幾乎把一群人訓成了狗,頭頂籠罩著一層不明烏雲。
在接到季易電話的時候,這種煩躁的心情終於達到了頂峰。
季匪聲音冷冷地說馬上到,又是憤怒又是覺得有點可笑。
原來程見煙真的什麽都不會和他說。
參加教師節的節目,會彈鋼琴這種日常生活不分享。
母親住院,家裏需要錢不找他。
現在被學生家長不懷好意的糾纏,被投訴到教育局去都不和他說。
可是,他之前明明多次和她強調過,什麽事都可以和他說的。
季匪是個情緒樂觀的人,可在這一刻,也難免有種十分‘沮喪’的感覺。
程見煙究竟是覺得他不能依靠,還是根本連他們是夫妻這個意識都沒有呢?
他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去解決那個不要臉的姓葉的。
季匪抿了抿唇,果斷翹了晚上的集體慶功宴,換上常服離開部隊。
他一路飆車開向九中。
男人眉骨壓著深邃的眼窩,有種陰沉的危險。
這種情緒直接感染到了周遭來來往往的人,讓季匪下了車後穿梭在校園裏的一路,都被不少學生悄悄圍觀著。
直接傳遞出來的情緒就是危險,俊美逼人的麵孔都得向後排,這讓許多人都是一種想看卻害怕的態度。
季匪卻壓根不管這些。
他之前來這裏找過程見煙兩次,對此基本是‘熟門熟路’,他記憶力好,不用季易的提醒就很快找到了主任辦公室。
強忍著一腳踹開門的不禮貌舉動,他耐著性子敲了幾下,然後就推門進去。
辦公室裏的四個人看到他突然闖進來,都突然愣了一下。
程見煙,劉主任,還有葉先生和葉繁。
尤其是程見煙,雙眼微微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季匪。
她本想開口,但男人格外陰沉的臉色又讓她把話欲言又止的憋在喉嚨裏。
“先生,您哪位啊?是學生家長麽?”劉主任納悶地問:“這裏是老師辦公室,不能隨便闖進來的。”
“我是老師家屬。”季匪淡淡地應著,長腿一邁走到程見煙旁邊,在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大方的攬住她的肩膀。
然後,他抬眸看向對麵的葉先生:“對不起,我沒太搞清楚情況。”
“你是因為什麽投訴我妻子的?”
屋裏就這麽幾個人,季匪當然能搞懂哪個人是哪個不要臉的葉先生。
他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匪氣,又野又痞,天不怕地不怕的。
在部隊呆了這些年雖然磨去了些,但氣場卻更足了。
這位葉先生雖然是個年紀虛長了不少的‘社會人’,足夠自傲也足夠圓滑,但在季匪麵前,也有種硬生生被壓下去半截的感覺。
僅僅幾個對視,葉先生就莫名有種額頭冒冷汗的感覺。
他緊抿著嘴唇沒說話,腦中飛速的思索對策。
在用社會人的手段欺負程見煙的時候,葉先生所做的一切都在以為她是‘單身’的基礎上,無論是隱晦的追求還是氣急敗壞的構陷。
他打死也沒想到,這位老師居然是已婚的,而且丈夫看起來還是這麽的……不好惹。
“小程。”劉主任也完全不知道這事兒,訝異地看著她:“你結婚了?”
“…是。”程見煙怔愣半晌,便立刻順著季匪的話順水推舟:“主任,我結婚了,他是我的先生。”
“但就算我沒有結婚,也從未做過一絲一毫‘主動’要和葉先生見麵,並且對他‘諂媚攀附’這些事,別說葉先生投訴到教育局,就算投訴到任何地方,也隻會是這個結果。”
作者有話說:
小狗和程程之間是有些矛盾要解決的,這都是因為性格產生的很真實的矛盾
把孤獨習慣了的兩個人突然湊在一起生活,除了感情以外,還有很多事要解決
但矛盾過後就會更甜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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