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了棺材一眼,心中暗自歎了口氣,走到棺材的前麵,心中頓五味雜陳。上次見魏寧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與彭白大戰一場,但是有想到,再見麵之時,已經陰陽相隔。
“這小子做事輕率,凡事不過大腦,你又何必對他這般的好呢?”王子不知道從哪出來,看了棺材一眼,對著七七歎聲道。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既然已經和他拜過堂,那麽我就是他魏家的婦,哪怕是一天,一分,一秒,我也是他魏家的人……”
王駝子仰天歎了口氣道:“這幾年,你為了尋找魏寧的下落,幾乎把個天下都走了個遍,真是辛苦你了。”
七七淡淡地道:“這沒什麽,隻是我分內之事,這幾年你不也是一直找他嗎?”
“這小子……唉,若是他能夠醒來,我非得抽他幾個大耳刮子不可,太他媽不爭氣了。七七,你放心,這幾年你為他做的我都看在眼裏了,替這不爭氣的畜生記到心裏了,要是這畜生還敢像上次一樣負你,看我扒了他的皮。”
七七看了棺材一眼,道:“皮扒一次就夠了。”
“這次彭白不知道還會不會出手……這小子脾氣古怪,上次和魏寧這生又誤會頗深,我怕……”
“放心,我已經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怎麽?這世間難道還有讓彭白都心動的理由?這個倒是挺新鮮的,倒想聽聽。”
七七看了一眼天空,臉色平常,語氣中仿佛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不久前就接到消息了,洞女已經快不行了,算算日子,也就這幾個了……”
王駝子驟然一驚大聲道:“難道你……作孽啊,作孽!七七,我不同你這麽做,再說了,你沒有必要為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付出這麽多。”
七七幽幽一歎,道:“天色不早了,進去吧,要是時間長了,彭白會氣的。”
燒屍森林依然密密麻麻地長著無數不知名的樹木,一有風吹草動,驚動無數的烏鴉撲啦啦地飛向天空,在這整日陽光難進、人跡罕至的森中,一老一少前後抬著棺材,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向前走著。王駝子已有經驗了,用兩張紙堵著鼻孔,“女娃娃,要不你先進去,這樣和老頭子一樣拖在這裏,到底不是個事兒,你愛幹淨些,不比我這三年兩頭不洗的老頭子,這棺材不重,我一個人背得動的。”
七七不答話,一個勁抬著魏寧的棺材往前走,王駝子歎了口氣道:“這女娃,什麽都好,就是性子太倔,也罷,就這麽著吧,反正也不差這步路了。”
兩人不再說話,各自抬著棺材的一頭,奮力前進,大約走了十幾鍾,王駝子在森林的深處一間小木屋前停了下來。木屋破舊不堪,樣式然是苗家常見的吊腳樓樣式,隻是在小木屋的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便,反而長著一叢碧綠的青草,散發一種清香,將鴉糞的惡臭遮住了。駝子將棺材往地上一放。大聲道:“屋裏的人聽著,大爺我又回來了。”
王駝子話音剛落,長得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十分喜慶的彭白便走了來,看見王駝子哈哈大笑,一個熊抱,摟住王駝子,熱情地道:“怎麽才啊?我都等你很久了。七七,這就是魏寧嗎?怎麽三年不見,就住進這棺材裏了,難道棺材裏比外麵涼快不成?”
王駝子橫了彭白一眼,道:“你老小子少給我冷嘲熱諷的,什麽事情信你自己也知道了!我隻問你一句話,救還是不救?”
“救,怎麽救?他魏寧都已經死了三年了,我又不是神仙,要找神仙那有根繩子,直接把脖子掛上去就行,不送了。”
“嗬嗬……”王駝子一聲冷笑,“彭白,你少給我裝蒜,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出身嗎,西域黑教的弟子,十三歲便弑師奪位,十五歲襲黑教師,偷得藏經秘典,成為黑教的頭號通緝犯。從此以後便改換麵,潛入中原,到處偷學人家的道術,什麽茅山啊,龍虎山啊,甚至我們小小的祝由派也不放過。聽說當時還泡了一個小美女,我算算啊,時你應該有八十多了吧,居然還化妝成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去偷取人家十歲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的芳心,玩老牛吃嫩草,也不怕人家小姑娘一支花壓海棠,把你在**給辦挺了。後來一伸腿把人家小姑娘給踹了,潛苗疆,成為三大老司之一,我說得沒錯吧?”
彭白臉色赧然,沒有想到王駝子一股腦把自己的醜事全部給掀了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七七一眼,笑道:“都是些年往事,王老哥還提它做什麽?”
“別這樣,咱倆到底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你老小子人老成精,不適地掀掀你的老底,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呢,告訴你,你別想瞞我,你要一動,老子就知道你是要拉屎還是放屁。”
“那是,那是!”彭白尷尬地道。
王駝子眼皮一翻道:“那這樣就好說話了,我這徒弟,你救還是不救。”
“救,怎麽救?”彭白愕然苦笑,“老哥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我知道我是有時候喜歡忽悠忽悠,也喜歡偷偷學點別派的東西,但是你老哥可要冤枉我啊,生老病死這原本就是人間的法則,沒有人可以破壞的,你徒弟都死了三年多了,就是大羅金仙,也難以救活,何況我這個小泥鰍就學了一點點皮毛的道法,懂一些騙人的江湖把戲而已。”
“哼哼,裝,給我繼續裝,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魏羨鬼是怎麽複活的。”
彭白臉色變了三變,訝聲道:“王老哥,這個事情,你也知道?唉我也不瞞你,我這輩子最大的錯,便是複活了那個老鬼,害得我自己在……下場你也看到了,你說我還願意重蹈覆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