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你來啦。這位就是你的兒媳婦吧,長得可真漂亮,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就是,聽說是傅太太親自教養大的,自然是個好的。”

在場的富太太們個個都是高門大戶裏的人精,見人就迎了上來,看蘇婉芸和寧無歆姿態親昵,頓時個個眼底精光轉動,都撿著好聽的講。

“真不愧是傅家,出了個殺人犯還人人捧著誇呢?”

忽然,人群裏冒出一個不和諧的的聲音,尖酸刻薄,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麵麵相覷。

隻見江夫人和江以夏挽著手走來,江夫人還一臉倨傲,用鼻孔看人。

“江太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阿寧已經無罪釋放了,我們傅家沒去找你們江家誣告的麻煩,你們反倒上趕著來潑髒水,真當我們傅家沒人了嗎?”

蘇婉芸雖然笑著,可美眸微眯,森冷的話絲毫不留情麵。

懟得江夫人氣堵在心頭,卻不敢說話了。

蘇婉芸雖看上去溫柔,可當初傅父傅雲澤過世的那幾年,正是她一力鎮壓風雨飄搖的傅氏,雖然後來傅翟聲接手傅氏後,蘇婉芸漸漸退出了商場,可那一身商場上拚殺出來的氣勢,遠不是江太太這種依附男人的菟絲花可以媲美的。

“傅姨,咱們兩家是世交,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鬧不痛快,傅哥哥平時對我們江家也是照顧有加,媽媽說到底也隻是氣不過姐姐的死罷了。”

江以夏開口圓場,可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活像是誰欺負了他們江家似的。

蘇婉芸看江以夏裝模作樣的樣子,眼底便生出幾分惱火。

這個江以夏還好意思提世交?

當初要不是傅翟聲看上了江以秋,傅家覺得江家勢單力薄,於是出手提拔,江家如今算個屁。

可是江家是怎麽回報他們的?

江以秋自己出事瞎了眼,整天鬧著要死要活就算了,可她明明看出了阿寧喜歡阿聲,竟然偷偷和阿寧商量要是肯把眼角膜給她,就把阿聲讓給阿寧。

要不是她恰巧聽到,恐怕這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阿寧為什麽會有用眼角膜換婚約那麽瘋狂的想法。

偏偏她傅家的兩個孩子都是傻孩子,把自己搭了進去不說,阿寧還苦苦求她別說出這件事,原本蘇婉芸想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不好說什麽了,隻能幫忙瞞著。

可誰知江以秋不知道招惹了什麽人,送了命,江家卻咬死了寧無歆是殺人凶手,寧願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威脅傅翟聲,也把寧無歆送進監獄。

那時候寧無歆才十八歲,剛剛高中畢業,被清北大學錄取,正是最好的年華,可一切都被江家毀了。

蘇婉芸一想到寧無歆受過的苦,她就恨不得毀了江家,可偏偏這家人還不肯安分守己,總是要來她麵前蹦躂。

“話都讓你說了,故意挑釁不成就裝可憐?江家碰瓷也要有個限度,你姐姐的死,關我們傅家什麽事?”

蘇婉芸懶得虛以為蛇,直接撕破江以夏虛偽的臉皮。

“傅姨……傅哥哥曾經也算是姐姐的未婚夫,你怎麽能……”

江以夏故作被傷到的模樣,眼角掛著淚。

見蘇婉芸最討厭的就是江以夏這幅嘴臉,隻想讓人動手把江家人扔出去。

寧無歆趕緊攔了蘇婉芸一下,淡漠地開口。

“說我是殺人犯,你有證據嗎?有的話,就請光明正大的起訴我,沒有的話,就請你閉嘴,安安靜靜的泡溫泉。”

江以夏分明是想惹怒蘇婉芸,關心則亂,要是蘇婉芸真的為了她動手了,恐怕才真的達到了江以夏的目的。

連江太太都能被江以夏哄著當陣前車,出頭鳥,這個江以夏的城府心機實在深沉。

“傅姨,咱們進去吧。”

寧無歆不再看江以夏,而是對柔柔對蘇婉芸開口。

蘇婉芸此刻也想明白了江以夏的目的,看了一眼寧無歆,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阿寧是真的長大了,隻是成長的代價太沉重了。

名山溫泉的水質極好,隻招待高端客戶,服務非常周到,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換衣間,侍者領著寧無歆去了換衣間,還準備幫寧無歆換衣服。

寧無歆道謝拒絕了,她不習慣換衣服的時候有別人在場。

她脫下身上的衣服,準備換上泡溫泉專用的日式和服。

可是和服的設計有些複雜,寧無歆好不容易套上,但是後背的綢帶她嚐試了很久也沒能綁上,正準備讓侍者來幫忙係一下。

一雙手卻突然幫她係好了。

“謝謝。”寧無歆以為是侍者。

“不用客氣。”來人輕笑著說道。

寧無歆聽出這是江以夏的聲音,臉色一沉。

“寧無歆,沒想到你還真的有本事從牢裏逃出來,真是低估你了,嘖嘖,真是太可惜了,隻關了三年,你為什麽不死在牢裏呢?你為什麽要出來?”

江以夏病態的撫摸寧無歆的臉頰,聲音有些詭異,可她越說越瘋狂,竟是猛地掐住了寧無歆的臉頰。

尖利的指甲劃得寧無歆臉頰微疼,但寧無歆卻連呼吸都分毫未亂。

江以夏被寧無歆的鎮定惹惱,手指正要用力,寧無歆卻開口了。

“你的這幅模樣,阿聲哥哥知道嗎?”

“……”

氣氛突然冷凝,江以夏眼底閃過一絲警惕的寒光。

“你這是什麽意思?”

“記得是高中的時候,我閑著無聊在學校亂逛,結果竟然看到了江家最乖巧的小女兒,不僅抽煙,還和一些社會上的青年在談論著什麽……”

“而據說那天之後沒多久,江以秋被人搶劫,差點被人給輪了,還好江家人及時趕到,才幸免於難,你說是不是很巧?”

寧無歆凝視著虛空,語氣閑散,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江以夏卻如同被人踩了痛腳,臉色有些發白,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緊。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江以夏惡狠狠地瞪著寧無歆,眼底冰冷的殺意漸漸凝聚。

該死的賤人,為什麽會被這個賤人看到……

江以夏呼吸急促,手指漸漸下滑,停留在寧無歆的脖子上。

正要用力,突然,她的手被寧無歆伸手扣住了。

寧無歆捏緊江以夏的手腕,朝她慢慢逼近。

“你這麽慌幹什麽,難道說……你也覺得江以秋突然離奇死亡的背後,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