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

“阿嚏!”他起身發現自己全身酸疼,嗓子也有些不舒服了。

他試著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景——自己是從blue lover裏出來了吧?之後……之後發生了什麽?

季淩風甩了甩頭,腦袋沉沉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他拍了拍腦袋,起身坐在長凳,胳膊肘撐著膝蓋,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他理了理衣服和頭發,哂笑。本來還以為自己能更有骨氣一點兒,到頭來,還是得以這麽狼狽的姿態回去。

回到季家豪宅的時候,赤紅的朝陽剛剛露全了頭,季淩風剛跨入大門,就有人上來招呼。

“少爺您回來啦。”

季淩風點點頭,“平姨。”

平姨姓張字平,是這個家的老人了,她為人質樸忠厚,待他不錯,在這個家裏,似乎也隻有她會恭恭敬敬地叫聲“少爺”。

季淩風抬頭看了眼擺鍾,這個時間快到飯點了,可大廳裏居然沒人,他舒了口氣,問:“老爺他們呢?”

“最近天涼,小少爺給感冒了,夜裏低燒,現在老爺和夫人都在他房裏看著呢。”

季淩風嗯了一聲,打算趁著他們沒來前趕緊回屋,卻不料被平姨叫住。

“少爺,您既然回來了,去跟老爺打聲招呼吧,也順道看看小少爺。”

季淩風皺著眉頭,知道這是為了他好,可他此刻腦袋暈暈的,一點兒不想再管這些,隻想回屋洗個熱水澡然後睡個好覺。

“您幫著跟老爺說聲我回來了吧,我先上去歇著了。”季淩風一句話說完,就覺得嗓子發幹,又有些腫澀的感覺。

“您聲音不大對,也是著涼了嗎?”

季淩風搖搖頭,沿著扶梯快步上樓了。

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出頭了,季淩風覺得很累,雖然剛睡醒沒多久,雖然剛洗了個熱水澡,可他仍是覺得渾身乏力。不自在地活動了□子,季淩風猛地一哆嗦,擦,該不會昨晚被人幹了吧!?

他裹了裹浴衣,記得自己安全走出blue lover了沒錯,身後也不疼,他安慰自己,應該是沒事兒吧。

於是轉身去拉上窗簾,連浴衣也沒換,擦著頭發就上了床,鑽到了被窩裏,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了好久,至少季淩風感覺好久,他眯瞪著起身,覺得自己非但沒好反而頭更疼了。

因為有高質的擋光窗簾的緣故,屋子裏幾乎沒有照進自然光,黑乎乎的。他扭開了床頭燈,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他躺回了**,感覺呼出來的氣息有點兒熱,季淩風想,可能也低燒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進。”聲音好像更嘶啞了。

“少爺。”平姨進屋時,就見季淩風倚坐在床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身上還穿著浴衣。

“您剛睡醒?”

“嗯,有點兒累了。”他抬頭,才看見平姨手上拿著托盤。

“本來午飯時我就想來叫您的,結果老爺說……您餓了自己會下去的。我想您早飯也沒吃,還是墊著些東西好,所以自作主張做了點兒粥來。”

“謝謝平姨。”季淩風心下感動,聲音也溫和了幾分。

“少爺,您真的沒事兒嗎?”平姨聽出了他的嗓音不對。

季淩風搖了搖頭,“有點兒不舒服,大概再睡一覺就好了。對了平姨,能幫我去倒一碗薑湯嗎?”

“好的好多,我這就去。”

季淩風倚在床頭,抬頭望著天花板,他也不是想故意隱瞞身體狀況,不是因為任何矯情的理由,隻是這樣的小病,說了也不會有任何意義,反倒可能落人詬病。

他記得自己幼時發過一次燒,那年他還上著小學,早上起來,小腦袋燒得暈乎乎的,沒什麽力氣,不知不覺就又睡了過去,他身體算很健壯的,於是一覺睡到下午,燒竟也退了下去。

他那時覺得生病是一件不錯的事,因為弟弟每次生病時,家裏人總圍著他噓寒問暖,對他異常照顧,小淩風看在眼裏,難免覺得羨慕。所以即便感覺生病有些難受,他還是隱隱有些欣喜,甚至懊惱於自己病好得太快。

當天晚上,他果然接到了父親的傳喚,可場麵和想象中的天差地別。

他父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點了還穿著睡衣像什麽樣子!為什麽不去上課?”班主任通知家長,電話還是他秘書接的。

“我、我身子不舒服。”小淩風低著頭,小手用力繳著他的睡衣。

季人傑蹭地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看你氣色不錯得很!平姨說你一直到下午才出房門,小小年紀還學會說謊了!”

“我、我沒有!”他辯解著,可也不敢太大聲,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男人,大眼睛中透著些許哀求,“我渾身發熱,就又睡過頭了……”

“還敢狡辯!你偷懶逃學不說,現在還不知悔改、試圖逃避!”

淩風那時才上小學,受不起太重的話,他被季人傑的語氣嚇到了,眼圈驀地紅了起來,開始小聲地抽泣,喃喃道:“我沒有……真的沒有……”

他記得弟弟隻要有一點兒不舒服夫人都會打電話去給老師請假的,他今天很不舒服,他沒有說謊,可為什麽他不相信呢?

後來怎麽樣他不記得了,但他明白了,生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它隻會讓自己難受,也換不來誰的關心。

平姨看季淩風想什麽想得出神,便默默退了出去,剛要帶上門,又想起了什麽。

“對了少爺,老爺要找人給您定製一套禮服,請您明天下午去試裝。”

“嗯?”季淩風的目光緩緩回了過來,眼中又有了焦距。

“禮服?”

“是,下個月的生日宴會上穿的。”

“生日宴?”

“您忘了嗎?下個月14號是小少爺的十八歲生日,也是他的成人禮,老爺請了許多人來。”

季淩風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我知道了。”

門被關上,屋子裏又隻有他一個人了,生日宴?季淩風哂笑,似乎他弟弟的生日宴每次都會辦得很隆重。

他沒有過那樣的生日宴,到了後來,他甚至不在家裏過生日,而是一擲千金請好友出去吃喝。他也並不羨慕季淩雲,他討厭那些虛假的應酬,於季淩風而言,生日宴要是辦成這副模樣,寧可不要。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是平姨來送薑湯了吧?

“進。”季淩風覺得腦袋發沉,閉目歇息。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然後是瓷碗放上床頭小桌上的聲音。

季淩風以為她送完薑湯就會出去,可等了好久,都沒見有動靜,他睜開眼,卻是瞳孔一縮——

“你來做什麽?”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俊俏的青年,生著一副斯文討喜的臉,眉目清秀,唇邊含笑,看上去就像個陽光大男孩。仔細瞅瞅,他的眉眼和季淩風還有著三分相像。

“哥哥真薄情,我生病了也不來看一眼。”

季淩風沉著一張臉直視前方,也不看他,“全家人都圍著你轉,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全家人?哥哥不是家人嗎?”他彎腰湊到季淩風身前,正對上他的視線。

“哥哥知道吧,十月十四號是我的生日。”

季淩風不答,他自顧自地接了下去。“其實我也討厭這樣的應酬,所以我能理解,以往我的生日宴哥哥都不想來呢。但是這次不同,這是我的成人禮啊,所以我跟父親說,哥哥一定得來。”

季淩風垂眸,難怪還專程找人製定禮服,他本就是個見不得光的身份,以往有什麽上層社會的交際,季人傑幾乎從不帶他,即便是季淩雲的生日宴,他去的次數也不多。

“你不好好歇著,來這做什麽?”

“哥哥這是在關心我嗎?”季淩雲勾起了嘴角,“我看見平姨要給哥哥送薑湯,想著哥哥不會有什麽事吧,於是就來看看。”

“我沒事。”

“還說沒事,嗓子都啞了,你要薑湯,不會是發燒了吧?”說著,伸手去摸季淩風的額頭。

前額突然被一片清涼觸及,季淩風反應過來,猛地扭頭避了過去,打掉了他的手。

“季淩雲!你做什麽!?”

“好像是有點兒燒,”季淩雲微蹙著眉頭,全不顧季淩風的瞪視,“我那還有點兒藥,待會兒讓平姨送來吧。”

說罷,他舒展開眉心,笑了起來,“我們果然是兄弟啊,連生病都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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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淩風很莫名,季淩雲似乎對他的病異常關照,每天按時來送藥,被夫人說了兩句,也隻是咧嘴笑笑,吩咐平姨繼續。

本來也不是什麽大病,吃了幾天藥就好了。

時間匆匆流走,期間季淩風回過幾次學校,其餘大多時候都在宅在家中漫無目的地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