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急性腰扭傷,不算很嚴重,但也得好好休養,腰椎骨質無異常,這點放心。”

診所內,boss的私醫生秋涵平正給季淩風仔細檢查著身體。說是不很嚴重,季淩風此刻卻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洗完澡後剛剛有風幹跡象的前劉海又被冷汗打濕。這腫扭傷拉傷的十分磨,疼勁兒是一點點泛上來的,季淩風死死咬著唇,柔軟的唇肉上印上了一排牙印。

秋醫生從醫三十餘年,對中西醫學都有研究,業內也小有名氣,醫術是沒得說,就是說話太直,而且老板著一張臉,那語調也給一種脾氣不大好的感覺。可事實上,作為一名醫生,他對病的耐心相當不錯。

“腰都閃了這陣子就甭四處跑了,老實家養著吧,別拿小傷不當事兒,急性腰扭傷休養不當容易留下腰肌勞損。”說罷轉頭對唐君哲道:“待會兒冷敷過後給他貼膏藥,完事兒後再讓華老頭兒給他做個針灸,活血化瘀還陣痛,以後一周一次,手法治療也不能少,穴位按摩能讓他更快恢複,一個療程就可以,養得好的話一個月後他就能基本正常活動了,但彎腰時還會出現輕微疼痛,大動作近期都別做了,給他換個硬點的床,讓他老實平躺**養著。”

boss大一聽,一顆吊吊著的心卻徹底難受了起來。直到來這裏之前他都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麽嚴重。隻那麽一個輕微的舉動,竟造成了一個月都不能徹底康複的傷痛,歡愛時的情動都還曆曆目,此刻卻把他悔得啊。

長達一個月的療養,該給小家夥的生活帶來多少困擾,何況都快過年了,自己又至少一個星期不能他身邊照顧著。boss大一時間分外沮喪,垂頭思索片刻,仍掙紮著問道:“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他快點康複?一個月太久了。”

秋醫生沒好氣地朝他瞪眼,“以為呢?筋動骨一百天,他要好全,說什麽也得兩個月,一個月能基本康複已經是極限了,這還是有條件讓他接受良好治療的情況下,一般沒那條件的,仔細養著也要三個月好全,等到治療後期多帶他去做做按摩,活絡活絡血脈,一個多月聽上去久了點,其實也不算太嚴重,的腰部本來就脆弱,他還這麽年輕,如果治療得當不會留下病根的。”

秋醫生說到這裏,終於想起來問一句,“究竟是做什麽劇烈運動傷到的,籃球?”他方才詢問病因的時候唐君哲隻含糊著說是做劇烈運動時不慎扭傷的,卻隻字不提到底是什麽劇烈運動。

果不其然,秋醫生一句話問出口,boss大便收到了小家夥惡狠狠的瞪視,可他此刻心疼都來不及,哪裏有工夫計較這些,甚至沒有回答醫生的問話,便徑直朝季淩風走了過去。

小家夥剛剛下車時,腰部無力,居然都起不了身,還是他把他攙下來的,那一刻唐君哲真的嚇到了,扶他的手都有些抖。即便後來醫生解釋說這是因為扭傷之初病覺得腰部磣裂,無力支撐,屬於正常現象,可他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後怕,一時間許多糟糕的猜想湧入腦中,他終於清楚地意識到,無論有心還是無意,自己都真的把小家夥傷著了。

他俯下|身親吻著小家夥的頭發,將臉埋入那栗色的柔軟發絲裏,“抱歉……”

季淩風此刻也很鬱悶,h一回居然能把腰閃到!最虧的是他明明什麽都還沒有做!莫非是老天都不想讓他當攻麽t3t!?

他對著眼前的元凶瞪了又瞪,卻也僅此而已了。或許是對自己的傷多重還沒有概念,又或許因為對眼前這個男有足夠的信賴,所以他並不擔心一個月的漫長修養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多大麻煩,反倒看boss大這副樣子有些不是滋味,他伸出手拍了拍唐君哲的背,嘟囔道:“算了認了……記得幫請假啊。”

唐君哲把小家夥撈進懷裏,兩個卿卿的,完全無視了一旁石化當場的秋醫生。年近六十歲的老醫生嘴唇顫了下,沒說出話來。

自己居然問詢過程中被無視了!秋醫生覺得自己醫生的權威遭到了挑釁,頓時怒了,“不要表現出一副烈火幹柴的樣子,當心下次還閃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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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妍妍有坐電腦桌前,手指不耐地敲打著桌麵,盯著電腦屏幕好久,才又開始拿起工具修指甲。

今天的季淩風沒有回家!這令她產生一種不安的預感,萬一季淩風不再回來了,那自己的辛苦豈不付之東流了?她搖搖頭,不會的,這畢竟是他家,大概隻是今天有什麽事吧,這個小賤|昨晚才跟唐君哲通過電話,這會兒子說不定□得下不了床呢。

想到這,金妍妍修指甲的動作變得粗暴起來,一個不小心,居然修劈了一塊,她氣得直接將東西扔到了桌上,剛想倒杯小酒解悶兒,就這時,手機響了。

居然是唐君哲的短信,居然要約她見麵。

金妍妍真的意外了,可她完全沒有往那些令她心虛的方麵去想,反倒想難道這個死腦筋顧念舊情給開竅了?

塗著裸色指甲油的素手平放桌麵上等著晾幹,金妍妍蹙起的眉心慢慢舒展,勾起一抹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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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達總部三十三層,辦公室內,唐君哲十指交叉撐桌上,鎖眉閉目。

隻隔著身後一扇玻璃,窗外的熙熙攘攘便與他無關了。偌大的辦公室內靜得可怕,這片沉寂中,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從前。印象中的金妍妍是怎樣的呢,曾經她一笑也會露出兩排牙齒、兩個酒窩,他會幫她打水、占座、補習功課,即便彼此間不是兩以為的那種感情,卻也處得分外和諧,可不知不覺間,一切都悄然發生了改變。早大學時期他就該看出端倪了吧,而這僅僅十年間,又有什麽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老板,金小姐到了。”

金妍妍幾乎是趾高氣昂、招搖過市地一路走進來,當初那麽多不長眼的攔著她,到最後自己還不是被他們老板請進來了?

唐君哲緩緩睜開雙眼,用審視的目光細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眉眼依舊,卻早不似幼時那般柔和,他記得那時金妍妍說過,她討厭那些貴婦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可如今她一進來,那名貴的香味就已經鋪滿了房間,唐君哲甚至從中聞出了絲腐朽的味道。

他伸手虛引,“坐。”

金妍妍的視線與他一個交錯,便不免忐忑,這看向她的眼神太過平靜,她一時猜不出他叫自己來此的用意。

“說過,如果生活中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幫。”

話一出口,金妍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現生活有困難?”

這話倒問得她不好答了,生活困難實談不上,隻是比她預想的要差遠了,她也不想唐君哲麵前承認自己今時今日的落魄,於是期期艾艾道:“困難談不上,就是心裏不好受罷了……”

“所以就去騷擾旁的生活?”

金妍妍臉色劇變,“什麽意思?”

“隻問一句,如果肯說實話,一切都還好商量——季淩風的鑰匙,是不是拿的?”

“不要血口噴!”金妍妍蹭地站了起來,心虛的同時外表反倒更加盛氣淩了,叫隻知她色厲,不知其內荏。

“季淩風不就是養的那個小賤|麽?怎麽,難道出了什麽事,就想往頭上推?還是說因為偷看到們開放度夜就想先行栽贓嫁禍!?”

“如果還知道自愛,嘴巴就幹淨些。”唐君哲的語調很淡,眼神卻很冷,通常如果跟女士說話,他絕不會這麽不留情麵,可當聽見她用那樣的字眼形容季淩風時,卻真覺得血往頭頂衝。

“那天不過和的生意夥伴去包間談生意,那晚簽訂的文件都還,證物證都有,卻還顛倒是非,之後還發來短信問要錢,這是想趁機敲詐勒索一筆?”

“敢做還不敢認嗎!以的財力偽造個證據不容易?等給披露出來絕對讓顏麵掃地!”金妍妍此刻也失了理智,她從未想過唐君哲居然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一時間眼睛都紅了。

唐君哲終又閉目,“以為信達總部裏的監控攝像頭是擺設?如果沒猜錯,他房子裏還殘留著的指紋。”

金妍妍身子一僵,可緊接著她又恨聲道:“那又怎樣?危害到他正常生活了嗎?”

“聯係到當初短信的內容,可以以敲詐勒索的罪名起訴。”

金妍妍幾乎發起了瘋,“行啊唐君哲!當年落魄的時候爸媽給了多少好處!?三天兩頭請來家裏混飯!如今發達了,就不認了!?”

“也知道那是爸媽。”唐君哲突然睜眼,目光犀利得讓她有幾分瑟縮。“當然認得他們二老,可卻快不認得了,妍妍,如果那時的恩情需要回報,接收也是二老,而不是。最後一次去看他們是去年暑期,呢?叔叔阿姨養了這麽多年,最後卻撇下他們跟一個男跑去了其它城市,經常過年都不回來。叔叔讓發短信勸勸,說阿姨過年時總備下一桌菜,可往往都要倒掉一大半,她經常看著看著電視就突然哭起來,而卻連他們的電話也不願接。”

金妍妍別過頭,暴躁的心情被暫時性壓了下去。直到現趙成梁都以為她是孤兒,當初她是這麽跟他說的,而這也的確激發了男的同情心。

不過內疚感稍縱即逝,金妍妍想,唐君哲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自己能賺大錢,給父母安置個豪宅養著不也容易?

她揚了揚頭,“起訴?如果真的連這點情分都不顧了,就別怪做出什麽更絕情的事來!想自己的醜聞鬧得盡皆知嗎?告訴唐君哲,不管是真是假,現要毀一個都太容易了,即便報刊雜誌不發表,隻要有錢,還可以去網上雇傭水軍,把包裝成一個負心漢讓身敗名裂輕而易舉!”

唐君哲歎氣,他一次次想,她或許還沒變到這種地步,虛榮可以理解,她的惡意或許不像自己假設的那樣強烈,可事已至此,他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金妍妍,不光情分,她甚至都快失了理智。

他其實沒想送她進監獄,不是因為他知道女發起瘋來多麽的不計後果,也不是因為他怕如果真的把她逼到絕路,再瘋狂的事情她也做得出,事實上他不怕金妍妍發瘋,她也說了,隻要她有錢,這些事便能實現,而自己恰恰有比她更廣的脈,更高的影響力,更巨大的財富。

隻是因為他們是一起長大的鄰裏,曾經一起玩耍、一起讀書,所以他沒狠心到為了還沒有施行成功的事就將她告上法庭,他沒有這麽想,她卻認為他會。

唐君哲有些疲憊,他沒有說話,是撥弄著手邊一個小機器,快退回30秒前——

[告訴唐君哲,不管是真是假,現要毀一個都太容易了,即便報刊雜誌不發表,隻要有錢,還可以去網上雇傭水軍,把包裝成一個負心漢讓身敗名裂輕而易舉!]

金妍妍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居然是她剛剛的錄音!

她指著他,指尖顫抖,“唐君哲,什麽時候也會使這麽齷齪的手段了!”

唐君哲沒有回答,隻是道:“妍妍,回頭吧,彎路隻會越走越錯。報刊,口說無憑家不會登,水軍,肯定能比雇得多,沒想起訴,隻想認清現實,踏踏實實地做自己,不要抱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別再幹擾彼此的生活。”

“說什麽假惺惺的話!分明就是有所準備了,才叫來套話!”

出乎意料的,唐君哲點了點頭,十分爽快地承認了,“是。”

金妍妍剛要發火,唐君哲的下一句話卻讓她無話可說,“就像當初想去套他話那樣。”

她跌坐回沙發上,突然覺得無力,低聲道:“變了,早就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唐君哲了……”

“變的,是。”唐君哲從座椅上起身,繞過巨大的辦公桌來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沒有想到會對他下手。”他的聲音沉得像一汪冰水,“越過了的底線。”

底線?她冷笑,卻沒有勇氣抬頭看他。她突然也覺得累了,不想再費盡心思想怎麽翻身,怎麽將他置於不義之地,怎麽勒索到一筆錢財,她將臉埋入雙手中,時而腦中亂作一團,時而卻又一片空白。

“從a大畢業,如果不是對不勞而獲、突然致富抱有太大幻想,隻靠自己的雙手,如今也能混得不錯。”

金妍妍一怔,她從來都覺得自己沒錯,或者潛意識中不肯承認自己的錯,所以才一直走到了現,她早就不能回頭了,也不敢回頭,所以逼著自己不後悔。

可果真不後悔嗎?

突然有雙沉穩炙熱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她仍埋臉於自己手中,一動不動。恍惚間卻聽那道:“答應妍妍,收手吧,別再涉足的生活,別再去打擾他。”

金妍妍身子猛地一顫。

“可以最後原諒一次。”唐君哲直起身,大手離開了她的雙肩,“可不會次次都縱容的行為,世界上能原諒任何錯誤的隻有兩個,卻離開了他們,挑個時間,回家看看吧。”

金妍妍終於頹然道:“本來也以為分別了十年,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麽聯係了,那時隻是想要錢……”

“那就自己去賺。不要問怎麽做,也不要覺得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樣的條件不會連養活自己的能力也沒有,大多數都是這麽過來的。”唐君哲的聲音一點也不溫柔,可也表現不出太過狠絕的樣子。威,他也示了,言盡於此,如果她仍執迷不悟,他也隻有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了。

“再有下次,會報警。”他的聲音平和下來,卻依舊帶讓無法質疑的堅定。

“那麽,再見吧。”他回到桌後,轉身俯瞰落地玻璃窗外的豪景。“或者,再也不見了。”

良久,他聽到了門被拉開的聲音,金妍妍走前稍一頓足,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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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哲感到輕鬆的同時又有些疲憊,那種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後的疲憊。不過到底是胸口的一塊大石落地,他今日心情格外好,覺得日光也比以往溫暖三分。

他打了個電話給助理,決定將來公司上班改為了家處理公務,畢竟,這些天的小家夥特別需要他照顧。

回到家時才下午三點,淡淡的金色陽光從客廳的玻璃屋頂上照射進來,將整個屋子都鍍上了一層暖色。

季淩風特製的椅子上看電視,聽到有動靜便可憐巴巴地回頭,見boss大兩手空空,頓時就怒了,“吃的呢(#‵′)凸!?”

墳淡說好的帶食物回來呢tat!?他現的腰轉身都覺得痛,隻得賴家裏全靠boss大投食喂養了。

唐君哲走上前去親吻他的額頭,動作輕柔得不行,真的是將小家夥捧手心裏也怕摔了。“乖,馬上去做。”

“誰要做啊〒▽〒!說好的小籠包呢?炸雞排呢??”

說話間boss大已經步行入廚房,洗好手係上圍裙,一本正經道:“做的肯定比這些東西好吃。”

“……”哪來的自信=口=?

季淩風繼續看電視,有意無意地問道:“金妍妍的事怎麽樣了?”

“應該算是解決了。”

“解決了?所以是可以搬回家了?”

boss大洗菜的手一頓,語氣十分公式化,“不行,沒有確定她對的房子動了什麽手腳前,那裏都不安全。”說罷抬頭飛快地瞄了小家夥一眼,補充道:“而且需要一個照顧。”

季淩風挑眉,“所以呢?”

唐君哲麵上依舊一片平靜,心卻突然加速跳動起來,有些激動,又有幾分期待。

“住過來吧。”

“什麽?”

“們同居吧。”

作者有話要說:同居啦~~~~故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總之很圓滿啊~~~(季小受:圓滿神馬你考慮過我腰的感受嗎tat!?)

接下來要過年了(⊙o⊙)~期待事情變得更加狗血吧=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