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空氣凝滯,陣陣藥力讓傅雲雲難耐皺眉,話既然說完了,幹脆神色怏怏的閉目養神。

顧辰煜眼眸輕眯,細細打量著她的側臉,黑暗中他不能視物,但事後他觀察過暗殺現場,那樣緊密的攻擊,她是怎麽做到這步的?

麵前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好好養傷。”

話落,顧辰煜徑直離開病房,病房重歸安寧。

正如顧辰煜臨走時的那句話,傅雲雲接下來的日字就真的是“安穩養傷”,但另一層麵也是對她的一種變相軟禁。

不過少了旁人打擾,傅雲雲樂得自在,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了解這個世界,隻是如今受製太多,她必須盡快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

一連在房間呆了三天,精神養夠了,閉門良久的傅雲雲難得出來散步,望著在指尖穿梭的陽光,對這個世界的陌生感莫名少了幾分。

她在醫院樓下的公園愜意的尋了個陽光溫煦的小徑閑逛,意外瞟見一個鼻青臉腫的人,坐在不遠處的花壇傷心。

傅雲雲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隻是那人懷裏的瓷瓶引起了她的興趣,不自覺低聲輕喃。

“瓶口淺盤狀,頸部細筒形較長,斜折肩,中部微脹,暗圈足,成色不錯。”

男人耳朵動了動,待看清來人,眉心微不可查的動了下,卻依然保持沉默。

傅雲雲敏銳的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從他的眼神中可以讀出,這個人,認識自己。

她仔細在記憶中搜索,但凡她見過的人肯定不會忘記。

“我們認識。”傅雲雲輕描淡寫的陳述,看他的反應隻怕他們之間隻有仇怨並沒有交情,萬事小心為好。

男人沉默著,將傅雲雲當空氣,僵硬的站起身就要離開。

“大哥,就是這個小子!搶了咱們的瓶子!”

遠處一聲怒吼劃破天際,傅雲雲懶得追究和這人的關係,慢吞吞的幾步退到蔭涼處,隱隱感覺有好戲可看。

一行人浩浩****跑過來,大多身材魁梧,手臂肌肉鼓脹,個個凶神惡煞的瞪著那個男人,隻有在觸及到那個瓷瓶時,才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一絲貪婪。

“小子!我勸你趕緊把瓷瓶還給我們,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為首的人趾高氣昂的放狠話,適時的露出雄壯的肌肉。

男人戒備的護著瓷瓶,寸步不讓,“我們銀貨兩清,現在它是我的。”

“我反悔了,把它給我!”為首的男人眼睛眯著,想到這瓶子的價值,眼睛綻放出攝人的精光。

“顧衍生,你的身份我都查清楚了,不過就是顧家微不足道的旁支。放你離開古玩店是給你個台階,真以為自己是本家的貴人嗎?”

小混混抬頭挺胸,之前聽說這個男人是顧家人才放他離開,結果一調查,啥也不是。

傅雲雲嘖嘖稱奇,第一次見把不要臉詮釋的如此淋淋盡致還不掩飾的主兒,現如今的社會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遮羞布都不要了。

隻是沒想到竟然是顧家人,直接扼殺了她出手的可能性。

顧衍生墨眸微沉,嘲諷一笑,“是你們聽到顧字就嚇得屁滾尿流,無論如何,這瓶子我要定了。”

傅雲雲前一秒還打算看戲,卻因為這句話腦補了一出豪門爭鬥的戲碼。尤其她現在的身份不適合拋頭露麵,這個人或許可以為她所用。

想通了這點兒,她笑盈盈的從陰涼處走出來,旁若無人的來到顧衍生麵前,輕描淡寫的發問。

“瓷瓶賣嗎?”

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怔怔的沒有反應過來,根本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這麽劍拔弩張的氣氛下跳出來。

“賣嗎?”傅雲雲像是感覺不到周圍的異樣,絲毫不覺得她此刻的行為有什麽突兀,顧自又重複了一遍。

顧衍生的表情微沉,硬邦邦的拒絕:“不賣。”

本家人的施舍幫助,他不稀罕!

傅雲雲“嘖”了一聲,還是個硬骨頭。

轉身看著一幫小混混笑道:“你們賣瓷瓶嗎?價錢隨你們開。”

“……”

空氣靜了一秒,為首的人立刻露出貪婪的笑容,“三千萬。”

“五百萬,從他手裏搶過來,別把這個人打死就行,瓶子碎了也沒關係。”傅雲雲笑的人畜無害,敢糟蹋她的好心就要付出代價。

小混混琢磨了下覺得這筆買賣劃算,這小子一看就是硬骨頭不會輕易放手。古董的價值在於完整性,到時候一不小心破個口,他們還不是白忙活一場。

“小姐既然這麽說了,我們當然賣,隻是小姐確定連碎片都要?”為首的男人笑的殷切,卻也沒被衝昏頭腦,怕這小姑娘一會兒賴賬。

“我人都在這兒,你還怕我耍賴?”傅雲雲說著讓開場地,靜靜旁觀。

這公園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這個僻靜小徑鮮少有人來,要不然這麽多混混堵在這兒威脅,怎麽可能連個保安也沒有,喊人救命估計是喊不到了。

顧衍生看求助無門又被傅雲雲的行事作風震撼到,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何滋味,“……”

小混混們一擁而上,或許是覺得在古玩市場落了麵子,下手格外重,把顧衍生圍在中間,絲毫不顧忌瓷瓶的完整性,單方麵群毆持續了近十分鍾才一臉惋惜的停下。

一小混混摸了把額頭的汗,諂媚的脫了外套將碎片撿起來,遞給傅雲雲。

傅雲雲惋惜的搖了搖頭,隨手將碎片扔在一旁,視線看向趴在地上一身傷的男人身上,慢吞吞的對這群等著拿錢的混混開口。

“你們下手太重了,五百萬就當是賠償了。”

“臭婊子,你敢耍我們!!”混混頭子怒不可竭,一揮手,眾人氣勢洶洶圍了上來。

傅雲雲站在原地也不廢話,“卡啦,卡啦”活動了幾下手腕,利落衝上前,幹淨漂亮的動作一氣嗬成,十分鍾不到直接將一群大漢幹翻在地。

她踩在混混頭子肥碩的後腦勺,輕巧的看著狼狽的混混,眼裏混著不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顧家當代家主的夫人,你們在我麵前欺負顧家人,我要點兒醫藥費過分嗎?”

傅雲雲拍拍手推開,小混混臉色青白交縱,最後隻能咬碎了牙和血吞,白白吃下這個暗虧,幾人相互攙扶著起身,連一句狠話都沒敢扔,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顧衍生此刻有點兒想罵人,這女人是故意的!

“都是一家人,不用感謝我了~”傅雲雲嘴角的弧度更深,說出的話狠狠踩到顧衍生的痛腳,“雖然不指望著你領情,但也請你別做咬呂洞賓的狗哦。”

顧衍生一口氣堵在心口,眼前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躺在病**,傅雲雲正端坐在病房中的沙發上,手中擺弄著那些碎片,桌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修複了半截的瓷瓶。

“你……”顧衍生的眼睛一亮,又抹不開臉麵,一句話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嚨裏。

傅雲雲將瓷片粘黏上去,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修複的價值雖然比不上完整時期,不過也不是一個小數目,不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