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就像是一次預演
將陳子軒往地上一扔，寧凡也下了車，他看著青雲觀三個字，心裏有著說不清的特別感覺。
他來到這裏，幾乎是跟隨著一種本能，如果要毀屍滅跡，這兒顯然並不是最合適的地方，但寧凡還是帶著陳子軒來到了這裏，因為，他覺得，這個晚上，對他來說，很重要，而這個重要的晚上，他需要選擇一個重要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青雲觀。
“青雲觀？”陳子軒這時卻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剛剛來這裏的路上，寧凡卻已經治好了陳子軒身上的傷勢。
寧凡終於轉過身來，看著陳子軒，淡淡的說道：“陳子軒，能死在這裏，其實是你的榮幸。”
“姓寧的，廢話不要這麽多，想殺我就快點！”陳子軒顯得有些不耐煩，“我在臨死之前，能讓你這自命正義的王八蛋也變成殺人犯，也算是一種勝利！”
“陳子軒，你是個通緝犯，我們隻是在追捕你的時候，不小心把你打死而已，我們不會是殺人犯，我們隻會是見義勇為的英雄。”無衣冷冷的說道。
“其實我知道你是誰，你叫無衣。”陳子軒看著無衣，眼神有些**邪的味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真不穿衣服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
“陳子軒，你如果覺得自己還沒受夠折磨，我不介意讓你死得晚一點！”寧凡語氣微冷。
“姓寧的，你好像很不滿我調戲她啊？不如你告訴我，她不穿衣服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我相信你肯定知道，她這麽護著你，我就不信你們倆沒睡過……呃！”陳子軒話沒說完就又是一聲慘叫，卻是寧凡猛然踹了陳子軒一腳。
“我草，姓寧的，老子都快死了，你就不能滿足一下老子的好奇心嗎？你就不能告訴我，到底是睡這個叫無衣的女人更爽，還是睡趙清雪那賤人更爽……啊！”陳子軒再次慘叫出聲，寧凡忍無可忍又踹斷了陳子軒一條腿，於是，陳子軒在站立了不到三分鍾之後，就再一次隻能坐在地上了。
“算了，不用理會他說什麽，我不介意。”無衣這時輕聲說道：“夜長夢多，做正事吧，以免出意外。”
頓了頓，無衣又說道：“還是把他的傷先治好，這樣警方那邊，我們更好交代。”
寧凡微微吸了口氣，很快冷靜下來，陳子軒以那種輕佻的語氣調戲無衣，讓他本能的產生不滿，而陳子軒的那些話，更是讓他不自覺想起無衣曾經那最為美麗誘人的畫麵，也就讓他更加難以冷靜。
不過，無衣那頗為輕柔的勸慰，倒是讓他真的冷靜下來，他知道無衣所說的沒錯，現在還是做正事要緊。
一探手，寧凡將陳子軒從地上拎了起來，同時再一次將陳子軒那斷掉的雙腿治好，正如無衣所說，他必須在解決陳子軒之後，也要在警方那邊能有交代，他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
“我相信你們能做得天衣無縫，而且即便不是天衣無縫，警方也願意相信你們的說法，到時候，你們不會是罪犯，你們會是英雄。”陳子軒看著寧凡，臉上卻隱隱有嘲諷的表情，“可那又怎麽樣？姓寧的，你自己心知肚明，你現在殺了我，你就是真正的殺人犯，到時候，你就跟我一樣，誰也不比誰高貴！”
“陳子軒，你錯了，我永遠都不會跟你一樣。”寧凡平靜的說道。
“姓寧的，你曾經是警察，你大學也是學法律的，你比我更清楚，不論我有多麽十惡不赦，即便我該槍斃幾百次，你都不能殺死我，因為，能懲罰我的，隻有法律，而你，此刻正在濫用私刑，即便你自命正義，即便你覺得是在處決我這個罪犯，可事實上，當你殺死我的那一刻，你就也成了真正的罪犯！”陳子軒一臉譏嘲，“以正義的名義犯罪，那依然是犯罪，你和我，都隻不過同樣的殺人犯罷了！”
“陳子軒，你覺得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寧凡冷冷的看著陳子軒，“我勸你還是別做夢了，今晚不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事實上，我還真不想你放過我呢！”陳子軒哈哈一笑，“姓寧的，反正我是死路一條，可若是在死之前，能拉著你墊背，我又何樂而不為呢？我告訴你這些話，不是我想活，而是我想讓你下半輩子，一直經受心理上的煎熬，你會不斷想起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就是個殺人犯，一個跟我一樣不堪的殺人犯，哈哈哈哈……”
銀光突然一閃，卻是無衣突然射出一根銀針，這根銀針直奔陳子軒的咽喉，顯然，無衣是想直接把陳子軒解決掉。
但就在銀針即將刺入陳子軒咽喉的時候，兩根手指突然出現，夾住了銀針，而在這種時候，能做到這一點的，自然隻有寧凡。
“我說過，我可以自己解決。”寧凡把銀針遞給無衣，語氣堅定。
“其實他沒說錯，對你來說，這將是一種心理上的煎熬，盡管你也曾殺過人，但真正的正當防衛殺人，和這樣處決一個人，是兩回事，對你心理的壓力也是兩回事。”無衣語氣輕柔，神情稍顯擔憂，“你跟我不一樣，我早就習慣了殺人，我多殺一個這樣的禽獸，不會有任何壓力，所以，這件事，其實還是讓我來做吧。”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也知道，陳子軒其實沒說錯，我今晚殺了他，其實我也犯罪了。”寧凡看著無衣，聲音平靜，“其實我本來明白，除惡就是揚善，殺掉陳子軒這樣的人，其實本來不應該有什麽心理負擔，但我也更明白，我確實會有心理上的壓力，殺人，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你，其實也不容易，你隻是現在已經比我更能適應罷了，但也正因為這一切，今晚的事情，我才必須親自做，因為，我必須邁過這道心理關坎！”
輕輕吐了一口氣，寧凡繼續說道：“無衣，你知道嗎？其實這兩個月來，我一直都在排斥殺人，在有其他方法的情況下，我總是會盡量避免親手殺人，我曾經當過三年警察，我曾經學過四年法律，曾經，我一直以為，所有事情，都能用法律的方式解決，但這兩個月來，我其實已經明白，有些事，真的無法用法律的方式解決。”
“法律能盡可能的保證大多數人的公平，但法律永遠都不是萬能的，甚至，有時候，法律的公正，反倒會導致罪犯的逍遙法外。”無衣輕輕點頭，“更有一種人，永遠都不可能受到法律的懲罰。”
“沒錯，你曾經跟我說過，天命者永遠都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從法律上來說，都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做過。”寧凡微微點頭，“也正因為如此，我其實一直明白一件事，總有一天，我會主動殺人的，因為，在那些天命者為非作歹卻無人可以懲罰他們的時候，我有責任，更有義務去懲罰他們，我能殺死天命者，我想，如果從命運的角度來考慮，或許，這就是我真正的命運，我就是為了懲罰那些無人可以懲罰的天命者而存在的。”
“我也相信，這是你真正的使命。”無衣眼裏閃過一絲異彩，低低的說道。
“陳子軒雖然不是天命者，但他現在的情況，其實跟天命者類似，我不能把他交給警方，一旦交給警方，我幾乎能肯定他不會受到懲罰，而且他多半會逃離，而在他逃離之後，我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要受到他的殘害，因此，我別無選擇，我必須親手解決他，就像，以後我必須親手解決那些天命者一樣。”寧凡看著不遠處的陳子軒，眼神堅定，“對我來說，今晚的事情，就像是一次預演，如果我今晚沒有殺掉陳子軒的勇氣，那將來，麵對天命者的時候，我又怎麽會有殺掉他們的勇氣呢？”
“我會支持你的。”無衣看著寧凡，眼神裏明顯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或許，從今晚過後，我就是真正的罪犯，也或許，以後我就會變成一個罪犯，但如果給我一個選擇，讓我在放任陳子軒這樣的禽獸逍遙法外和在我自己成為罪犯之中選擇一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寧凡緩緩朝陳子軒走去，“陳子軒，殺掉你，我不僅能保護我在意的很多人，我還能因此間接救了很多原本可能會在將來被你傷害的無辜人們，你覺得，我真的會在意因此而犯罪嗎？”
寧凡抬高了聲音：“若能保護我在意的人，還能拯救其他無辜的人，別說成為罪犯，就算真的因此亡命天涯，我也不會後悔！”
“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陳子軒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陳子軒，再看這個世界一眼吧，因為，這將是你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眼！”寧凡語氣冰冷，而後突然一拳揮出，轟向陳子軒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