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羹
傘是白色，她穿的，也是古墓派的白色門派服飾，長裙飄動，但傘足夠大，卻沒有被雨水淋濕。
“沙來了。”小龍女招呼沙坐下，跟情衣相見，指間沙微微一笑，情衣打量了她片刻，笑道“一些日子沒見，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更濃厚了，你也算耐得住，一直在修煉清心寡欲。”
“沒有更好的了。”指間沙微微一笑，笑容裏，卻不知怎麽的，讓情衣覺得透出來的都是經曆帶來的滄桑。但也是，想想指間沙的江湖路，也的確是經曆的夠多波折起伏。相較之下，指間沙的江湖經曆，廝殺未必情衣和小龍女少，在感情上，卻比她們這兩個近乎空白的人認識的深刻太多。
“這時候沒在密室練功，是門派裏有事情嗎？”
“嗯，依韻在收購殺氣丹，許諾可以交換兵器裝備，物資材料，價錢一顆按一千兩算。門派弟子很多人都動心了，可是我覺得將來殺氣丹留著，肯定有一天能夠轉化成別的學道。不過隻是個人想法，也不好因此勸阻，想來聽聽師姐的意思。”指間沙輕聲細語的道明來意。
情衣歎了口氣，她其實何嚐不是這麽想呢？但未來太遠，總有一天，對於絕大多數江湖中人而言，根本就是不會考慮的事情，即使考慮了，也難以為了那個總有一天而忍耐等待。所以，她沒有勸阻門派弟子留存殺氣丹，而是任由她們自行決斷，全然沒有幹涉引導。
“那是必然的，可是沙，你也知道，沒有多少人能夠為了總有一天等的。她們要賣錢，就賣吧。如果你真的想做點什麽，也可以設法勸阻引導，多少總能幫助一些本來迷茫的人吧。”小龍女的想法跟情衣何其相似。指間沙聽了，微笑點頭。“就是又要師姐幫忙擔待了。”
情衣曬然一笑。“怕什麽！我也替你擔待，依韻他敢這麽小氣！”
依韻收購殺氣丹，指間沙勸阻，無異於是在壞依韻的好事，但情衣卻覺得無所謂，依韻的錢有限，但不可能買盡江湖中人的殺氣丹，許許多多的殺氣丹肯定會在未來變成邪氣學道是必然的事情。如今的變化已經可以說，依韻，喜兒等自行開啟了殺氣特效的人，簡直就成了最大的贏家了。
雨，在下。
涼亭裏的指間沙喝了幾杯酒，跟情衣說了會話，就起身告辭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情衣不由覺得疼惜。“沙變的越來越沉默了，跟過去……真的變化挺大。”
“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她還能說什麽？我有時候看著沙這樣，不由自主就想起一句話‘無語問蒼天’。”
情衣一時唏噓感懷，是啊，沙的江湖經曆，真正到了現在，隻能變成這樣的狀態。
這就是江湖，卻又隻是江湖中一景。
殺氣丹，從各個城市的拍賣行，源源不斷的匯聚到錢莊，又從錢莊源源不斷的運輸到紫霄劍派和靈鷲宮。
曾經殺氣值的黃金時期比起此刻的殺氣丹盛宴，都顯得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曾經的殺氣值黃金時期，是整個江湖中人都有機會在分享。而如今，這些在拍賣行爭相掛售的殺氣丹，最終卻隻能夠流入極個別的人的口袋，除了這些人能夠享用價值外，別的，都隻能夠等待著慢慢的，變成邪氣丹。
茗每天都在統計運到的殺氣丹的數量，她隻負責核實最後的數據。
厲每天也在幫忙，十二個時辰，全在做這件事情。
兩個人每隔三個時辰，就會帶著殺氣丹去見依韻一次。
大殿後堂，門，緊閉。
打開門，裏麵全是櫃子。
櫃子裏沒有別的東西，裝的全都是殺氣丹。有多少？那數量多的足以嚇死人。
但比起聯盟倉庫堆積的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
依韻不停的吃著殺氣丹，已經吃了很多天了，他沒有辦法停，要想把這麽多的殺氣丹全部吃完，本來就是一個長期而且艱辛的巨大工程。
茗和厲來匯報了剛核實的，在江湖各處城市收購的殺氣丹的數據之後道“莊主，你的錢快用完了，真的不留一點嗎？”
“不留，用的一兩銀子都沒有，也沒關係。能夠變錢的東西都出售了嗎？”依韻邊吃邊淡淡然答話，錢本來就是用的，能夠買到殺氣丹，那本來就是過去未曾料到的結果，這時候不花，除非他傻。
“除了赤風馬，有個江湖富豪開價一千億想買。”
“除了赤風馬。”
茗並不意外，所以才會回報再決定是否出售，原本茗就覺得，赤風馬依韻絕對不會賣。“聯盟裏的成員都很積極，不過靈鷲宮方麵也在掃貨，也開除了殺氣丹加門派俸祿和錢換兵器裝備和材料的措施。所以，現在還是本派弟子在拿殺氣丹交換。今天來了幾個華山派和武當派的，都有很多殺氣丹，想換強化總壇裝備，我覺得可以，就擅作主張答應了。但是還有一個人想換千山水雲裝備，他準備的殺氣丹數量倒是夠價錢。我不敢做主，請莊主決斷。”
“換。隻要殺氣丹數量夠，千山水雲裝備一樣換。同時，換裝備武器材料的消息對全江湖發布，不拒絕外派。聯盟資金有能夠調動的全部用於購買殺氣丹。”依韻便不斷的把殺氣丹丟進嘴裏，邊迅速做出決斷。
“莊主，聯盟資金如果動用，很多預支門派俸祿的錢恐怕就有壓力了。”茗覺得這有些不妥當，但想起依韻的性格，還是覺得這個勸阻未必有用。
“照辦。”依韻不想說明太多。“殺氣丹統計核實的事情交給袁朝年負責，你們也別閑著，盡快開始吃殺氣丹，厲適當斟酌，別太過度，茗能吃多少吃多少，殺氣特效的反噬你承擔得起。”
“是。”厲和茗同時領命。其實兩個人的積蓄也如依韻一樣，早就全部投入到收購殺氣丹的事情裏，依韻早曾有言，根據她們的殺氣值情況，分配了很多他自己添置的殺氣丹獎賞他們，那種數量也是一個大工程，不知道要吃多久才能吃完。
此刻不要說依韻，妖瞳，群芳妒……聯盟裏自行開啟了殺氣特效的人，都把積蓄全投入其中。
妖瞳邊自在吃還邊自在笑。“這像不像是把我們的財富散發給全江湖的慈善之舉？”
“嗬……是全江湖的人都把積累的殺氣值奉獻給了我們，隻是，又要當窮人了，這滋味可真不好受。”群芳妒嗬的輕笑，又自顧繼續吃著殺氣丹。
妖瞳曬然失笑，但這當然隻是個玩笑，再窮也窮不到哪裏去，反正日常使用的物資聯盟裏都有，根本不愁，隻不過一些日子沒錢出行罷了，反正錢的問題，她們從來不擔心，因為依韻總有辦法能夠解決。
殺氣丹的盛宴，能夠分享的人，笑嗬嗬，不能分享的人，卻難免憂鬱。
丹仙子就是憂鬱的人。
眼看著正義聯盟裏開啟了殺氣特效的人都通過殺氣丹瘋狂的提升殺氣值，隻要有信心應付殺氣特效反噬，就有足夠多的殺氣丹讓她們吃。
可是她，卻隻能夠等著武功恢複卷軸，卻隻能夠望而興歎。
她也收購了殺氣丹，卻隻能夠留著等將來有機會轉化成邪氣值而已。她收購的不少，但比起茗，妖瞳，而言，就少的可憐了。因為她沒有她們有錢，也沒有依韻分配貼補。
可是，丹仙子不想在這場盛宴中一無所得，殺氣值她是沒有指望獲取了，如今殺NPC得不到殺氣值，沒有十億階段的殺氣特效也無法吸收別人的殺氣值，也等於是說，殺氣值幾乎不可能修煉成功。據說如今殺一個人隻能夠得到一點殺氣值，到十億，那豈不是要殺十億個人？簡直想想，就讓人知道，根本不可能。
丹仙子猶豫了一些日子，最終還是求見了依韻。
見到依韻的時候，看見他在裝滿了殺氣丹的後殿裏，一個人不停的吃著殺氣丹。
丹仙子真希望坐在那裏吃殺氣丹的人是自己。
她無法想像，這麽多的殺氣丹最後會把依韻的殺氣值提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程度。讓本來就仿佛不可戰勝的依韻，變成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
“說。”依韻不想說太多的話，以為那會影響吃殺氣丹的速度。
丹仙子自然也識趣，全然沒有平日說話的兜轉，她早就知道依韻喜歡簡單明確的說事情，最厭煩兜兜轉轉虛虛實實的轉一大堆彎最後才說出來意的那類聯盟成員。“請盟主允許我暫時離派，加入邪氣聖地，我想把收購的殺氣丹轉化成邪氣丹之後再回來。”
“不必回，再送你兩百萬顆殺氣丹，留邪氣聖地繼續做事。”
丹仙子大喜過望，當即感恩拜謝。“多謝盟主！我知道怎麽做，一定會把邪氣聖地的情況掌握清楚，一定不負盟主的期望！”
依韻淡淡然點頭，沒有說話，丹仙子忙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