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琢磨不透
傷心斷腸暗暗罵咧晦氣，見到這陣勢，知道此刻真的隻能靠他自己。除非他能殺死沉默和黑子，否則，他的末日也就來了。
周圍這些人不會幫忙，隻會觀望。
傷心斷腸咧嘴一笑，突然，收起誅仙劍。“嘿，我等的就是你們。”傷心斷腸的姿態讓黑子和沉默無言以對，卻見傷心斷腸一副趾高氣揚的姿態道“黑糊糊的這麽多天了，你們死多少人了？能奈何依韻他們了嗎？沒有，再這麽過去些天，我看你們的人就要死完了。最後的希望是黑暗元首紫霄？夠看嗎？不夠，你們需要戰鬥力。而我們，說真的，當初都是因為丟不下龍劍嘛，再加上我的女人莫跟隨了喜瘋子，但是該做的我們做了。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有信義的人，說一不二，言出必行。如果你們能跟黑暗元首說通，免了我當公敵的罪責，把我和莫都恢複到你們那方，我保證能夠說服金剛，有我們當助力，對你們當然有利！”
雲龍聽著，暗暗佩服傷心斷腸，幾百年來，傷心斷腸一直善於左右逢源，利用局勢當作自己的籌碼，而現在，當然也是在這麽做。他連忙道“是啊會長，如果得到三劍神幫忙，那再好不過。”
滅神已死，雪菲，繞指柔都已經死了的消息早已經傳到傷心斷腸耳中。
“我可以試試。”沉默做出判斷，形勢的確如傷心斷腸所言，廝殺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這麽幾天幾夜，他們這方麵死亡的人數已經超過十分之三，其它的還有很多處於重傷修養狀態，輪流交替的恢複內力投入戰鬥，讓後麵的戰鬥十分不樂觀。如今雖然鏟除了不少公敵，但還有最主要的那些，都具備持續戰鬥能力的人，至今還活著。而且還能夠肆無忌憚的殺人，集結的高手能夠造成多大的壓力，還是未知之數。黑暗籠罩的影響對於依韻那些個別人而言，遠沒有預料中的大。這是事實。
正這時，喊叫著傳話的聲音過來了……
“莫死了！”
“莫死了——”
……
黑子歎了口氣道“你聽到了，隻有你和金剛。”龍劍是不會投降的，黑子十分相信這一點。金剛還有可能，因為金剛此刻本來就應該要遇上一個人。
傷心斷腸無動於衷的道“那也是命，沒什麽可說。”
片刻，沉默做出回應道“黑暗元首已經做出許諾，但你需要立即參戰。”
“當然！”傷心斷腸十分爽快的一口答應的同時，黑暗籠罩外的區域。天空中的彩光裏，傷心斷腸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他，被去除了公敵身份。
“多謝多謝，多謝多謝——”傷心斷腸一臉堆笑的熱情握著雲龍的手，又握上沉默的手，最後又握上黑子的說。那臉上的笑容，看起來要有多無恥就有多無恥，要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不必客氣，我們也希望有更多公敵回頭。”沉默平靜回應，黑子看著傷心斷腸，發現他從開始對傷心斷腸的評價也許就是錯的，他本是個這樣的人，竟然會以為他真會主動成為公敵。寧死不屈？
雲龍很高興的笑著，傷心斷腸作出了選擇，那意味著他們也不必疑惑未來該如何選擇，不必跟傷心斷腸繼續廝殺下去，憑借他們之前的表現，傷心斷腸將來絕對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
“行了行了，掌門人不必如此客氣。”黑子說著。推開傷心斷腸那雙略微肥胖，熱情的一直握著他的手。
“哎呀，你們兩位真是江湖中最言而有信的大好人啊，沒有你們。哪來的我傷心斷腸啊！大家說是不是？沉默會長和黑子對我傷心斷腸簡直是恩同再造！”傷心斷腸轉身，對著雲龍一群華山派的高手們高喊發問，眾人紛紛高呼答應！
就在這時——
一道寒光。
刺進了黑子的心口。
雲龍一眾人，還在奮力歡呼傷心斷腸的歸來。
沉默甚至是在血滴落地上的時候，才發現黑子心口插著的寒光閃閃的長劍。
傷心斷腸沒有回頭，但這的確是誅仙劍，這把劍是怎麽插進黑子胸膛裏的？
黑子看著傷心斷腸的劍鞘。
劍鞘，是裂開的。
黑子明白了，傷心斷腸收劍的時候用內力震裂了劍鞘，等待的就是這麽一個刺殺的時機，他不需要回頭，背對黑子的他，在前麵一掌擊在劍柄上，劍就會朝後飛射而出。
很多老江湖都說傷心斷腸是頭老狐狸，陰險狡猾至極。
但很多江湖中的高手也都知道，傷心斷腸自私自利，機關算盡太聰明，隻為自己牟利，情義放在較次的位置。
這樣一個人，自己選擇了當公敵，這樣一個人，恢複公敵的身份，為的竟然隻是讓自己死的更有價值。
兩側的人，都看見了黑子心口上的那把劍。
雲龍看見別人的臉色不對，繞到一旁，看清了的時候，臉色慘白的望著仍然笑盈盈的傷心斷腸，好像這一劍，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掌門人，你……”雲龍難以置信，這怎麽會是傷心斷腸做出來的事情？
沉默的劍，在手上。
傷心斷腸緩緩轉身，他手裏，已經沒有劍了，赤手空拳跟沉默廝殺？他一無所懼的笑著，掃視了一圈周圍的華山派高手，目光在雲龍臉上短暫停留之後，仰首挺胸的道“老兄弟們啊，你們還記得江湖是熱血拔劍的地方吧？我記得啊，曾經跟你們一起經曆過很多生死大戰。不錯，我們早就老了，是老江湖，新人式的熱血沒有了。人在江湖，管理幫會門派久了，利益計算的多了，更不輕易為了一時熱血義氣無謂出劍，但江湖是劍的世界，高手的劍，總要出的，總要在關鍵的時候拔。我傷心斷腸是老了，但沒老的連一點熱血都缺乏。一個江湖中人連一點點的熱血都沒有了，那還叫什麽江湖中人？四劍神幾百年的情義，我傷心斷腸又怎麽可能怕死對不起他們！老子傷心斷腸是四劍神之一，今天倒下，至少拉了個黑子墊背，為四劍神之名楊威添彩，老子對得起兄弟！我傷心斷腸沒有選錯過。今天也一樣不會選錯！沉默，勸你最好別去找金剛，否則你會死在他劍下！”
一席話，讓雲龍等人，內心深受衝擊……
他們想起了曾經初入江湖的那些年，熱血沸騰的年輕時代。想起那時候的傷心斷腸，在練功洞縱橫殺人，在門派裏聲威赫赫，為朋友隨時拔劍廝殺，出現的地方，練功洞裏的敵人聞風喪膽，唯恐逃的不夠快的清靜……也是那時候。雲龍崇拜傷心斷腸，挖空心思的接近，最後成為他的得力助手，心腹之一。幾百年過去了，總在計較著利害得失，他們的江湖好像已經不一樣了，看到別人熱血殺人的情景，都覺得有些傻。有些呆，沒好處的廝殺，那是為什麽？
現在，他們想起來了。
有華山派的意境級高手，熱淚盈眶的回憶起曾經的時光……
沉默的劍，刺進了傷心斷腸的心髒。“傷心斷腸，名不虛傳。”
沉默拔出劍。徑自離去……
這是他們的第四個目標……
黑暗籠罩的第六天。
龍劍的劍，仍然在揮動。
可是，他的內力已經所剩不多。
紫心人，焰情。血刀刃，三個人走進他的視野範圍內的時候，龍劍擦了把臉上的鮮血，甩去劍上還在流淌的鮮血，滿不在乎的笑了笑。“我龍劍真有麵子，讓你們三個一起上。嘖嘖……也算死得其所。”
焰情和血刀刃臉上都有些發燙，曾經他們是齊名的人物，三界開啟前紫心人的威名還在龍劍之上。
即使後來龍劍他們博得四劍神之名，在江湖的老輩高手心裏，也仍然視他們為齊名。如今，卻三人聯手跟周圍一群的人圍攻龍劍一個，說出去，當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反而是給龍劍添彩，江湖中人會說，四劍神厲害啊，過去的紫心人，焰情和血刀刃三個人一起上才能收拾他之類的話……
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紫心人沒有了毒功，如今用的是西天棍典，比起過去自己的棍法哪裏能夠試用？更何況他紫心人威名江湖的本來就是毒功。他如此，血刀刃和焰情又何嚐不是如此？
以不完全適合自己的武功，以低不少的武典級別去對付一個同層次的對手，那就是找死，根本沒有勝算。
這道理，他們當然都懂。
紫心人心裏有個秘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連焰情也不知道，三界開啟前，紫心人所以從華山派判出，是因為見到金剛和龍劍的切磋比武。那時候，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用劍能力，根本無法跟金剛和龍劍相提並論，他必須考慮別的出路。
金剛和龍劍的劍法，對劍的悟性一直以來，都讓他十分推崇。
“龍劍，你還是自絕吧，我們殺了你也不光彩。”血刀刃的話讓龍劍嘿的一笑。“我們這代江湖中人，沒學過自覺。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說不定我運氣好，還能把你們三個收了？”
“別太自傲，焰情的劍不在你之下。”紫心人曬然一笑。
“可惜，她今天用的不是劍。”龍劍咧嘴一笑。
焰情用的不是劍，因為戰鬥開始前，她也用上了棍，紫心人一直用棍劍兩種兵器，見紫心人用棍多，焰情就用了棍，一麵劍為小劍或者依韻所奪。但用棍，她仍然有自信。
“好吧。”三根長棍，擺在三人麵前。
周圍圍攻的人，隻等戰鬥開打了就圍攻上前。
龍劍吐了口嘴裏的血，長劍隨意擺放身邊。“來，圍攻我一個，還想等我先動手啊？要不要臉了？”
血刀刃哈的一笑，的確，先動的該是他們。
血刀刃揮舞著長棍，當頭砸落！
紫心人和焰情默契的配合上前——
周圍圍攻的人，跟著一擁而上——
龍劍的劍，驟然閃動，速度，比三人預料的更快。
‘奪命連環三仙劍？’看到龍劍的劍出手的招式，三人都位置愕然，那是三界開啟前，華山派弟子曾經人人必練的劍宗劍法，曾經風靡江湖很多年，但同樣是三人人人熟知的劍法，劍法事實上已經過時，早已經被各種絕學所破，更別說是三界開啟後的時代，這套劍法早已經被時間埋進了墳墓。龍劍此刻麵對三人，卻用這套劍法，那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龍劍人劍一體，避過血刀刃砸落的重棍同時，劍光，驟然變的更亮，更急，更快！
劍，似乎已經不再是劍！
而成了一條遊龍，頃刻之間，以急快的絕對不是龍劍的身法和出手速度的速度，驟然閃亮！
寒光，眨眼之間，割斷了血刀刃，焰情，紫心人的咽喉，又遊動不止的將一圈圍攻的敵人盡數殺死！
劍，停了，龍劍握著劍，以劍鞘支地，大口的喘息，顯然，他已經疲憊不堪。
紫心人捂著咽喉，艱難的開口，但嘴裏，卻發不出聲音……
龍劍看見他的嘴型，知道他在問什麽，艱難的擠出一絲疲憊的微笑道“這是劍魂絕技，起手式有些像奪命三仙連環劍，我就知道，對你們肯定特別有效。是吧？我的運氣還不錯，碰上的是你們。”
紫心人意識黑過去的時候，心裏，隻是無言的苦笑。
是啊，對上的是他們。
如果換成別人，或許根本不認識奪命連環三仙劍，就根本想著以應對那套劍法的準備對付龍劍，結果也不會如此……
沉默來的時候，血刀刃，紫心人和焰情已經倒下了兩個時辰。
龍劍已經連揮劍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
看見沉默的劍漸漸接近，龍劍喘著粗氣，沒好氣的道“你就專門來撿現成便宜的嗎？早點來，我的劍魂絕技至少能留給你。”
龍劍想衝出去，但他僅僅邁動半步，就險些摔倒，他隻能苦笑的看著，沉默的劍刺穿自己的胸膛。
“算了，把你留給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