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密約
白發蒼蒼的老頭突然駐足，輕歎。“惜若，今日是為師最後一次相勸，劍道力量，快是一途，力是一途，變是一途，破是一途，中庸是一途。強弱在人而不在道，所謂劍王求力求速而無視其它，為師雖非其敵手，卻仍可斷言，其人劍道誤入歧途尚不自知，固執不知變通，若信其劍道隻會讓你成就更弱。”
白發蒼蒼的老頭說罷，身形一閃，沒了蹤影，丟下那孤落落的女子惜若，獨自緊咬下唇，怔怔許久、不能言語……劍王隱居飛黃山兩百多年，兩百多年來，無論因為任何理由與之交手的人，都沒能從他劍下走出一招！
無論是NPC，還是湊巧路過的非NPC，沒有人能走出一招……正因為如此，許多知道此人的NPC，都稱之為劍王。劍王的本名卻沒有人知道了，此人孤獨居住在山上茅草房，兩百年來，收過七個徒弟，後來都沒有了音訊。兩百多年來，有過崇拜跟隨他的女人三個，在得到他的武功秘籍後卻都走了。
惜若崇拜劍王的劍道，但既不打算當他的徒弟，也不打算當他的女人，隻是希望成為他的知己好友。偏偏她的師父，一次次執意反對。她不認為師父是因為曾經敗在劍王手上所以如此，卻又無法信服師父的評價。
今日是惜若準備出山闖**江湖的日子，也是與師父分別之期，埋首飛黃山八十年，苦練劍法武功，多少次都渴望下山闖**江湖，都在她師父一次次不留情的打擊下強忍那股衝動。
她的武功還不行……後來因為劍王的存在，惜若逐漸不那麽孤單寂寞，飛黃山上多了劍王這個非NPC高手，還是一個讓她崇拜、經常能夠聆聽劍道上指點的高人，她不再覺得山中孤獨的歲月那麽難過了。
惜若暗覺焦慮，沒有把握能夠說服、說動劍王。
依韻追上她緩慢步行的速度，兩個人，錯身而過之際，惜若打量了身旁的人幾眼。
飛黃山偶爾也有江湖中人，或者其它仙山靈地的高手來往，隻是很少，多是路過歇息，或者在山中采摘草藥。但像她一樣，一點不趕時間，緩緩步走的人卻絕無僅有。不過生性寡言少語，在山中歲月磨礪下變的習慣孤獨的她，根本無心搭話。
惜若稍微加快腳步，順著山中曲折蜿蜒的山路前行。
一路行走許久，她發現，這個陌生的路人，目的地很可能跟她一樣。這條山路通山頂，往另一座山峰，途中會經過靠近山頂的劍王草廬。如果不是去劍王草廬，一個趕路的江湖中人沒道理會慢吞吞的步走經過複雜又長的山路，那太浪費時間……‘難道是慕名而來的挑戰者？’惜若打量依韻一身裝備，尤其在意他腰上那把深紫色的連鞘長劍，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這樣一個人，不應該會是為拜師而來。
雨，讓山路的泥濘很容易糊在腳上，行走變的很艱難，厚厚的泥巴讓步走中難以準確著力而容易滑倒。行走一段，惜若就用路邊的石塊刮去腳上的泥巴。這樣的事情，江湖中人不會體驗。隻有她這種山中修煉多年的人才會不疾不徐，但她發現，身邊的人比她更奇怪。
不但也在泥濘中行走，而且從不刮靴上的泥巴，每當泥巴糊的多了，便用內勁震飛……山路旁，一隻濕淋淋的受傷麻雀身旁，另一隻麻雀縮著頭，伸開翅膀極力替它遮雨。
惜若看見，上前，在樹身上挖出個坑洞，捧著兩隻麻雀放入洞裏時，內勁已經震去兩隻麻雀身上的水跡。兩隻小鳥，卷縮在洞裏，不安的看著外麵的雨幕，看著相救的那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離去……大雨澆灌大殿屋簷，雨水，順屋簷流匯，持續不覺的滴在白玉的磚石上。
窗戶裏，黑子端坐桌邊，與同桌而作的紫衫商量著各神派掌門人送來的消息，各派武學在實際使用中都存在或多或少，影響或大或小的問題，匯總之後，一起送到天機山呈交黑子。
黑子，紫衫兩人就成了專事修正這些武功實際運用中錯漏的人。
門外，響起天機派弟子的聲音。“啟稟盟主、副盟主，密宗掌門人和飛仙神派掌門人大殿外求見。”
風情進來時，神情顯得頗有些難以啟齒，反倒是錘王呆卻一臉滿不在乎的大大咧咧。“有件事想跟兩位盟主商量。”
黑子忘了眼紫衫，見她自顧擺弄著桌上的茶杯，心下猜不透錘王呆的來意，見風情神情，頗覺可疑。“請說。”
“我跟風情商量，覺得密宗和飛仙神派兩派的弑神決都跟本門武功不搭調，派眾倒是比過去多了，可是練的武功一點不像兩派的弟子了！所以啊，就想跟兩位盟主商量，能不能把天外飛仙和龍象般若功都改改？”
風情神情更覺局促，當初聯盟共同創造弑神決的時候，隻有他和錘王呆兩個門派的秘籍沒有貢獻出來，如今眼看龍象般若功和天外飛仙即將變成門派裏沒有人追求修煉的武功了，而他們卻始終無法通過弑神決融匯出不需要基礎屬性值就能修煉的新神決或弑神決。
於是，同樣煩惱的錘王呆首先找上風情，磨破了嘴皮子才總算說服了風情同來天機山。但這樣的要求，顯然有違聯盟精神。別派都共享了武學，他們卻想不分享本派武學、又想如別派那樣擁有本派武學特點鮮明的弑神決……黑子沉默，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作為盟主的他都不能夠做。否則，照顧了密宗和飛仙神派，卻等於對其它神派失了信義。可是兩派的難處他又心知肚明，錘王呆倒也罷了，風情如果不是因為被局勢逼到牆角，絕不願意上門提出這種自覺難堪的請求。
“天外飛仙和龍象般若功作何打算？”
錘王呆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語調緩緩道“兩位盟主看這樣行不行？龍象般若功和天外飛仙神功秘籍我們就交給兩位盟主，兩位盟主修改成功後，我們不聲張的拿回去。”
唯恐黑子不答應，錘王呆連忙又補充了句。“盟主可以這麽想，其實嘛，就是咱們兩個人，跟盟主之間的私人請求、幫忙。跟門派的事情，沒有關係。”
一番話盡顯目的用心，錘王呆不願意龍象般若功變成聯盟人人都能修煉的武功，被逼無奈之下，選擇用武功秘籍跟黑子和紫衫達成私人協議，等若送上秘籍，交換變成新神決體係的弑神決秘籍。
黑子沉吟片刻，緩緩搖頭。風情見狀，本就羞愧難當，當即起身作禮、就要告辭時，被黑子一把抓住手腕。“風情兄弟稍安勿躁。”拉了風情落座後，黑子才正色道“此事身為盟主，我絕不能答應。但兩派的實際難處又擺在眼前，兩位信得過我黑子才來，我自然不能豪不體諒你們的為難。龍象般若功和天外飛仙，兩派老弟子絕不會答應共享聯盟，兩位掌門人也確實左右為難。我不能答應此事，因為我是盟主，更因為當年共創武功的事情，本是由我一力提起。今天如果答應，那不是自扇耳光？不是讓聯盟各神派對我這個盟主失盡信心？”
黑子一席話說罷，長身而起。“這件事情，隻當兩位兄弟從沒有對我提起過。紫衫、小劍都是聯盟副掌門人，倘若因為私人交情願意幫助兩位，誰也無話可說。”黑子說罷，徑自穿門而去。
風情和錘王呆都明白了其意，頓時心生希望，目光爍爍的一起注視著紫衫。“副盟主的意思？”
“好咧！”紫衫欣然應允，讓風情長鬆了口氣。錘王呆猶疑片刻，低聲道“這件事情，當然是我跟風情兄弟、以及副盟主之間的私人交情。副盟主說，是吧？”事到臨頭，錘王呆必須得紫衫一句承諾，否則，不免擔心兩派的神功秘笈外泄。
“是咧！”紫衫欣然微笑點頭。
錘王呆猶自不放心的追問一句。“我不是信不過副盟主，隻是希望把話說明白，副盟主是以白色黃昏的身份做出承諾的吧？”
“咦？”紫衫欣然一笑。“你知道這還有不同的哩？”
“那當然！白色黃昏，一諾千金，百年不悔。”錘王呆說著，猶自緊緊注視紫衫，不得一句明白話，他絕不能放心。
“是，以白色黃昏之名承諾。”紫衫欣然笑著，說罷，又微微偏著頭臉，嘻嘻一笑，反問了句。“白色黃昏之名從來不會一分為二。”
錘王呆這才放寬了心，哈哈一笑。“當然！我們既然跟白色黃昏談交易，當然不敢把白色黃昏一分為二看待。”說罷，從懷裏取出早準備好的龍象般若功秘籍。
風情本沒有錘王呆這麽囉嗦，早已遞上了天外飛仙。原本他打算，如果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即使共享天外飛仙到聯盟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的結果，已經很好。
“一個月後的今天你們到天盟山取完成後的秘籍。”
“靜候佳音！”風情抱拳作禮，率先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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