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紅顏之伴

惜若震驚不已,盡管劍王在她心裏早就是一個強絕江湖的人物,可是,真正確定他曾經擊敗過正義傳說的時候,那種震撼,仍然讓她止不住的因為激動而顫抖……初入江湖的時候,惜若拜入隱士門下,許多成長院的朋友都在闖**江湖,沒有新朋友的惜若隔三差五的傳音入密聯係那些朋友,雖然二十多年後,那些朋友裏隻剩一個還在江湖闖**,其他人都經商或者變成了技能師。

但對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這些人也都能說的出幾個。正義傳說無疑是江湖中的傳奇,三百年江湖生涯,至今位於可望不可及的巔峰之上。而這個人,原來就是草廬外在雨中沉默吃喝的男人。

而這個人,曾經在劍王麵前落荒而逃……

“既然劍王的劍注定寂寞,在山上,在江湖上,都是寂寞,又何必埋藏在深山?獨孤求敗劍塚絕技、造就風清揚之名、令狐衝之名、楊過之名……劍王的劍也應該造就出流傳永久的傳說!”

這本來不是惜若來之前準備的說辭,此刻**澎湃,隻覺得原本的說辭太無力。劍王聽後,沉默良久,一聲長歎。“獨孤求敗終不過孤身獨居,寂寞一生而已。”

“江湖聞獨孤求敗之名便敬若神明,劍王之名本該如此。劍王無意虛名,可是江湖不知,反而讓許多浪得虛名之輩風雲江湖,貽害多少追求劍道的江湖中人誤入歧途尚且不自知!劍王身負劍道真諦,理當譜寫永久的江湖傳說,引導江湖中人認識,何謂劍道!”

惜若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覺得,劍王如果蝸居此處,是江湖中人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和損失。最後,不由自主的伏倒地上。“劍王若出,惜若願永遠追隨劍王左右!”

空曠的草廬房子裏,家徒四壁,沒有一件像樣的東西,唯獨劍王的劍,絕非凡品。正是這樣的地方,劍王卻慣於孤獨的居住了兩百多年。其武功,其性情,都深受許多知曉的NPC隱士高手推崇。

惜若卻不顧一切的隻希望劍王離開這裏,在江湖上綻放光亮。沉默的劍王一聲長歎,許久,終於說話。

“嗚呼哀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昔年我被江湖殺手偷襲暗算,本在江湖上留有未了之仇,隻是後來以為,勝一殺手易如反掌,不足以證我劍道。還不如隱居深山抱劍長眠!今日遇惜若,幾如昔年為紅顏步出深山之情、之景。豈非天意……走吧!便如你所言,以寂寞之劍,教江湖認識何謂無上劍道。”

惜若抬起頭的時候,心情激動的她,已經淚流滿麵,本不知道江湖路方向在何處的她,突然意識到,她的江湖就捆綁在劍王的身上,八十年的孤獨,原來為的,就是這一天……曾經她師父無數次提醒的話,曾經她無數次毫不猶豫回複師父的那句話,這一刻不由自主的被拋到九霄雲外。

‘我隻是敬佩劍王的劍道,對他從沒有男女之情……’

當惜若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之後,恍然之間,她意識到,原來她過去並不懂何謂男女之情。一見鍾情,心如鹿撞的彷徨固然是一種朦朧、神奇不可思議的美妙情感;但是,因為傾慕演化而來的,何嚐不是一種義無反顧,飛蛾撲火般信任相隨的激烈情感呢?

惜若情不自禁的撲到劍王懷裏,用盡所有力氣,生澀的主動吻上去……深吻,不知道持續多久,分開的時候,惜若極盡溫柔。“我的劍也許不足以把你的劍從寂寞中拉拽出來;但我的心、我的情、我的人,一定讓你再不會孤獨……”

“嗚呼哀哉!”劍王那稀疏的胡渣上,落寞依舊的臉上,神情紋絲不動,沉穩如山嶽,深邃如汪洋大海。“天意也,寂寞因天下欲尋一敵而不得,孤單卻隻因為心中無情;利刃空掛,寶劍寂寞依舊,心中有情,孤單不再。惜若,我們去吧!”

“嗯。”惜若答應著,才想起草廬外還有人,不知道是否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當他們走出草廬的時候,外麵的人已經不見了,遠遠的山峰之巔,雨幕中一條孤單的身影沿路而下……“他真可憐。”惜若看著,不由暗覺感歎。

“沉溺虛名者,本是可憐凡俗人。”劍王魏然輕歎。

惜若心中,曾經對正義傳說的敬仰這一刻**然無存,什麽高手,傳說,全都變成矮小的山坡,唯獨身邊的男人,高山仰止,孤峰獨高……雨一直下。

九天玄女被敗後,除了沙漠,無處不在下雨,處處未曾停雨,江河海,水漲,多少堤岸被淹沒,多少沙灘被海浪吞沒。

南海中的孤島,每日都有被海水吞沒而消失無影無蹤的。

極北之地的冰島,範圍漸漸在縮小,湧動的海浪吞沒了許多的寒冰。經年不絕的暴風雪在九天玄女被擊敗後變的更烈,島上有限的生物在氣候的驟變中對食物的需求變的更強烈。

風雪中,一頭野豬哆嗦的縮著身子,搓著一對巨大的豬蹄子,身上披著不知道由多少件北極熊皮縫製而成的衣袍,頂著風雪奔走,找尋著獵物的蹤影。陣陣沉悶的腳步聲早已嚇的周圍幾十裏範圍內的雪狼、北極熊等生物聞風喪膽的爭相奔逃……“嗷嗷嗷——我是麒麟我是麒麟,我渾身是火,我不怕不怕不怕冷——嗷嗷嗷——我肚子不餓不餓不餓鋨……”野豬妖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地上,大口喘著氣,但空氣的寒冷又讓他不由自主的渾身哆嗦。獵物越來越少,尤其它每次狩獵造成的動靜太大,道上的野獸遠遠就聞聲而逃,少有收獲。

“嗷——”雪空中,夾雜一聲清晰的嘶鳴。野豬妖立即精神抖擻的站起來,極盡全力的放聲高呼。“嗷嗷嗷——我在這裏啊!我在這裏啊!”

片刻,風雪中,一團巨大的黑影疾飛而至……

野豬妖高興的手舞足蹈的又蹦又跳,揮手歡呼大叫不止。

漸漸,黑影越飛越近,形容越來越清晰……一顆漆黑如金屬色質的牛頭上,一對沾染著鮮血的牛角,長達千丈的粗壯身軀、似龍,卻又比龍更粗大,似魚,卻又比魚更靈活、更圓。碩長的身軀下,長了十對金屬般的鷹爪,背上九對鷹翼形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閃亮著金屬般的質感,每一片羽毛的邊緣都鋒利如千錘百煉、細心打磨的寶劍劍刃。

牛頭,龍身,魚鱗,鷹爪,鷹翼,鷹眼。落地的時候,十對鷹爪同時伸長,骨頭奇異的扭曲、變化成赤風馬蹄,穩穩支撐著巨大的身體,五對鷹爪上,分別抓了隻體長超過百丈長的深海巨魚。

“嗷嗷嗷——嗚嗚嗚嗚……桀驁啊,你再不回來我就餓死啦啊!”野豬妖淚流滿麵的抱著桀驁的頭頸,桀驁外出狩獵十天的委屈苦難,一股腦兒的全變成了眼淚,哭訴出來……來到極北之地,已經很多年……當初野豬妖以為仙桃多的很,沒節製的跟桀驁大吃大喝,不久,仙桃吃完。桀驁因此得到不可思議的迅快成長變化,野豬妖除了個子長高了外,再沒有別的變化。

極北之地寒冷異常,本不適合野豬妖生存,但為了陪伴桀驁,野豬妖無怨無悔的一直幫忙帶著魔龍帝的屍體來到極北之地,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努力求生。

桀驁說,荊族的傳統,它要為魔龍帝守靈。野豬妖仗義的承諾,桀驁守多久,它就陪多久。

沒有了仙桃,一個體形巨大的野豬妖,一個體形巨大的桀驁,都是對食物需求量極大的龐大生物。野豬妖入不得水,飛天速度也有限,陸地上狩獵逮不著多少東西,天上的鳥塞牙縫還不夠。

多年來,全靠桀驁遠飛別處,潛入深海狩獵體形巨大的魚類作為食物。每一次都回帶回來不少給野豬妖,從沒有嫌棄野豬妖累贅無能,也從不言累。

冰封的極北之地中央,寒冰之下,封著魔龍帝和魔龍的屍體。桀驁匍匐在冰地上,緩慢而哀傷的用舌頭舔著寒冰,對那裏麵的魔龍帝充滿了不舍的眷戀……在桀驁眼裏,魔龍帝是母親,也是父親,是它生命的創造者、愛護者,一次次用生命救護,把它桀驁視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驕傲和榮譽,悉心的嗬護著、教育著。

野豬妖狼吞虎咽的撕扯著魚肉,大口大口的吃,餓癟的肚子,漸漸凸起。

桀驁看著,沒有說什麽。野豬妖總是提前吃完它帶回來的食物,然後忍受幾天幾夜的饑餓,等待桀驁在狩獵歸來。它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但極度饑餓之後,仍然止不住的狼吞虎咽,控製不住食欲。

桀驁覺得,也許是野豬妖的性格使然。從不勸阻,因為勸了也沒用。

野豬妖拍著鼓鼓的肚皮,愜意的躺在冰天雪地的寒冰之上,用舌頭抵出牙縫裏的肉,意猶未盡的享受著一絲絲魚肉的鮮味。“嗷嗷——你多休息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