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種永恒
漫天的光霧，飄散著，飄飛的越來越遠，也飄飛的越來越淡……
最後，終於消失在了虛空之中，仿佛是被風帶到了遙遠的四麵八方，又仿佛是在虛空中，淡的了無痕跡。
風，在吹動。
那風聲裏，夾雜了無數人唏噓的情懷。
妲己死了，孔宣也死了。在第二道亂邪城邪神雕像釋放出來的魔滅攻擊之下。
紫霄怔怔發呆的看著，心裏頭說不出來的難過，還夾雜著一絲，對喜兒的莫名責怪和怨恨。
為什麽，非要如此決絕和殘忍，留給他們一條活路有那麽難嗎？
為什麽……
熱乎乎的鮮血，噴了紫霄一臉。
她茫然的抬手，擦了把臉上的熱血……
“喜兒前宮主！”
“你怎麽了？”
……
亂糟糟的驚呼喊叫聲音中，紫霄茫然回頭，看見喜兒身上多處穴道噴出了血柱正落在地上，周圍的樹上，許多人的衣發上，都是噴出的鮮血，而零兒，更是首當其衝，從頭到腳，幾乎都鮮血濺成了血人。
“喜兒宮主！”原本的唏噓情懷刹那間消失殆盡，連帶的還有那些責怪和怨恨，剩下的，隻有擔心和驚慌充滿了紫霄的身心，她飛快的撲過去，跟零兒一起，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虛弱至極的喜兒。看著她臉色的蒼白，看著那多達九處穴道破裂，仍舊在徐徐流出的鮮血。紫霄莫名的恐慌，一雙手不由自主的發著抖，從真空袋裏取出外傷藥，內傷藥，卻翻了一瓶又一瓶，始終沒有找到最合適的那種。腦子裏一團混亂的紫霄根本就沒辦法思考藥到底放在真空袋裏的什麽位置，激惱之下，她憤然把整個真空袋裏頭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大大小小的藥瓶，酒壇，寶石。桌椅，筷子，碗碟，酒杯，熱菜……一股腦兒的從真空袋裏落下來，順著山坡，翻滾落下……
“找到了！找到了！你那瓶，那瓶——”紫霄驚喜交加的叫喊著，手指著滾動著撞上棵樹停下來的瓶子。奔跑到那裏的一個靈鷲宮弟子忙不迭的撿起來。等不及跑著送上前的甩手丟了過來，被紫霄一把接住。打開，連忙就把取出的藥塗抹在喜兒身上炸開的傷口處，又喂喜兒吃下了許多。
“夠了，再多也沒用。”零兒冷冷開口，紫霄這才停止了喂藥，慌亂之下，她連藥的份量都記不起來了，隻是擔心著喜兒的情況，恨不得把一瓶藥都喂進她嘴裏。“師父。怎麽樣，怎麽回事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紫霄慌亂的聞著，這本來是廢話，原本就因為精力消耗過度才在這裏休息的喜兒跟她們一樣，損失的精力根本沒有來得及恢複太多，接連兩次調動邪城邪神雕像的力量施放魔滅。當然不可能吃得消。如今的情形看來，精力幾乎見底，而且內力的消耗也非常嚴重，以至於體內的內力絮亂失去控製。奔走亂竄，失控之下過多的內力聚集在過少的穴道出，導致穴道不堪承受的爆裂了開來。
“沒事，性命無憂。”零兒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周圍聚集過來的許多靈鷲宮弟子們都鬆了口氣，也讓原本腦子一團混亂不堪的紫霄漸漸冷靜了下來。“喜兒宮主你別有事，我，我不惹你生氣了好嗎？再也不問東問西，再也不提些不合時宜的笨蛋要求了……”
“抽你算輕的，要是碰巧樂兒在這裏，不打算你幾根骨頭才怪。”零兒冷冷接話。“孔宣當了佛，早晚是必須消滅的敵人。今天不乘此機會殺了他，下一次還有這麽容易？孔宣為了一擊必中全力以赴攻擊底細不明的亂邪城邪神雕像耗盡了力量，下一次還會如此全力以赴，還會毫無防備？孔宣死了，白菲如果還活著，還不是得自己求死殉情？那還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她沒有馬上殉情，就一定會瘋狂報複。靈鷲宮的第一課就是絕對不能對敵人仁慈，這麽久了你竟然連這一點都還沒做到，我都想揍你！”
紫霄默不作聲的聽著零兒的訓斥，罕見的沒有還嘴。
“算了，紫霄也知道錯了，她就這種性格，偶爾衝動情緒化。”紫霄聽見聲音就知道來的是銘兒，卻覺得沒臉看她，銘兒時常會幫她說話，是魔女中性情最溫柔，除了月兒外最沒有戾氣的那個，即使是凶險殘酷的廝殺戰鬥中，都很難能見到銘兒變臉色，她總是那麽沉靜，從容。甚至在毫不留情殺死敵人的時候，也始終那麽平靜無波，不管敵人是誰，都如此。有時候讓紫霄很敬佩，有時候又讓紫霄覺得那種沉靜很可怕。紫霄一直都很喜歡銘兒，既喜歡她的沉靜和從容，也感激她總維護自己的關心。正因為如此，犯了不該犯的低級錯誤，還挨了打的紫霄此刻覺得不好意思抬頭，有一種辜負了銘兒長久以來關心的愧疚。
“這麽快回來了？”零兒沒有再繼續斥責紫霄，該說的，本也說完了，她奇怪銘兒為什麽現在就回來了。原本不應該這麽快，銘兒是兩天前才投入戰鬥的，絕不至於這麽快就又回來歇息。
銘兒在紫霄身邊站著，微笑著，輕輕扶了扶紫霄的頭頂，她眼裏，紫霄就是個小妹妹，如許多人一樣，沒有人能夠把紫霄當作前輩看待。“我覺得該撤退，就撤退了。戰鬥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花語的事情出現了變化，黃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遊曆回來。現在應該進行最糟糕的計劃，把能轉移的人都帶去亂邪城立足，容納不下的，武功高些的就跟隨我們一起撤走，我已經讓人去找黃裳了，應該在附近不遠，前不久有人還看見黃裳在西夏城出沒。”
西天極樂滅亡靈鷲宮的這場戰鬥。從開始她們就準備了多種變化下的應對辦法。如今的局麵，還沒有出乎意料。但抵抗多久，戰鬥多久，卻早就已經有了定數。靈鷲宮能夠堅持多久，她們就會戰鬥多久，但是，當靈鷲宮的堅持到達了極限的時候，繼續戰鬥就是無謂的事情了。而戰鬥的情況關鍵，卻在於在門派駐地範圍內遊擊的那部分靈鷲宮弟子的死傷情況。花語的事情發生了變故，意味著她們無法重新奪回對靈鷲宮的控製權。事實上她們本來也知道，如今的靈鷲宮有太多的人不會再聽從她們魔女的指揮，花語做的努力早就有了足夠的成效。
靈鷲宮弟子裏，很少對花語作為心存質疑的。花語從沒有中傷過魔女，莫等過去為靈鷲宮付出努力，流血流汗的前人，這也讓她們難以對花語實行硬來的辦法。硬來的結果毫無疑問會讓許多靈鷲宮弟子認為眾魔女是為了宮主的權力，認為眾魔女是在外麵流浪的害怕了，膽怯了。又想回靈鷲宮作威作福，自然會有許多同情花語付出得不到回報的弟子會選擇跟隨花語離開。如果那樣奪回靈鷲宮宮主的位置。根本沒有意義。正因為如此，喜兒才決定讓西風之歌負責這件事情。
但花語早料到這種可能而選擇了更快投靠正義聯盟，也就讓西風之歌的部署變成了白費。
靈鷲宮未來的希望在道教之光，但統一靈鷲宮弟子的事情，眾魔女如今能做的隻能是應對花語的手段，誰能夠統合，爭取到更多靈鷲宮弟子的支持，就是勝負的關鍵。
“門派駐地的弟子情況這麽糟糕？”零兒眉頭微皺，她知道銘兒的為人。沒有十拿九穩的把握，不會輕易做出決定，如今回來了就意味著死傷的情況非常嚴重，滅派是片刻之間的事情。靈鷲宮的弟子數量雖然遠遠不如當初占據江湖人數半壁江上的時期，但是也很多。花語沒有死，那麽滅派的條件就是需要殺死門派駐地防守的靈鷲宮弟子比例超過百分之九十九，又或者低至一定的數量。通常情況。係統判斷的依據有很多，江湖中並沒有能夠總結出來，因為曆來大派被滅亡的情況不多，數據也難以統計。係統是根據數量決定。還是根據百分比決定滅派成立，並沒有確切的說法，但江湖錄上曾經有類似的推測，認為比例和數量問題很可能是取決於進攻方麵和防守方麵的數量對比。
“門派駐地的靈鷲宮弟子被佛帶領的西天極樂佛門NPC包圍了，沒有突圍的可能。西天極樂的佛門高階NPC都趕了過去，孤星壇的六個沒有了金身的佛也去了，沒有多少時間了。”銘兒平靜的敘述讓零兒終於明白了情況糟糕到什麽地步，那六個佛過去，必然是六識蒙蔽的大佛法發動，到時候，那些在門派駐地範圍內遊擊的靈鷲宮弟子猶如羔羊般被單方麵屠殺，當然不存在支撐的可能性。原本被派去追擊門派駐地範圍內活動的靈鷲宮弟子的佛就都是修煉了擅長捕捉蹤跡的大佛法，要找尋敵人，並不難。
零兒環顧周圍休息的那些靈鷲宮弟子們，看著她們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的憤怒和哀傷，盡管明白她們的心情，卻也無可奈何。江湖就是如此，許多人都有心，可惜，有心無法決定結果，有心加上足夠的力量才能夠決定勝負。否則，每個人都用心思考夢想，那麽夢想就能實現了？有心就能讓自己變成江湖高手了？力量，用心的增強自己的力量。那才是走在前進的道路上，靈鷲宮的滅完已經成為注定。沒有了救助的辦法，如今能做的，隻剩下必須做的。
“你們都聽到了，在門派頻道裏說一聲，願意跟隨我們重建靈鷲宮的話就到亂邪城集合，武功低的優先進入，人滿了的話就在亂邪城南的小飄渺峰集合。”零兒說罷，把虛弱疲憊不堪的喜兒交給了銘兒。“你帶喜兒走，我負責幫前往小飄渺峰的靈鷲宮弟子開路。”
周圍那些休息的人中，一些願意當場表態願意跟隨她們，另一些卻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選擇了拒絕。“花語宮主還沒有放棄，還在為靈鷲宮的勝利努力，我們不會舍棄她。”
零兒什麽也沒多說，因為多說也沒有用。自顧把喜兒交給了銘兒，拽著滿臉憤慨，一副隨時都忍不住要數落揭穿花語的紫霄去了。
“師父！我就是忍不住！花語明明就是在害靈鷲宮，為什麽就不說出來讓大家知道真相呢！”紫霄走了老遠，還忍不住回頭看，一路上看著許多在林中休息的，疲憊不堪的那些靈鷲宮弟子的麵容，紫霄恨不得把花語碎屍萬段。如果不是花語，靈鷲宮絕不會如此！莫根本不會把靈鷲宮帶進這樣的局麵！
“江湖不是說的地方，你說自己天下無敵，別人就相信你天下無敵了？花語繼位以來做的事情一直得人心，無憑無據你這麽說，誰理你？隻會讓本來願意跟隨我們走的那些人中的很多人覺得我們在很無恥的汙蔑花語，反而棄我們而去。難道你還能把小劍帶來對質，讓他運功高喊承認花語是他的奸細？別天真了，傻瓜。”零兒沒好氣的一通訓斥，既無奈又莫可奈何，這樣的話她都不知道跟紫霄說過多少次了，可是紫霄每次義憤填膺的時候就忍不住的要衝動。
“小劍太可惡了，老用這種手段！我看錯他了——下次給他送飯菜，放毒藥毒死他！”紫霄恨恨的說著，零兒卻隻是聽聽就算了，因為紫霄不過就會用嘴說，真讓她做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出來，頂多不過去找小劍的次數少些而已，那也就是極限了。
靈鷲宮的弟子中，有一些人選擇了相信喜兒為首的眾魔女，在艱難的突圍戰鬥中，陸陸續續的抵達了亂邪城，原本許多衝亂邪城衝出去支援天山的人裏，也有一部分選擇了回頭，於是讓亂邪城很快又變成人滿為患的情況，許多陸陸續續趕到亂邪城的靈鷲宮弟子根本無法進入，連城牆上都擠滿了人，甚至城牆內外兩麵上都爬滿了施展吸壁功呆著的人。
………………
PS：書友們，用月票祝福在另一個世界的善良孔宣和妲己幸福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