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暴風雨前
魔族的神情，突然變的癲狂，紛紛飛迎江湖中人衝上！
快、好快……
一柄柄青龍兵器，飛閃砍向江湖中人。兵刃交擊的瞬間，沉重的力量讓許多江湖中人手臂發麻、甚至還有失措拿捏不住兵器，被一擊震飛了的！
重、好沉的勁……
漫天魔族兵刃揮舞，急快如風；地上的魔族更是一個個猶如化身鬼魅一般，身形急動如影，奔走出手之速度，簡直讓江湖人以為是在做夢！
交戰不到半個時辰，往常慣了衝鋒壓製的江湖中人早被魔族殺的潰不成勢，反被蜂擁衝出的魔族追殺逃散了幾十裏，拋下屍骨超過十萬……
直到青龍壇負責主持防守大事的殺戮魔王藍鬼敲響收兵的鍾聲，那些魔族，一個個的、才恢複了常態……他們折身回飛時，想起剛才戰鬥中的自己，想著那些江湖中人不可思議的狼狽之態，看著地上江湖中人留下的屍骨、裝備兵器……他們不敢相信！
“魔神意境！是魔神意境啊！是魔神意境的力量啊——”
有醒悟過來的魔族，驚喜、激動的、聲嘶力竭的狂呼大喊，片刻，便引得無數魔族紛紛效仿，一個個，激動的不能自已，狂喜大喊者有、嚎叫者有、熱淚滿麵者也有……
“我們再也不會被欺負了！紫霄是魔神蚩尤派給我們的聖女啊！她一定是魔神蚩尤派來拯救我們的聖女——”
“聖女……？紫霄！？”妖瞳愕然……
依韻沉默。
涼亭外，黎紫振奮激動的描繪著魔神意境的強大和厲害，以及魔族們對紫霄冠以的‘聖女’之名。“……族長！魔神意境太厲害了，連黎紫修煉之後都覺得仿佛有魔神寄身，力量澎湃，戰意昂揚！就算讓我去戰鬥，也一無所懼……”
連怕死的黎紫都激動的宣稱敢一無所懼的投入戰鬥……奇跡。
“理清楚。”依韻對這些描繪沒有一直傾聽的興趣，隻想知道紫霄原本領悟的是什麽奇怪意境。
“回稟族長！魔神意境有兩種變化，一種讓人力量、內法的殺傷力大幅度提升，就是人也會變得奇怪，總是笑；另一種能讓人的戰鬥實際屬性使用值大幅度提升，而且悍勇無比，毫不怕死……”
依韻和妖瞳，恍然大悟……大幅度提升實際屬性使用值，自然讓每個魔族都會有戰鬥力突然暴增的切實感受……
“你真是從燭龍那撿回來了個寶……”妖瞳除了感慨，再無言語。
紫霄哼著歌兒，樂哉樂哉的裝起包袱，妖瞳取了五枚替身娃娃塞給她。“依韻給你的，他還說，遇到別人賣替身娃娃的就買下來。”
“他個小氣鬼今天這麽大方呀？”紫霄不客氣的接過揣懷裏。
“依韻叮囑你三件事：第一，財不露白；第二，少顯露紫霄炎。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前兩件你愛聽不聽，這一件必須謹記，別說認識依韻，也別說認識我們。”妖瞳的語氣份外嚴肅，讓紫霄詫異、又覺得不滿。“為什麽呀？”
“也許江湖已經把我們忘了，但也許還有人記得。我們的仇人很多，會牽連你。”妖瞳說罷，幫紫霄係緊了包袱。“你是出去玩，別忘記這裏才是家。”
“嘿，知道了！”紫霄興致勃勃的出門，在妖瞳陪同下坐上了出發大理的馬車，馬車發動前，她心裏突然很不舍得。“妖瞳姐姐，你要想我呀……跟依韻說，等我回來的時候會給他帶好酒……嗚……又不想走了呀……”
紫霄說著，嗚嗚哭了起來，片刻，淚水便濕了一臉。妖瞳知道她的心情感受，誰剛進渾沌紀元的時候，跟第一群朋友分別的時候，不是如此呢？
以為永遠會在一起，以為永遠會是夥伴。可是，偏偏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最後各奔東西，離別前，彼此說著永遠是朋友，此心永不變。若幹年後，有了更多的朋友，經曆了更多的離別，永遠的誓言再也不說，因為早已習慣了聚散離合。
“這裏是你的家，一直都是。闖**過江湖，飄零無根才是苦；看遍了風景，細水長流才是美；識透了人心，我心歸處才得定；聚散離合多，不離不棄才唯一。”
紫霄眨巴著眼睛念叨了遍，咧嘴一笑。“吔？一點都不像妖瞳姐姐說的話呀……”
“本來就是聽依韻練意境時喃喃自語說的。”妖瞳曬然失笑，紫霄哈的笑了起來，一時忘了悲傷。“難怪覺得耳熟呀！他在燭龍那練功時也總喃喃自語還毫不知覺，什麽奇怪的話都說……”
車，開動，載著胳膊還伸在車窗外使勁揮動的紫霄遠去……
妖瞳也不知道她這一去還會否回來，聚散離合她經曆的太多，一時感觸雖有，卻早已學會接受。她想，依韻也許是對的，一個對江湖充滿興趣的‘新人’，遲早無法按捺闖**的衝動。
飄揚的秋葉，紛紛落下，鋪滿了地。
妖瞳踏著秋葉，舞動魔刀，刀氣帶起枯葉，紛飛滿天，隨刀而動……
涼亭中亮放著紫光的依韻，靜靜融匯著武功，不急不躁。
一天天，流逝。
而雲夢澤的湖邊，兩條身影卻似從來未曾變過的重複著似乎枯燥無味的事情……
飄零的落葉，鋪滿新天庭所在的群山之中。
群山之外，有一片海岸，寒冷的海風，呼嘯吹動。
白衣翩翩的指間沙俯身，抓起一把黃沙，輕輕、緩緩的握著，看著細沙從指間緩緩落下……
時光依舊，心已蒼老。曾經的天荒地老遺忘在塵封的角落，曾經熱血的高手之夢，不知何時沉寂在枯黃的沙漠。
浪，滔滔撲岸，曾幾何時，那是一種讓人激昂的磅礴氣勢；曾幾何時，又成了司空見慣的平常。
“空****的未來，修煉的目的，何在？我們的心都老了，你呢？若幹年後的今天，你是否依舊如初，永遠靜靜端坐桌旁，持續那永久不變，絕不言回頭的自修之路……”
指間沙眺望著遠空，喃喃自語的追憶著過往。仙界百多年，平靜安逸，眼前所謂的巨變，對她這種經曆過飄渺峰戰鬥前後的老江湖而言，真正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罷了。
曾經他們為高手之名而強，為守護師門而強，為生存而強。如今，卻找不到一個理由了……
一個天盟的弟子，匆匆忙奔到沙灘，找尋過來。“啟稟沙長老，天庭有令，欲集結滿天仙人，攻伐魔族，一舉滅之！盟主在天盟山召開緊急會議，請長老速往。”
“知道了。”指間沙淡然回應，不以為然的暗暗冷笑。召集滿天仙人？天庭過去就辦不到，如今仙界墜地，能辦到？
仙界之中，生前威名遠揚的仙人數之不盡，譬如天外飛仙、西門吹雪、謝曉峰、獨孤求敗、張三豐……甚至於逍遙子、慕容龍城等等人物說來都是仙人，其實根本不理天庭那一套，各自在仙山靈地隻管修行，天庭即使有事，也難以請動這些人物。
如今仙界墜地，大小仙門都要在地上求存，便是本來聽從號令的仙門也自顧不暇，哪有多少真正厲害的仙人會有餘力奉令聚集、一致除魔！
指間沙飛往天盟山的途中，碰上同樣接令的丹仙子、丹心。
“嗬……這麽多年了，還是不肯理我呢？好歹當初也曾並肩作戰。”丹仙子飛近指間沙，輕笑著搭話。
“不是不肯，無話可說罷了。”指間沙頭也不回，神情淡漠。
“聽說孔宣魔神座下的大總管就是霸天，他仍然自號魔君，看來還想卷土重來。”
“與我何幹，早已陌路。”
丹仙子掩嘴輕笑，反問了句。“那麽紫霄大魔王呢？天機、天盟的老江湖都猜到他是誰，偏偏天機的江湖錄始終不提，你說，是為什麽？”
“我不喜歡猜這些無聊的事情。”指間沙依舊冷淡的態度，還是沒有讓丹仙子知難而退。“盟主跟天機的百曉生在玩危險的遊戲，依韻佯裝不知靜觀其變。天庭哪裏能請的動那些厲害仙人？說白了，這次戰鬥不過是天機發起，天盟無法置身事外罷了。”
“無聊。”指間沙頗為不耐煩，根本沒興趣談論這些事情。
“無聊？”丹仙子曬然失笑，難以置信的反問。“那你練功做什麽？沒有戰鬥，武功就是拿來跟人仙切磋比試的誌趣麽？亂世出英雄，不戰、不亂！我丹仙子昔日沒能揚名天下，成就傳說之名，這一次，絕不會錯過！我就不信，你耐得住在一旁冷眼旁觀，跟人仙無聊的切磋比試你就不覺得想吐？”
“我早就打夠了。”指間沙落在天盟山頂，山頂的天盟仙派弟子都認識她們，紛紛恭敬作禮，口呼長老。
踏入大殿的時候，丹仙子低聲說了最後一句私語。“每個人仙都在熱血沸騰，你也會。快意恩仇腥風血雨才是江湖，你的春怒，在呼喚戰鬥……”
雲夢澤。
落葉紛紛，鋪滿地上。
妖瞳不讓魔族奴隸清掃，用刀氣帶動的枯葉作為假象中的對手。
黎紫慌慌張張的跑到涼亭，撲倒地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族長，天庭下了仙旨，傾巢而出，意圖一舉消滅我族啊！”
妖瞳刀勢頓止，早受夠了黎紫的驚慌失措，若不是無人替代，她早想建議依韻換個總管。
“不能回避，唯戰而已。”依韻淡然回應，黎紫擦了把頭臉的冷汗，鎮定些時，見沒有別的吩咐，隻能憂心忡忡的退走。
妖瞳歎了口氣。“真懷念古月，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
天盟山大殿，聚集數千天盟長老。仙界太大，人仙數量很多，為了便利，天盟增設了長老四千，每個長老座下都有為數不等的徒弟、徒孫……指間沙和丹仙子座下，分別有數萬人仙，是天盟中德高望重的長老，坐席也位居前列。
仙界人仙，七成都在天盟、天機兩派，除此之外，紫霄仙山占據約莫一成，其它眾多仙派合起來也僅占據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