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最後一口氣
西天極樂即將抵達，武當聖地的先鋒部隊已經抵達了西天極樂，最新的消息是，天意已經出現在西天極樂，因為已經有江湖中人被天意殺死。
對天意的這場戰鬥，是眼前最重要的大事。
西天極樂裏，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江湖中人，但這些人並沒有非常集中，而是有條不絮的，分散在西天極樂中的各處地方。彼此之間的距離，也維持的大約相同。
天意已經抵達西天極樂。
這讓最先聚集在西天極樂裏的江湖中人，每一個都不敢大意，許多人緊張的，頭臉上不停的冒汗，不斷的、頻頻的喝清水。
他們在這裏，但許多的高手並沒有出現。
這樣的現實，讓他們揣測不安，但門派對於弟子的強大約束力讓他們沒有反抗的餘地。
反抗的結果，比站在這裏，更糟糕。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個屁啊！還以為我們是佛門弟子？”
最先開口的那個江湖中人悶聲沒了言語，長期以來的習慣讓他一時之間無法立即習慣，很多人都如同他一樣，總是不由自主的在說話之前帶上阿彌陀佛，曾經江湖中人幾乎都是如此，入世佛門的江湖中人全是如此。如今改變了過來，他是那種適應的最慢的人，那些適應快的人對他們這類人總是恥笑。“阿彌陀佛不過是個口頭禪，跟他嗎的，跟靠，跟嘻嘻，跟嗬嗬有個狗屁區別？偏你們那麽難扭轉！有病，真當阿彌陀佛很神聖了啊？”
是的。在許多人眼裏，說阿彌陀佛和說靠沒有區別，不過是個口頭禪而已。
“說啊，剛才想說什麽？”嗬斥那人的人，本來跟他就是朋友，見他悶聲不說話了，又緩和了些語氣，頗為不耐煩的催問。在西天極樂的許多江湖中人裏，絕大多數都是如此焦躁不安。因為他們都知道麵對天意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一個有可能殺死大日如來的殺人色魔。一個係統定義的，第一魔頭。焦躁不安，當然讓人難以心平氣和，朋友之間自然大多能夠體諒。
原本悶聲不說話的人自然也沒有生氣。於是開口道“我琢磨著，來的都是過去入世佛門的弟子，反正都是佛法和武功還沒達到能夠領悟武典條件的人。魔頭天意的武功路數跟正義傳說一樣，恐怕要殺天意隻有耗一個辦法吧？是不是在拿我們發揮人海戰術的優勢，讓我們消耗天意啊？”
“廢話！”那人的朋友不耐煩的罵咧了一句，這簡直是廢話，不知道多少江湖中人都猜到了的事情。他還如此鄭重其事的認真說出來。“是有怎麽樣？你能不來？不來還不是武功盡廢，來了還有可能走運遇不上天意或者逃離危險，就算重生了，門派也還有金錢補償。不來。不是白死？你說這種廢話有屁用！”
那人悶聲沒有了言語，覺得自己的朋友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他想那些沒用的，還不如不想。想到了也無法改變什麽。
旁邊有人自嘲的笑道“江湖啊，就是這樣。越弱的距離死亡的機會越近。我們這些新人，半新人，遇到這種事情除了自認倒黴，還能有什麽辦法？當炮灰送死的第一批人肯定是我們啊。誰來都是死，就我們這些新人半新人的數量最多，不拿我們消耗天意拿誰？看看我們每個人之間的距離，分明都是上麵的人計算過的，盡量不讓天意一道飛劍氣從天空飛落的時候能夠同時殺死兩個人。這就是菜鳥的價值啊！”
有一些本來沉默不語，也沒有慌張混亂的人聽到這裏，忍不住憤然開口道“天意這樣的魔頭，除了消耗還有什麽辦法？不當炮灰你能幹什麽？我們能幹什麽？能發揮什麽作用就發揮什麽作用，門派的團結不就是這樣嗎？聯盟的團結不就是這樣嗎？不當炮灰能殺死天意盟主會這麽幹？說的都是廢話！現在是沒辦法的辦法，怕死就不會死？沒人來就能活？早晚天意還得殺到我們頭上，那時候我們的武功說不定練的更高，死了更可惜損失更重！現在如果能把天意解決了，雖然重生了，但重新開始修煉也踏實了。你們說這種擾亂軍心的頹廢沮喪話有什麽價值啊！”
“喲！來了個新人，還是個把自己當成盟主掌門人的新人。見過很多白癡，像你這種白癡可真少。當著炮灰還用掌門人的心思思考‘大局’，有前途啊！你這種人，就活該每次當炮灰，永遠當炮灰，一直當炮灰！反正你當的高興，當的心甘情願嘛！”先前自嘲的人冷嘲熱諷，周圍的人哄笑聲一片。
那個被笑話的人隱忍著怒氣沒有發作，一聲輕哼。“好，那你記住，我叫向上！我會用未來證明到底誰對誰錯！你隻會比我當更久的炮灰，一定。因為你這樣的人，在根本無法回避的時候隻會說些冷嘲熱諷的話，沒有任何建設性的積極想法，沒有任何大局觀，沒有任何團結之心。而我跟你相反，你一定會比我當更久的炮灰！”
“喲，行啊，就怕沒等到那天江湖上就沒你的蹤影了。我是喜歡冷嘲熱諷，因為我的名字就叫冷嘲熱諷。我等著你成江湖高手，成門派高手，長老的那一天啊，哈哈哈哈……”冷嘲熱諷哈哈大笑，譏諷挖苦之意表露無遺，周圍的人聽著，都一陣哄笑聲音。哄笑聲中，有人冷笑道“未來的高手向上，你倒說說，你有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啊？”
“認真服從命令！如果遇到天意，冷靜的竭盡全力的奔跑，劍魔飛劍氣同時攻擊的目標很多，不可能精確的計算每一個目標的移動速度，隻要我們有方向性的發力奔跑，每一次遭遇劍魔亂舞的千束飛劍氣攻擊的時候，肯定絕大多數人都能夠活下去！如果慌張失措，眨眼之間就會要命！我們能活的更久，天意魔頭消耗的內力就更多。他敗亡的那一刻就會來的更早，死傷的人就會更少，這就是現在我們能夠做的，有價值的事情！而不是無意義抱怨什麽炮灰的問題。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回避當炮灰的現實！”向上**澎湃的說著，本以為許多人會被他說動，這番話原本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回應他的，仍然是比剛才更響亮，更誇張的哄笑……
“草。真是個煞筆！當炮灰還當初癮了，人那麽多，跑個屁啊！亂轟都早晚轟你頭上！你他嗎的還想遇到天意？你想遇到我們不想！滾——煞筆！”
千束深紫色的飛劍氣華光，刹那劃過天空，猶如一陣拖尾墜落大地的流星！
眨眼之間。千人喪命！
哄笑聲戛然而止，天意來了，他們真的遇到了天意！
沒有人還有功夫笑話向上，所有人都在騷亂中使足了吃奶的勁狂奔——場麵，刹那間陷入混亂之中。
向上也在奔跑，但他沒有喪失冷靜，盡管他同樣恐懼那從天而降。速度快的根本不容人看到然後反應的劍魔飛劍氣。但是他有針對性的在奔跑，計算著劍魔飛劍氣兩度攻擊之間的時差，然後在奔走中避免吵著前方的人所立的位置跑，而是總朝著前麵的人之間的空隙位置跑。每一次的方向變動。他都根據劍魔飛劍氣襲擊的中間，那短暫的幾乎不存在的間隔時間來改變。他努力的維持著冷靜，維持著這種竭力奔跑的模式——與之同時，如同接到的命令那樣。奔走中他還沒有忘記傳音入密告訴別的隊伍，他們遭遇了天意的事情。以及劍魔飛劍氣過來的大概方向。
而混亂中，有許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做這件事情。
聚集在向上這支隊伍最近的人群中，有七個方隊，在得到命令後同時開始飛奔——
以十萬人為單位的方陣之間的距離本來就有足夠的考量，每當任何一個隊伍遭到攻擊的時候，隻需要知道劍魔飛劍氣飛來的大概方向，就會有另外七個方陣同時朝著中央快速移動。
而此刻，這些方陣就在做這樣的事情。
接連不斷的劍魔飛劍氣，在不停的奪走向上所在的方隊的人的性命，人都瘋狂的奔跑著，朝著劍魔飛劍氣射來的大概方向。
一束束深紫色的劍氣，不停的奪走一個個江湖中人的生命，那場景，讓每一個身處方陣之中，目睹了周圍同門慘死的江湖中人都無法忘記那種置身其中的恐懼……
加上被攻擊的方陣，一共八個，最後，都朝天意所在的位置聚集，匯攏。
在方陣前麵的人看著那條被包圍的深紫色身影，一個個都瘋狂的叫喊著，揮舞著兵器，凝聚著那放在江湖中談不上什麽威力的劍氣，不顧一切的攻擊出去！
當有方陣接近的時候，天意的劍魔飛劍氣的攻擊就改而殺死就近衝過來的那些人。
聚攏過來的人，猶如人匯聚成的海洋，但是，天意一無所懼。
他麵無表情的沉默著，臉上也沒有了過去曾經有過的，瘋狂的殘忍。
他隻是沉默的，不斷的釋放劍魔飛劍氣，一束束劍魔飛劍氣不斷的從他手中那把，深紫色的魔劍天意上綻放飛射而出——
每一束飛劍氣，因為是平射的關係，有些劍氣甚至總能夠接連不斷的貫穿超過百多人的身體，最後才會力量耗盡！即使角度沒有那麽完美的劍氣，也少有僅僅射殺幾個人就落空飛入地下或者高空的。
這樣的殺戮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八個方陣的人盡管數量多，盡管原本有錯落盡可能遠距離才重疊的陣勢，但在混亂中，這些人衝上前本就是無可奈何的不得已，全都抱著送死的心情，又哪裏還能夠維持原本的陣勢？頃刻之間被射殺的人的數量就已經十分驚人，盡管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八個方陣的人真正能夠衝到天意麵前的，許久，卻都沒有出現哪怕一個！
當人數越來越少的時候，向上和冷嘲熱諷從原本在方陣中間，變成了在方陣前麵——
麵前飛閃的劍魔飛劍氣，不斷的奪走他們身邊的人的性命。
恐懼，彌漫了兩人的身心。
但是他們仍然在發足狂奔。
向上仍然在努力維持原本的計算，以及原本有針對性的奔跑方式——
於是。
許多人都看見，出現了一個奇跡。
一束束的劍魔飛劍氣，每一次都從向上的身邊飛過去，而這時候，冷嘲熱諷已經倒下了。
向上仍然在狂奔，手裏的劍上，凝聚著他那不強的劍氣。
向上的左右早就已經沒有人了，他的背後，越來越的距離內，也都已經沒有了人。
方陣後方的人，遠遠的狂奔著，看著，看著向上猶如奇跡一樣，一直奔跑而沒有死，接近到了至今為止，從來沒有人靠近過的，距離天意更近的距離。
近，更近了。
距離更近了！
八個方陣還活著的人，已經不超過四分之一，但是這些人，目睹了向上的距離不斷接近而始終奇跡般的沒有被劍魔飛劍氣射中的清醒時，許多人的胸膛裏，都猶如被火焰點燃了火藥，爆發出，火熱的**！他們不顧一切的，更快更勇敢的飛衝，發出響亮的呐喊聲喑。
“衝啊！兄弟衝啊！至少有一個人能砍他一劍啊！”
“我們新人不是垃圾！”
“一定要成功啊！兄弟，為大家夥爭口氣啊！”
……
諸如此類的呼喊聲音，不絕於耳。
而且，越來越響亮，許多那些看不到向上在不斷接近情況的人，聽說了情況，都在奔跑中放聲呼喊打氣……
天意的氣息，是冷沉的。人，也是陰沉的。
他麵無表情的站著，對於向上這個異數，根本沒有任何關注的意思。仍然維持著原本規律性的，不斷釋放劍魔飛劍氣殺人的方式。
無數奔跑中的人，接連不斷的倒下，一排排、一片片的被劍魔飛劍氣射殺，首當其衝的那些，每一個都被劍魔飛劍氣的力量衝擊的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