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八道防線
如果是很多年前，大殺戮會認為，千世無情是在諷刺挖苦她，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千世無情現在不可能還對她有因為門派立場不同，因為對手的仇恨。
“好事。”千世無情獨酌獨飲，大殺戮迷惑不解的注視著她，等待著下文，她相信，千世無情這麽說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因為你不是老江湖。”
大殺戮沉默的聽著，不是老江湖？從某種層麵上來說，的確如此。她雖然進入渾沌紀元的時間很長，是最早的那一批人，但實際上，她的江湖經曆隻有那麽十幾二十年而已。
“大殺戮。知道嗎？像我一樣的老江湖都很難再爬起來了。背負著過去的聲名，驕傲，讓自己沒有辦法跟後起之秀那樣為了前進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們總覺得自己掌握的武學理論，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理，代表著武學中最高境界的層次。但實際上江湖在變化，武功也一直在變化。曾經為什麽我們能夠在眾人之上？因為那時候的我們，對武功一竅不通，沒有自己的固執。任何據說能夠更強的方法，我們都會去嚐試驗證，不斷的跟隨著武學變化而改變自己。”
千世無情放下酒杯，注視著窗外的虛空，很多年前的那些往事，都清晰的浮起了腦海。“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喜瘋子，白色黃昏跟我們不一樣。他們背負的聲名比我們更大，但是他們能夠一直改變，從來不會固執的認為自己是江湖最強的人就能夠一直主宰未來。三界開啟前的天盟百年之約期間，如果沒有白色不斷修改創造的武功秘籍，說真的，那時候我們重出江湖也不會是很多後起之秀的對手。小龍女……雖然我至今不喜歡她。但不得不說，她早已經比我更強。她的江湖路會走的比我更遠，大約是受到正義傳說的影響，她背負了聲名，但沒有被聲名所累。”
大殺戮靜靜的聽著，坦白說，她無法體會千世無情的這種感受，因為她沒有這樣的經曆。幾百年空白的記憶讓她對自己的武功沒有任何固執，因為她很清楚。現實是她幾百年沒有修煉武功了，在江湖中，什麽都不是，除了係統贈送給予的意境能力和實際屬性使用值的提升外，武功。多少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的級別都不比她低。
“玉女素心劍法，當初一直是我夢寐以求希望練成的武功，認為是江湖上最強的武功，最快的劍法。”千世無情低頭望著雙手，曾經冰冷的她，此刻的某樣，跟大殺戮記憶中。那時候敵對的千世無情，截然不同。“到現在為止，我都不願意放棄玉女素心劍法。很多老江湖，跟我一樣。三界開啟後的內法武功時代，我們的改變很有限，弑神決時代，我們還在為自己內心放不下的武功。不斷的自創融匯增強，不舍得放棄。有一天。我看江湖錄上講到小龍女的離別劍，當時按捺不住好奇，嚐試著破解離別劍的奧妙，一個天盟的後輩路過看見，笑著說了句‘那不是江湖錄上離別劍的招式嗎？長老是小龍女的前輩，還對她的離別劍感興趣呢？’”
大殺戮噗哧失笑。“那有什麽呀？江湖高手互相鑽研別人的劍法絕招，很平常嘛。”
千世無情失落輕笑道“所以，你這樣是好事。這本來是多平常的事情，可是我當時卻覺得十分難堪。我如此，別的老江湖同樣如此，佛生佛滅一直閉關，但我有一次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在琢磨密宗的飛輪，見到我來，連忙把飛輪收起來，笑著說，好奇，玩玩。我們放不下那些其實早就不存在的聲名，唯恐有學習後輩本事的嫌疑，驕傲和自尊讓我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總認為，後輩沒有什麽值得讓我們反過來去學習。我們老了，而你，還年輕……說起來很容易，希望你將來別像我們一樣愚蠢，有時候想想，正義傳說的無恥不要臉，正是他能夠走到今天的理由。”
大殺戮除了喝酒，接不上話，因為她發現，她的確不是老江湖，千世無情的這些體會感受，她一點都無法理解。一個曾經的古墓第一人，三界開啟前的決戰時候，曾經擊敗小龍女，在對抗靈鷲宮無數高手的時候，發揮了過人的戰鬥力。而如今，卻如此失落的承認武功早已經不如許多後起之秀，其中當然包括，曾經敗在她手上的小龍女。
“大殺戮，你加油，別總跟老江湖混在一起，他們會讓你變老。嗬……不過這場戰鬥，大約也沒有多少老江湖還願意繼續在江湖中打滾了。”千世無情喝完最後一杯酒，不顧大殺戮挽留，徑自告辭去了。
這是大殺戮最後一次見到千世無情，千世無情本事一個習慣孤獨的人，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過去如此，退隱江湖後還是如此，除了偶然匆匆路上見到她的老江湖外，從此之後，再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麽，選擇了江湖以外的什麽樣的生活……
大殺戮走後，白雪來了。
白雪的影子分隊一直在客棧待命，為了她們的特殊任務。
但已經待命太久，如今天意已經突破到第九十八道防線，很快就會到達第九十九道防線，也相當於是最終防線，無論是武當聯盟還是天盟的高手，都將會最終投入，影子眾當然也到了該出場的時候。
可是，她們的任務目標——喜兒仍然是霄紅妃。
“如果霄紅妃仍然是霄紅妃，我們仍然繼續在這裏等待嗎？”
從跟大殺戮接頭開始，大殺戮就是白雪分隊行動的負責人，不需要再聯絡小劍，紫衫又或者是不存。如今忙碌的大戰，白雪分隊的人等了太久，白雪不得不主動來詢問下一步行動的情況。
“殺了她。”大殺戮鎮定的道出早早得到的命令。
這命令一點都不讓白雪意外，如果霄紅妃仍然是霄紅妃，那麽最應該做的，當然是殺了她。因為霄紅妃比喜兒脆弱太多。但是，這仍然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任務。“在最合適的時候？”
“對！最合適的時候。”大殺戮很高興，白雪果然跟不存說的一樣，擁有非常出眾的戰鬥判斷能力。“明天早上，天亮的時候，我們出發。”
白雪領命去了，她剛走不久，永歲飄零又來了。
一個人。
“霄紅妃如果仍然是霄紅妃，那就不需要攔截。隻需要擊殺。在最合適的時候動手。”
永歲飄零沒有重生點安排了什麽人，這不是他需要擔心的，因為這是紫衫的事情。“在正義傳說的保護下？”
“存在選擇？”大殺戮笑吟吟的望著永歲飄零，根本不存在選擇，因為正義傳說分明不會給別人襲擊霄紅妃單獨一個人時候的機會。
“如果是這樣。我不會參加任務。”永歲飄零的回答讓大殺戮十分驚訝。“為什麽？”
“一品堂分別由不同的同齡帶領，但一品堂的統領必然都參與最終對抗天意的戰鬥，紅血山出手對付一品堂的機會很大，隻需要我能夠對付一個統領，別的一品堂高手不足為患。我隻對勝率大的戰鬥有興趣，送死的戰鬥，沒興趣。”永歲飄零直白的表明態度。讓大殺戮反而沒什麽可說了。紅血山是武當聯盟的一份子，參與行動與否，本身就有選擇的權利。
但大殺戮仍然覺得疑惑。“喜瘋子難道還沒有正義傳說可怕？”
“對我而言，如此。”永歲飄零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他觀察過許多過去依韻戰鬥的情況，發現一個奇特的事情。那些被依韻用看不見出手的劍氣，直接從體會鑽出來的劍氣殺死的高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是用劍為兵器的高手。這是否能夠說明什麽，永歲飄零不能肯定。但存在這種現象就足以讓永歲飄零不能不考慮。如果說，依韻有什麽神奇的意境特效，能夠對用劍的對手施展那種根本看不見，直接從敵人身體裏鑽出來的劍氣殺人的能力，用劍的他麵對依韻當然比麵對喜兒更可怕。
“你應該相信我的意境能力。”大殺戮希望盡可能勸說永歲飄零改變想法，但可惜的是，沒有如願。
“抱歉，我隻相信自己，因為命運在自己手裏。”永歲飄零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的態度很明確，所以，直接走了。
大殺戮隻能無奈的把永歲飄零的態度，轉告紫衫。
第九十八道防線。
滅神，傷心斷腸都在。
但不是首當其衝麵對天意的人。
繞指柔本來應該在第九十九道防線，因為滅神的緣故，在她個人的強烈要求下，也被安排到了第九十八道防線的最後，原本這道防線的最後位置跟第九十九道防線的高手一定會有協同合作，最後都有可能參與最終擊殺天意的戰鬥。
天機突破了第九十七道防線，九十七道防線的高手數量本已經很少，但從第九十八道防線開始，人數將會更少。
因為從這道防線開始，全都是江湖上最頂尖的超一流高手，本就沒有足夠多的數量。
隊伍也從過去的千人隊，變成了五人隊為單位。
滅神，傷心斷腸，繞指柔，厲，夏紅雨五個人為一隊。
一品堂歸屬厲和夏紅雨統領的高手都已經被劃分為協同作戰的小隊，負責在支援他們的作戰。
也從這道防線開始，正義聯盟的高手自行為單位，武當聯盟的高手也各自為戰鬥單位，不再混編。因為雙方都心知肚明，從這裏開始，計劃中本就有可能出現天意內力已經被耗盡的情況，換言之，從這裏開始，就是雙方聯盟爭奪最後勝利果實的時候。
“往南移動十裏。”移動中，傷心斷腸突然下令。
厲眉頭微皺。“這不是盟主的計劃。”
“依韻說過，我負責。”傷心斷腸冷冷的回應讓厲不得不閉上了嘴。
滅神橫了傷心斷腸一眼，估摸他十之**為了避免重生，又在想合理的辦法避免當天意的劍下亡魂了。
傷心斷腸為首戰鬥小隊移動的同時，也無法避免的帶動了歸屬厲和夏紅雨統領的一品堂高手跟隨移動，一時間，第九十八道防線的最後，出現了一片明顯的空缺。
“正義聯盟的人在幹什麽！”有幾裏外的天盟的戰鬥單位看見傷心斷腸等人計劃外的移動，忍不住憤怒的運功質問。
“正義聯盟的事情關你屁事！”傷心斷腸不屑反罵，遠遠望了眼，見是天盟的老高手血殺，不由撇嘴冷笑。“什麽東西！一個廢物，三界開啟後一直在天盟山上當蹲大殿吃閑飯的長老的貨色！”
夏紅雨和厲的目光裏，都包含著別有深意的意味，望著他，沒說話。隻有繞指柔還不知道傷心斷腸的真實想法，隻是奇怪他們的目光為什麽如此奇怪。
滅神忍了忍，還是開口道“這樣不好，依韻都答應過，會最有限給你武功恢複卷軸了。”
“放屁！”傷心斷腸一臉憤怒的模樣，怒氣衝衝的道“我傷心斷腸是那種人？在這種戰鬥的時候，會因為貪生怕死枉顧整體利益？我是那種人嗎？啊！”
滅神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還得在繞指柔和夏紅雨，厲她們麵前給傷心斷腸留點麵子。“那你什麽意思。”
“我突然想起個五人陣法。我們的任務是接近可能的對抗天意，隻是單純的纏鬥，遠距離的爆發範圍性劍氣傷害有限。不足以發揮最大的價值，有了這五人陣法就不同了！”傷心斷腸得意洋洋的從真空袋裏取出幾張陣法密集圖。“好練，你們學一級就可以了。”
滅神沒有做聲的結過，學了。心知肚明這絕對不是傷心斷腸突然想起來的，否則不會連陣法秘籍都準備了五張。“你說吧，怎麽做。”
“我們幾個的武功，說真的，對天意產生的騷擾作用有限，有這陣法就不同了。這是一條蛇形陣，夏紅雨在前麵，繞指柔在第二位，我們三個排後麵。陣法調整為三輔助，一主攻，一輔助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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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