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錯在，江湖？還是人？
黑衣人無路可逃，她的地殺特效剛剛使用，距離下一次使用，還有間隔時間。更何況她知道，以紫霄的修為，她本來也逃不掉。
原本指望紫霄不會如此緊咬不放，可惜，很顯然，紫霄從開始就盯上了她，此刻舍棄別的黑衣人不管，追殺的也是她。
黑衣人緩緩轉身，麵對紫霄那把，就在眼前，翻動著寒光的鴛鴦刀。“紫霄，能不能放過我？”
刀，微動。
黑衣人的麵罩，分開。
露出一張顯得有幾分柔弱的臉。
但這張臉並非真的柔弱，因為她的目光，十分沉穩，透出那種久經陣仗的幹練。
“我不會放過叛徒。”紫霄痛心的看著麵前這張臉，即使不看，她也早通過百年孤獨問魂歸處知道她是誰。正因為如此，紫霄才異常的憤怒。
“我們曾經那麽好……”黑衣人說著，語氣裏，流露出對過去無限懷念的情緒。
“所以你更要死！為什麽背叛靈鷲宮！”紫霄憤然質問，若非為了這句話，她的刀剛才斬開的就不會是黑衣人的麵罩，而是她的頭。
“給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行嗎？紫霄，你是最好的，從我出道江湖開始就一直照顧我，我的刀法，武功，全都是你教的，你說過，我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你忍心讓我失去現在的一切嗎？”黑衣人說著，眸子裏，翻動著淚光。但她的臉上，並沒有可憐而卑微的哀求。
“你今天非死不可。你開啟了殺氣特效，分明已經是小殺戮控製在掌心的人，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你把我當傻瓜嗎？這時候還要說這種騙人的話！為什麽你會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麽？靈鷲宮對你不好嗎？你怎麽能背叛靈鷲宮！怎麽能當殺神幫的人！”紫霄難以理解。是的，麵前的黑衣人是殺神幫的人，她黑衣上的標誌已經透露了一切，她如今的殺氣值。可以想像在殺氣值的黃金時代曾經暗算偷襲殺死過多少靈鷲宮的同門才得到！
狼心狗肺，讓人發指。
她的一切，真正都是靈鷲宮給的，甚至能說是紫霄給的，可是，她卻背叛了靈鷲宮。
“紫霄，我也是被迫無奈。”黑衣人輕輕的，歎了口氣。
“無奈？”
“在殺道的江湖，這難道還不是一種無奈嗎？”黑衣人麵露一絲苦笑。靜靜注視著紫霄的臉。“殺氣值。殺氣值就是力量。殺氣特效就是力量。靈鷲宮給了我一切，你給了我一切。沒有你特別的青睞，我沒有今天。我不會從同輩的新人裏脫穎而出，成為新人裏的佼佼者。可是。紫霄，靈鷲宮能給我過去，給不了我未來。殺氣特效的力量你知道有多強大，沒有殺氣特效的開啟，我的未來就已經被限定在能夠看到的位置。人活在現在，展望的是未來，我無法因為過去靈鷲宮的給予而忽略未來，更無法因此放棄未來。殺道聖主能夠給我這些，而靈鷲宮給不了！當初殺道江湖剛開始的時候，我一個新人，就算有你的庇護，又能夠在那樣的盛宴得到多少殺氣值呢？我看的很清楚，錯過了那個時期，未來再想得到那種迅速提升殺氣值的機會，如同癡人說夢！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隻有加入殺神幫，我才有機會在那樣的時代得到遠遠超過別人的殺氣值。在殺道江湖裏，這不是一種無奈嗎？如果，可以安安穩穩的當靈鷲宮的弟子，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徒弟，也有同樣的未來，即使會更費時間，我也絕對不會選擇背叛你，背叛靈鷲宮。可是，殺道的江湖裏，我隻有兩個選擇，為了過去淪為平庸；或者是，背叛過去得到期待的未來。”
紫霄失望的輕輕搖頭，實在不希望從黑衣人嘴裏聽到這樣的一番話，沒有這番話，她還希望勸黑衣人重生後再回靈鷲宮，她會既往不咎，她會幫忙隱瞞她曾經背叛的事情。但這番話，卻讓紫霄徹底絕望，再沒有了這樣的期盼和念想。“以前，零兒師父就說，你走不了多高。”
黑衣人一點以為，目光中，帶著幾分追憶的神態，她記得，曾經跟著紫霄有很多見過魔女們的機會，但是……魔女們對她從來沒有格外的青睞，是那麽的平淡和普通，把她和別的紫霄的弟子，看的一樣。“是的，過去在靈鷲宮的時候就這樣，除了師父你，沒有別人特別器重我……”
“事實證明，是我看走了眼。零兒師父說過，你太聰明，聰明的把自信和勇氣都擺上算計的天平衡量得失，這樣的人，在江湖中走不了多高。因為高手最重要的是迎難而上的自信和勇氣，是堅持不懈的恒心。算計，隻是實力為基礎的輔助產物。可是你會本末倒置……我總希望自己看的是對的，結果對的還是師父，你真的是這樣，聰明的算計，算計的自己連最初的自信和勇氣都失去了！我會忘記你的，因為你是我錯愛的一個弟子！”紫霄的刀，驟然化作疾光——
刀動的同時，黑衣人一直垂放的雙手，驟然甩動的同時，人如流星般急退——
兩把暗器，飛射而出！
她一直握著，為最後求生的掙紮做準備。
盡管她自己也認為，那幾乎不存在什麽機會。
刀光，刹那一分為眾……
一串虛影穿過兩把暗器之後，又在急退的黑衣人背後，驟然合二為一。
鮮血，從黑衣人被隔斷的脖子流了出來……
“師父……我隻是想，爬的更高，變的更強……如果沒有殺道的江湖，我一定，一定會一直跟隨著你……”黑衣人的身體，砰然倒地，她已經死了。
紫霄回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的屍體，她一把把的擦拭臉上的眼淚。
曾經，她對黑衣人灌注了太多的心血，甚至覺得她會是自己教導的。最強的弟子。
可是，現實粉碎了曾經的希冀……
“你真笨，現在什麽都失去了！殺人幫派變成殺道聖地的爪牙，小殺戮過去是什麽人你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嗎？她根本就不會在乎你們的死活，就隻是把你們當作工具利用，她都放棄防守殺道聖地了，你呢？卻無可奈何的必須留在這裏等死！你這個笨蛋……”紫霄一個人，在這間房子裏，泣不成的哭泣著……
殺道聖地北，三千裏。
馬車，在奔馳。
車廂裏，一個小殺戮剛接見的人。高興的退了出去。
心中雪走進車廂。回報著殺道聖殿裏的戰況。
“一千三百多個殺人幫派。已經滅亡了六百多個，正義聯盟的攻勢很凶猛。看來很難守住多久了。”心中雪並不憂慮，殺道聖地的滅亡早在意料之中。能夠支撐多久他們早就心裏有底，隻要在滅亡之前。恨天洞的戰鬥情況能夠讓她們如意，那就是殺道聖地需要的勝利。但心中雪卻覺得，就這麽舍棄那些殺人幫，有些可惜。
“知道了。”小殺戮不以為然的回應，讓心中雪猶豫了許久的話，一時不敢說出口。
發現心中雪沒有退出去的意思，而她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明擺著就是希望小殺戮準予她說什麽未必該說的話。“說。”
“聖主明斷，屬下覺得，殺人幫派的戰鬥很可觀，雖然他們對於跟正義聯盟的戰鬥發揮的價值不比別人高多少，可是他們可以作為騷擾，攻擊武當派的絕佳力量。殺道聖地明麵上不能攻擊武當山，但是，如果縱容武當山修生養息，將來正義聯盟衰敗之後，武當山說不定又發展成為一個不能輕易收拾的潛在敵人。與其這樣，屬下認為，不如就讓殺人幫派專門攻擊武當派，殺人幫派存在已久，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們殺人肆無忌憚，為的是殺氣值。自然沒有人會認為他們是受聖主的英明領導，如此一來，也能夠不斷削弱武當山的力量，至少能讓武當山不能安穩在一方發展，江湖中還有要加入武當派的新人，也一定會因此退步。”心中雪一口氣說出心裏的想法，等了半晌，小殺戮仍舊一言不發的沉默。
“聖主胸有成竹，屬下一番淺見，不敢以為能比得上聖主心裏的雄圖大計。”心中雪謙遜的說著，實則也是希望得到小殺戮明確的回應。
“辦法不錯，但是，如果你的主意是為了收攏殺人幫派的人心積蓄自己的力量，後果會很嚴重……”小殺戮冷冷然盯著心中雪，不信任的質疑，讓心中雪暗暗一驚，連忙跪地拜禮道“聖主明鑒，屬下一心為聖主，此時屬下本隻是說出聖主心裏早曾有過的謀劃而已，殺人幫派要感激，也自然是感激聖主，屬下不過代為傳令，何來功績可言？”
小殺戮無動於衷的冷冷然道“也罷，既然他們還有價值，就先留著。撤離聖殿的時機你看著辦，不必再來問我。不但要襲擊騷擾武當山，還要襲擊騷擾華山派！傷心斷腸從來不是安分之輩，三界開啟前曾經一次次發起反神州聯盟，這樣的人，絕不能掉以輕心。”
“是！”心中雪恭敬答應。
馬車，停了。
這是一片水地，也是殺道聖地下一次重建的位置。
黑紅的邪氣本源在小殺戮一個人站在高山上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
“嘎嘎嘎嘎……多此一舉。你就應該殺光正義聯盟的人，得到完整邪氣本源力量的你，天下無敵！”
“你隻需要準備重建殺道聖地。”小殺戮冷冷然丟下這句話，自顧閉幕凝神，思索著別的事情。
邪氣本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高興的發出難聽的怪笑。“嘎嘎嘎嘎……好好好，非常好！這才是繼承了邪氣本源力量的人應該有的架勢，傲視天地一切，唯我獨尊！”邪氣本源說著，臉上，卻流露出獰笑，殘忍之態……
心中雪在殺道聖地門派頻道發布命令，回應許多弟子疑問的同時，如同預先考慮的那樣，發布了江湖公告。
殺道聖地副聖主發布江湖公告：正義聯盟不過小人行徑，恨天洞大戰不敢正麵決鬥，趁聖主不在，偷襲暗算。但江湖人心自在殺道聖地，縱然你們偷襲暗算成功，殺道聖地還會重建！江湖人心所向，殺道聖地威勢絲毫不減。
正在殺道聖殿裏恢複內力的妖瞳聽了，不由冷笑。
紫霄劍派副掌門人發布江湖公告：恬不知恥。區區小殺戮何足掛齒，敢站出來跟本盟盟主單挑決鬥嗎？我們盟主輸了，解散正義聯盟，小殺戮那個雜碎輸了，盟主隻要她的命。
一時間，正義聯盟和殺道聖地的弟子，都屏息凝神。
許多人渴望小殺戮答應，一局楊威江湖，把傳說打下神壇。
但也有更多高手卻根本不希望小殺戮答應，縱然他們口中說著小殺戮天下無敵，但心裏根本不敢以為小殺戮有穩勝傳說級高手的實力，萬一落敗，小殺戮死了是小事，他們依靠小殺戮開啟的殺氣特效就會變成他們的噩夢！
殺道聖地的門派頻道裏，許多人叫喊著勸阻的話。“聖主不可相信！卑鄙聯盟的人沒有信義，卑鄙無恥的事情做了多少。他們仗著意境級高手多，必然設計埋伏，群起圍攻，聖主雖然武功天下無敵，但也難免會因為敵眾我寡而中了險惡的暗算！聖主絕對不能答應啊——”
殺道聖地副聖主發布江湖公告：卑鄙聯盟，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想陰謀設計，仗著意境級高手多圍攻聖主？這樣的詭計，騙得了誰！江湖中的一個新人都知道卑鄙聯盟的無恥和陰險，殺道聖地又豈能不知？江湖人心所向，大勢所趨，正義聯盟不過螳臂擋車，距離滅亡已經不久。逆勢而為，失去江湖人心，以為陰謀設計謀害了聖主就能夠翻身？哈——真是荒唐可笑！正所謂得人心者得天下，正義聯盟四麵楚歌，人人唾罵，滅亡本是必然。坐等聖主引領江湖正義之師踏平正義聯盟的那一天，就是你們未來的命運！妄想陰謀設計，殺道聖地豈能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