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似箭,一轉眼,就已經是雅蘭王國公主卡妮莎和輔政大臣奧西維成婚後的第三年了。

卡妮莎的小侍從皮皮特,已經長成了一個十七歲的妖靈人少年,稚氣盡脫,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陽剛英氣。當年,在綠瞳國妖靈山的聖靈洞中,皮皮特獲得了妖靈王賜予的靈力,返回雅蘭王國後,他除了繼續擔任卡妮莎公主的侍從外,還被提拔為王宮的護衛武士。幾年間,他更加赤膽忠心,仗著一身神奇的靈力,在對卡妮莎及整個王宮的護衛中,表現得非同凡響,令王宮上下無不對他刮目相看。

這一年,皮皮特非常想念自己的故國——綠瞳國,每天食不甘味。經過一番考慮後,他向公主和國王提出請假兩個月回綠瞳國看看,公主和國王立刻批準了。

第二天一早,皮皮特挎上一個小包袱,騎上一匹駿馬離開王城,朝綠瞳國的方向疾馳而去。

那可是一匹禦馬,腳力很棒,還沒到中午,皮皮特已經來到雅蘭王國和綠瞳國接壤處的一個湖泊邊。

這個湖泊並不大,耀目的陽光在綠幽幽的湖麵上反射著金色光斑。湖堤上大片的嫩草中,長著許多漂亮的藍色野花,猶如綴在天幕上的一顆顆星辰。

皮皮特勒住馬,美美地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然後躍下馬背,牽著馬向前走去。

忽然,皮皮特看到前麵不遠一棵樹下,站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少女,正在交談著。他們都是人類,穿著樸素的衣服,老者背著一個竹簍子,手裏還握著幾朵藍色野花。

顯然老者是來采野花的。皮皮特知道,這種野花具有很好的藥效,曬幹後熬成湯汁,喝下能清毒降火。在雅蘭國王宮,這種良藥是每年不可或缺的貢品。

皮皮特正要向老者和少女打招呼,卻忽然聽到空中響起“撲棱”一聲,緊接著傳出一聲銳利的鳴叫。

皮皮特本能地抬起頭,隻見一隻老鷹從空中飛過,然後氣勢洶洶地撲向老者和少女。

這隻老鷹不小,通體墨黑,頭上居然還長著一隻又尖又長的灰角,嘴喙和爪子都鋒利如鉤,令人一望便心膽發寒。

見這惡鷹突然襲來,老者和少女都大驚失色,齊聲喊出:“啊!”

皮皮特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從身上的小包袱裏掏出一個水囊,使勁擲向惡鷹,同時拔足疾奔上去。

惡鷹的利爪即將抓中老者的腦門時,水囊也已經砸到它身邊。惡鷹動作敏捷地向上騰躥起。老者轉危為安,水囊擊了個空,“啪”地跌落到老者身後。

“臭老鷹,不許猖狂!”

皮皮特已經衝到老者和少女身邊,他喝了一聲,從後背上抽出那根紅色的短木杖,將杖頭戳向惡鷹。

惡鷹向旁邊挪開,又避了過去。它惱怒地發出一聲厲鳴,又閃電似的向皮皮特俯襲下來。

皮皮特哪會把惡鷹放在眼裏?他“哼”了一聲,左掌向上一推,一顆拳頭大小的紅色光球立刻從他掌心迸射出去。這回惡鷹再也無法閃避,被紅色光球擊個正著。

光球的威力可不小,惡鷹慘叫一聲,全身一陣劇抖,不少羽毛紛紛脫落。它已經嚇破了膽,哪敢再逞凶?費力地擺正身軀,掉頭向湖麵上狼狽逃竄去了。

“可惡的家夥,這還算便宜你呢!”皮皮特朝惡鷹一揚紅木杖,然後望著老者和少女,關切地問:“老人家,小姐,你們沒事吧?”

“我們沒事。”老者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抹了抹額角上的冷汗,感激地說:“妖靈人小俠,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們今天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少女仍然驚魂未定,滿目訝異地打量著皮皮特這個妖靈人少年。

這少女身材高挑兒苗條,一雙大眼睛明澈得如同兩汪潭水,她皮膚白皙,容貌秀麗,一頭烏黑的長發猶如奔瀉的瀑布,她的衣著雖然很普通,卻絲毫遮掩不住她身上的那種高雅氣質。

老者看起來已經年過七旬,頭發胡須都已經灰白,但身材高健,眼神明亮,真是老當益壯。

皮皮特友善地一笑,說:“我叫皮皮特,是綠瞳國的妖靈人,但目前是雅蘭王國卡妮莎公主的侍從兼王宮的護衛武士,很高興遇上你們!”

少女也展開笑容,說:“皮皮特武士,你好,我叫瑪蘇,是瑪塔爾王國的阿巴鎮人。”

皮皮特一怔。他曾從奧西維王子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小鎮,知道從這兒到阿巴鎮路途十分遙遠。

瑪蘇撿起水囊,遞給皮皮特。皮皮特說了聲“謝謝”,接了過來。

“瑪蘇姑娘,”老者定了定神,說:“剛才你說要去綠瞳國妖靈山,到底有什麽要事呢?”

“諾弗老爹,我要去尋找仁慈博愛、無所不能的妖靈王。你們不知道,”瑪蘇憂心忡忡地說,“我們阿巴鎮正發生一場嚴重的瘟疫,許多鄉親,還有我爸爸都病倒了!”

“啊!”皮皮特和諾弗都驚呼起來。

“我們國王把不少醫生派到阿巴鎮,可他們都無能為力。我想,可能隻有妖靈王大人才能拯救我們了!於是我下定決心,不管有多困難、凶險,”瑪蘇的語氣十分堅定,“我都一定要到聖靈山去,找到偉大的妖靈王,懇求他老人家化解我們阿巴鎮的危機,挽救鄉親們和我爸爸的生命!”

皮皮特盯著瑪蘇,心裏充滿了深深的同情,說:“瑪蘇姑娘,妖靈王大人法力無邊,我相信他一定能消除你們阿巴鎮的瘟疫。他居住在妖靈山的聖靈洞裏,我曾經見過他老人家。”

“真的?”瑪蘇振奮極了。

皮皮特一本正經地說:“沒錯……”

他把自己當年陪卡妮莎公主赴妖靈山尋找妖靈王的經曆詳詳細細地告訴了瑪蘇和諾弗,最後鄭重其事地說:“瑪蘇小姐,人命關天,你們阿巴鎮的瘟疫,我絕不會置之不理。放心吧,我一定會帶你去見妖靈王的!”

“太好了,謝謝您,皮皮特武士!”瑪蘇喜出望外,眼中差點盈出淚花,連忙朝皮皮特鞠了一躬。

皮皮特慌忙擺手:“瑪蘇小姐,別這樣!”

諾弗目不轉睛地盯著瑪蘇,眉心擰得緊緊的,說:“瑪蘇姑娘,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覺得你很麵熟……我們應該見過吧,可我就是想不起是在什麽地方。”

“哦。可是,”瑪蘇搖搖頭,“諾弗老爹,我從小到大都從沒離開過阿巴鎮……難道你去過阿巴鎮?”

諾弗說:“阿巴鎮我倒是去過一次,但那已經是二十年前了。”

“二十年前?嗬嗬。”瑪蘇不禁笑了,“我今年才十七歲,二十年前還沒出生呢。”

“諾弗老爹,”皮皮特將水囊塞進身上的小包袱裏,說,“世界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曾經遇到過一個相貌很像瑪蘇的女孩子,又有什麽奇怪呢?”

“嗯,說得也有理。”諾弗仰頭望了望空中的太陽,說,“瑪蘇,皮皮特,我就住在附近的卡多村裏。你們一路辛苦了,不如到我家裏去歇一會兒,喝點茶水再上路吧!”

“好的,謝謝諾弗老爹。”皮皮特說著,將紅木杖插回背上。

瑪蘇也同意了。

皮皮特又牽起馬匹,和瑪蘇隨諾弗朝卡多村走去。

卡多村離湖泊也不過半公裏的路程,十多分鍾後,他們便已經進入這個村莊裏。

卡多村很小,總共僅有三四十間低矮的茅草屋舍。太陽火辣辣的,幾乎所有的村民都躲在屋裏避暑。

諾弗家的茅屋位於村莊中央,旁邊還有一間更加簡陋的泥巴小屋,那是他家的灶房。

諾弗把皮皮特和瑪蘇帶到自家茅屋前,把門推開。皮皮特將馬係在屋外的一棵小樹上,然後和瑪蘇跟著諾弗走進屋裏。

屋中的陳設非常簡單,除了一張床鋪,一個櫃子、一張小圓桌及兩條木板凳以外,就再也別無它物了。

諾弗解下背上的竹簍子,放在牆根下。皮皮特問:“諾弗老爹,家裏就隻有你一個人嗎?”

“嗯。”諾弗點頭,神色有些黯淡,“我沒有子女,老伴兩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三人走到那張小圓桌子旁。桌上擺放著幾個茶杯、一個茶壺及半碗褐色的茶葉。皮皮特和瑪蘇在桌邊坐下,諾弗又走出屋外,到灶房裏燒水去了。

皮皮特和瑪蘇便扭首四顧,隻見牆壁上懸掛著一些物件,其中有兩張獸皮,一頂竹笠,一把獵叉以及一把劍。皮皮特的目光立刻被這把劍吸引住了。

作為一個武士,皮皮特對兵器特別感興趣。他不由地站起,走到牆邊,把劍取下。

這把劍沉甸甸的,頗有分量,長度接近一米,整把劍十分粗糙,劍刃和劍柄上更是鏽跡斑斑,顯然已經曆了不少歲月。

不一會兒,諾弗提著一壺熱氣騰騰的開水走進屋來。皮皮特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將劍掛回牆上,重新回到桌邊坐好。

諾弗並不介意皮皮特這一舉動,他動作麻利地沏好茶,給兩個客人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皮皮特喝了口茶,目光又落在牆上的那把劍上:“諾弗老爹,真沒想到你還喜歡耍劍呢!”

“不,我不懂劍術。”諾弗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這把劍是我的好朋友洛尼的遺物,已經在我家裏放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