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蝠襲近軍士,軍士猛地抬起頭,巨蝠一揮翅翼,立刻把他掃倒在地。那匹馬見了,嚇得揚起前蹄嘶叫起來。
緊接著,巨蝠又一探利爪抓向軍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皮皮特的紅木杖旋轉著疾飛過來,不偏不倚地擊在巨蝠的翅翼上。巨蝠吃痛,連忙向上躥起。
軍士免遭巨蝠一爪之厄,那根紅木杖跌落到他的肩膀邊。
“臭蝙蝠,不許再作惡!”皮皮特厲聲喝著,像頭獵豹似的飛奔過來。
不用說,剛才是他用紅木杖擲擊巨蝠,救了軍士。別說是一個人,就算隻是一隻小動物,俠心義腸的皮皮特也決不允許巨蝠傷害他們。
皮皮特奔到軍士身邊,巨蝠綠眼暴睜,怒叫一聲,又朝皮皮特飛襲下來。
“來得好!”皮皮特毫無懼色,沉聲喝著,雙掌猛地向上一推,立刻發出一個鮮紅耀目、腦袋大小的光球,“呼”地擊向巨蝠。
巨蝠想躲避,可已經遲了,就這樣被光球結結實實地擊中胸部。
這個光球的攻擊力一點也不遜於鋼球鐵錘,倒足黴頭的巨蝠慘叫一聲,向上猛彈而起,然後身子一傾,重重地摔到距離皮皮特五六米遠的地方,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皮皮特撿起紅木杖,又發足衝向巨蝠。
巨蝠見了,嚇得拚命拍打翅膀,費力地飛到空中,喪家之犬似的倉皇逃命去了,哪敢回頭看一眼皮皮特?
那個軍士爬了起來,皮皮特返回他身邊,關心地問:“這位長官,你沒有受傷吧?”
軍士輕喘著氣,滿臉感激地說:“我還好。妖靈人小俠,太謝謝你了!好恐怖的魔物,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今天就在劫難逃了!”
這個軍士看起來四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魁梧,闊大的臉龐略呈方形,蓄著一副絡腮胡子,眼光炯明,相貌堂堂。
諾弗突然疾奔過來,他的表現十分反常,眼睛幾乎突出眶外,緊緊地盯著軍士,嘴唇不斷顫動著,獵叉從手裏掉到地上,失聲大叫起來:“洛尼,洛尼!原來你還活著!”
皮皮特和軍士望向諾弗,都驚詫極了。
諾弗又激動地嚷:“洛尼,我是你的兄弟諾弗呀,你不認得我了?”
瑪蘇也已經走了過來,她聽到諾弗的話,也愣住了。
“老先生,你認錯人了!”軍士正色地說:“我叫馬朗特,是瑪塔爾王國的一個士兵小隊長。”
“嗬嗬。”皮皮特聳聳肩,笑著說,“諾弗老爹,如果洛尼先生還在,他到現在也是和你一樣的老人家了呢!”
“對!諾弗老爹。”瑪蘇說,“這位馬朗特隊長,不過是相貌長得太像當年的洛尼先生而已,就像我和羅琳一樣。”
諾弗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頭腦清醒了過來,說:“對不起了,馬朗特隊長,你別介意!”
馬朗特擺擺手,說:“老先生,你太客氣了。”
“馬朗特隊長,”瑪蘇露齒一笑,說:“我也是瑪塔爾王國人,我家在阿巴鎮。”
“阿巴鎮?”馬朗特表情一振,“就是正鬧瘟疫的那個小鎮嗎?”
“是的。”瑪蘇眉目間的沉痛之色難以掩飾,“我到妖靈山,就是為了這場瘟疫而來。”
“馬朗特隊長,”皮皮特奇怪地問,“你是瑪塔爾王國的軍士,又怎麽會到這裏來呢?”
“小俠,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也不想隱瞞你。”馬朗特坦承相告,“在瑪塔爾王國的軍隊裏,我經常受上司欺壓,實在無法忍受,於是幾天前逃出軍隊,決定永遠不再回去。我突然想起哥蒂亞陵墓的傳說,於是特地到妖靈山,希望能找到這座陵墓,獲得一些珍寶,讓自己的後半生衣食無憂。”
聽了馬朗特的這番話,當年隨洛尼進妖靈山尋找哥蒂亞陵墓的種種往事又湧進諾弗腦海。他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眼前的馬朗特和瑪蘇,會不會就是洛尼父女的轉世呢?盡管諾弗從不相信人有前生來世。
馬朗特頓了一下,又問:“瑪蘇,你來妖靈山,難道是要尋找克製瘟疫的靈藥嗎?”
“我要尋找妖靈王,”瑪蘇眼神熱切地說,“我相信他老人家的力量,可以使整個阿巴鎮化險為夷!”
皮皮特說:“對,馬朗特隊長。我和這位諾弗老爹是特地陪瑪蘇來找妖靈王的。我叫皮皮特。”
馬朗特朝他點點頭,考慮了片刻,下定決心說:“瑪蘇,皮皮特小俠,你們要是不反對,我就加入你們吧!阿巴鎮的瘟疫,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皮皮特臉露喜色,馬上答應了:“好,馬朗特隊長,謝謝你!”
瑪蘇和諾弗也連忙向馬朗特道謝。
摩薩教主對瑪蘇虎視眈眈,如果遭遇他們,皮皮特一方有馬朗特這個身強力壯、披堅挎銳的軍士在,自然是多了一分力量。
皮皮特、瑪蘇、諾弗三人喝過一些潭水,便和馬朗特一塊兒上路了。馬朗特執意讓瑪蘇騎他的馬,瑪蘇推卻不了,在他的攙扶下騎上了馬背。
他們繼續向那個小山穀出發。一路上,馬朗特為瑪蘇牽著馬,兩人十分投機,馬朗特不住地安慰瑪蘇,說仁慈萬能的上帝和妖靈王一定會為阿巴鎮驅災消難等,瑪蘇抑鬱的心情也逐漸開朗起來,和馬朗特有說有笑,彼此間越來越親密,如同一對父女。
諾弗不禁心生感慨,暗想:洛尼和羅琳已經逝去多年,如今,相貌酷似他們父女的馬朗特和瑪蘇在這妖靈山中相遇同行,這會不會是天意呢?
黃昏時,他們來到了一道溪流附近的草坡上。太陽已經西斜,不時一陣風兒吹過,令皮皮特等人感到十分舒暢。
草坡上長著許多五顏六色的小野花,惹得一些蝴蝶圍繞著它們翩翩起舞。
看見這些花兒,馬朗特頓時眼睛發亮,鬆開手裏的馬韁,撒腿奔跑過去,采摘起野花來。
皮皮特和諾弗停住腳步,瑪蘇也小心翼翼地下了馬。
不一會,馬朗特已經采了一大束野花,並很快將它們編織成一個精致的花環。真看不出來,這個外表剽悍的軍士竟然有著這樣的一雙巧手。
馬朗特快步走到瑪蘇跟前,雙手將花冠遞給她,臉上漾著歡快的笑容:“嗬嗬,瑪蘇,給你!”
瑪蘇一陣驚喜,如獲至寶般地接過花冠,戴到頭頂上。
又一陣輕風拂過,掀動花冠上的彩色花瓣和瑪蘇絲綢般的發絲,映襯著她那甜美可人的笑臉,美得猶如一個仙女。
瑪蘇仰起清澈明亮的眼睛,馬朗特正定定地凝視著她,眉眼、神態中充滿了濃濃的慈愛,儼如一個父親。瑪蘇心頭不由一**。
諾弗忽然想到什麽,一拍頭嚷:“我記起來了,當年洛尼在世的時候,也經常采野花給她女兒羅琳編花冠呢!”
皮皮特眉頭輕輕一挑,眼光從瑪蘇的花冠轉向諾弗的臉上,隻見這位垂暮之年的老人已經眼盈於睫……
皮皮特又望向不遠處的溪流,隻見溪流對岸有一片茂密的小樹林,一群鳥兒正鳴叫著飛入林中。
皮皮特提議說:“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到那片林子裏,晚上就在裏麵過一宿吧。”
瑪蘇三人都很讚成。
瑪朗特牽著馬,和皮皮特三人來到溪流邊上。這條溪流寬約七八米,溪水不深,水底的沙子、砂石、水草及遊魚清晰可見。
“瑪蘇,我背你過去!”馬朗特說著,在瑪蘇麵前蹲了下來。
瑪蘇稍一猶豫,說了聲“瑪朗特隊長,謝謝你”,趴到他寬厚的背上。馬朗特直起身子,背著瑪蘇蹚著溪水,向前走去。
皮皮特讓諾弗騎上馬朗特的馬,他自己則牽著馬韁,也走進溪流中,跟在馬朗特和瑪蘇後麵。
馬朗特走出幾步,忽然有些酸楚地說:“瑪蘇,我也有一個女兒,年紀跟你一樣。”
瑪蘇“哦”了一聲,嘴角邊浮起一絲笑意:“是嗎?她在哪裏?”
“她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馬朗特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淒迷,“但我相信她一定會來找我的。瑪蘇,其實,我是把你當成她的。以前,我也經常采花兒給她做花冠……”
瑪蘇心底頓起湧起一股暖流,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眼眸也有些濕潤了,低聲喊出來:“馬朗特隊長……”
馬朗特不再說話,他加快腳步,片刻到了小溪對岸,把瑪蘇放了下來。接著,皮皮特和諾弗也登上了溪堤。
諾弗翻身下馬,他雙腳剛沾地,突然“嗖”的一聲,一根利箭朝皮皮特疾射而來。
皮皮特反應極快,身子一閃,利箭從他的耳畔飛過,跌進溪流中。幾乎同時,皮皮特已經從背上抽出紅木杖。
諾弗剛叫出聲,第二根利箭又射來了。
“嗨!”皮皮特叫了一聲,一揮紅木杖,將利箭擊開好幾米遠。
這回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這根箭來自小樹林中。馬朗特豎起眉毛,從腰間抽出馬刀來怒喝:“誰?給我出來!”
“衝啊——”
隨著一片呐喊聲,一群妖靈人潮水似的從小樹林裏衝了出來,將皮皮特等人三麵圍住。
這夥不速之客有三四十人之多,個個手持兵器。為首的大胡子妖靈人身著灰色軟甲,披著黑色鬥篷,握著兩把大斧,戴著眼罩,正是皮皮特、瑪蘇和諾弗曾經遇到過的烏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