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訣從來沒想到,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心裏的話,說給秦音兒聽。

司訣看著秦音兒,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我羨慕你,能被師父重用,我更羨慕你,能被師父喜歡!我雖然也是師父的徒弟,但是師父不喜歡我,這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師父不喜歡我,就是因為我的身份!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同樣都是琅音閣的人,師父對待你和對待我的差別,竟然這麽大!”

司訣的眼神愈發深邃了。

“師父把所有本領,都無條件地傳給了你。他知道你學不來武功,也就隻有武功,沒有教給你。可是我呢?我是學會了武功,但是師父的其他本領,我卻什麽都沒學到。我承認,我對醫術不感興趣,可是師父除了醫術之外,甚至連易容術都沒有教給我!”

司訣說著,又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他就是怕我出去做壞事。可是有些事,就算他怕又能怎麽樣?我照樣會去做!”

司訣攥緊了拳頭,冷聲說道:“他越是不讓我做什麽,我就越是要學什麽!他不教我,我就偷偷學!反正不換怎麽

樣,我人在琅音閣,我就總有辦法!”

“可我就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把琅音閣的閣主之位給你!我就是不服氣!”

司訣說到這裏,情緒也愈發激動了。

“我本來想著,如果我能得到琅音閣閣主的位置,我就可以輕輕鬆鬆地去報仇了。我可以輕鬆地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是我錯了!師父大概猜到我心中所想,所以他才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考慮進去。真是可笑啊!師父就這麽防備著我!就像是防賊一樣!真是可笑至極!”

“我防著你,不是因為擔心你去做壞事,而是覺得,你沒有秦音兒那般細心,所以這些就算交給了你,你也隻是照貓畫虎,根本學不會。”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司訣瞪大眼睛,轉頭看去。

“師父,你,你怎麽會在這?你,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司訣的神情中,滿是驚恐。

不過緊接著,司訣就看到了白斐身上穿著的衣服。

他頓時就明白了。

“所以,師父你……”

白斐點頭,“沒錯,我也用了易容術。怎麽樣,你完全看不出來吧?”

司訣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竟

然是……”

他確實沒看出來,他也沒想到,那個他好不容易找來,給秦音兒治病的人,竟然就是白斐!

他本以為尋了個遊方郎中,結果沒想到,竟是引狼入室!

“你的頭腦還是太簡單了。而且,我之前不打算教給你易容術,也是對的。”

白斐指著司訣的那張麵皮說:“你看到了之前的我,可覺得,我像是個假人?”

司訣沒說話,隻是臉色鐵青著。

“如果你的技術到位,你作的那張麵皮,就會跟著你臉上的表情一起走。可是你做的這個呢?這是麵皮,還是麵具?你的表情,全都藏在這一張麵具裏,任何人都能看得出,這就是一張假臉!”

“不可能!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你真這麽想嗎?可是你知道嗎?你那張臉,隻要仔細看就能看出破綻!我觀察過,你的麵皮邊緣的融合並不好,我隻要順著你的脖頸處看去,就能看到一個很明顯的接痕。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剛被人砍了頭一樣!”

白斐就算是這個時候,也不忘了開玩笑。

本來司訣就已經很生氣了,再聽白斐這麽說,司訣氣急敗壞地,甚至有

想動手。

“可是沒有人說過什麽!”

司訣還是不願意承認他的技術有問題,與其說是他的問題,他更相信,是因為白斐精通易容術,所以才能看得出來。

“他們不拆穿你,是為了活著。他們知道,你先殺了太後,又殺了國舅。他們也知道,如果他們真的拆穿了你,那你肯定不會輕饒了他們。大家都隻是想活著而已,既然隻要不戳穿你,就能活下來,那大家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再說了,不管是還是真正的國舅,又或是太後,他們都隻能幫你們做事,所以他們為何要去冒險?”

“師父,您還是那個樣子。說到底,您就是不肯認同我。”司訣失望地搖頭,“是不是在您的心中,隻有一個秦音兒,是最讓您滿意的?”

白斐一聽這話,頓時頭疼了起來。

“秦音兒這丫頭,要說滿意,那可真是算不上。這丫頭經常給我找麻煩,我怎麽可能滿意這樣一個瘋丫頭呢?隻不過,這丫頭的腦袋確實聰明,而且能學習。你就不一樣了,你最大的失敗,就是你的功利心!不能的目的性太強,你也有你的目標,所以你不管在學什麽

上,都會帶著目的,這樣是學不好的。”

“簡直是荒謬之言!我的能力比秦音兒好那麽多,你竟然說我不如秦音兒?”司訣忍無可忍,“秦音兒到底也就隻是個小聰明,她這樣的人,怎麽可能上的了台麵?你在乎的,到底是她的能力,還是她的血統?就因為她是宣王的女兒,所以你才對她這麽特殊嗎?”

“當然不是。我這人一向幫理不幫親,就算是宣王本人站在這裏,隻要是他做不成的,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更何況,秦音兒隻是宣王的女兒,何須我這樣費心?”

白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床邊。

“你別過來!如果你再過來,我就把秦音兒殺了!”

白斐瞥了司訣一眼,“秦音兒現在,已經和一個死人沒區別了。就算你真的把她殺了,又有何妨?而且我覺得,她現在應該巴不得能盡快陪著那小公主一起走……說不定,你這個時候對秦音兒動手,反而是幫了她。”

司訣聽了白斐這一番話,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司訣用警惕的眼神看著白斐。

“秦音兒當真是活不成了嗎?你既然在這裏,那這是不是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