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阮渝在她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笑著起身去洗澡。夏弦有點臊,看著他的背影,感覺整個手背都是滾燙的。

阮渝是極好的,她絕對相信自己今次的眼光不差,再也不會遇見像之前暗戀的高中男生一樣的人。作為經常給她出謀劃策的宋佳佳,夏弦覺得她有資格知道她跟阮渝在一起的事情。

夏弦掏出手機,整理好措詞:【姥姥,我跟阮渝在一起了。】

你的姥姥:【我敲?那啥,這麽快!除了祝福啥都不說了。】

你的大蝦:【嘿嘿嘿……我現在還在他家住著呢。】

你的姥姥:【沒修好?還在?不行哇,大蝦你的HOLD住,不要讓人看起來太廉價。本身倒追就是比較容易……你懂-得。】

你的大蝦:【懂懂懂!我知道的,我會有分寸的啦。】

宋佳佳在那邊看著這條消息,歎了口氣,終究是沒有說什麽。

之前她一直幫著夏弦追求愛情,也見證了她幾次心情不愉快啊,難受的樣子,現在真正追到的時候,宋佳佳真是不知道怎麽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一邊為她高興又有點擔心。

畢竟夏弦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那些大大小小的破事她也清楚了個大概,要是這段感情真的崩了,不知道夏弦以後會怎麽樣。

這些話夏弦想著也有道理,見阮渝出來後,立刻站了起來。

“怎麽了?”阮渝拿著大毛巾擦頭發,藍色的T恤顯得他很陽光。

“我……”夏弦之前還說要搬到他這裏住,要是現在說想回家可是變化太快。

阮渝將毛巾放在椅背上,見夏弦猶豫著,雙手一直攥緊了手機,挑了挑眉:“現在挺晚了……要不你回家睡吧?順便驗收一下暖氣?”

夏弦眼睛一亮,阮渝頓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也是,那我就先回去啦?”

“回去吧。”他輕輕地揮揮手。

夏弦笑了,突然湊上去,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立刻像隻倉皇逃跑的小兔子一樣走了出去,“晚安。阮……男朋友。”

阮渝可以看得見她整個後頸都變成了紅色,臉頰上的溫熱還在,笑著對她說:“晚安,女朋友。”

夏弦逃進了自己家,就看見阮渝給他發了一條信息:明天來我家吃早餐。

-你做嗎?

-想吃什麽?我做。

-都愛吃,不太挑。跟你一起吃我都不挑。

阮渝都能想象到她在那邊傻笑著的表情,頓時也笑了。

-記得來,女朋友。

她懷疑阮渝之前都是裝的,明明很會談戀愛。

夏弦剛去過布料市場,這時一時半會兒都不會-缺布料,但是不巧的是,昨晚她收到了廠房搬遷的短信,她們的那個路段剛好合同到期,國家土地征收,需要建設高速路,就連她們這個小小的地下室都不放過。

當時還在群上說了這件事,豆哥說明天回去倉庫清點一下布料,早點搬遷。

豆哥做事一向很令人讓人放心,夏弦連連說好。

“沒睡醒?”阮渝用指骨敲了敲桌板,看著她呆滯的模樣。

“啊啊?沒……”夏弦說,“想點工作上的事。”

阮渝點點頭,“看來是我不夠有吸引力。”

夏弦懵了:“啊?”

“男朋友在麵前都還能想其他事情……”阮渝垂著眸笑了聲,跟他平時笑得不一樣,現在還帶著一些譏誚和不羈,“有點放肆啊。”

夏弦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立刻想要解釋,“我……我不是。”

“吃吧。”阮渝拿起筷子,“開玩笑的。”

怎麽好好的一姑娘,在他麵前就變得遲鈍了呢?

“哦哦……”

到了地下車庫他們才真正告別,各自上了自己的車子。

“路上安全。”阮渝揮了揮手。

“你也是。”她回到。

上了車,夏弦才真正開始思考自己的事情,現在租廠房會變得很困難,特別是在這一區都要搬遷的情況下,但是這樣也好,找一個有暖氣的,就不會再讓自己難受,冬暖夏涼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而且一直以來豆哥和甜甜跟著她一起幹,除了工資還算可以以外,其他很多事情都是要靠她們多擔待,夏弦一直心裏有愧,但是她也沒有那個資金去支持自己的想法。

剛走進工作室的時候,夏弦就覺得氣氛不對。

好像有些嚴肅和沉靜。

就連一直很活潑的甜甜今天也有點異常。

“早上好?”夏弦開口。“出什麽事了嗎?”

豆哥看著她,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來一下。”

豆哥語氣不對,夏弦神情立刻變了。

“怎麽回事?”

豆哥雙手叉腰,“倉庫裏新進的那匹布,大部分都被老鼠咬了,下雨倉庫滴水,有些布料褪色,染到其他布料也用不了了。”

夏弦立刻就知道自己又被布料商坑了,當初他可是打千萬個包票說不會掉色的。

“還有幾米能用?”

“不容樂觀,”豆哥說,“成衣有幾件微瑕,還能低價處理,布料全部加起來也隻有二十多米能有,當然是全部加起來,單匹有些不足一米能用。”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夏弦壓著嗓子,有些惱怒。

豆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最近太累了,告訴你也不是於事無補麽?”

夏弦啞然。

豆哥繼續道:“你夠亂的了最近,廠房的事情還多需要你到處跑了。衣服我已經讓甜甜在群上低價出售了,布料……是我們吃癟了,老鼠這些東西我們避免不了,沒了隻能沒了。”

那些還是剛淘來的布料,甚至有些是夏弦心水的,有些是用來做成衣趕下一次上新的,現在說沒救沒,損失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無奈。

豆哥瞧她疲憊的神色,笑著道:“這些事我跟甜甜處理就好了,再去找找布料商掉色的事情能不能賠償,租廠房要是不夠錢我這……”

“豆哥!”夏弦打斷了她,“我會想辦法。”

其實有時候夏弦真的熱淚盈眶,豆哥做什麽事都十分體貼周全,憑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單幹,卻在當時願意加入夏弦的工作室,就算工資不多不少也沒有怨言,工作室許多事情她也願意承擔,比起夏弦,豆哥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看,也沒多大事不是?幾分鍾就解決了。你還是去看看廠房吧。”豆哥攤開手說。

“行行行,”夏弦拿起車鑰匙,“立刻去。”

剛下車的夏弦又被趕了上車,夏弦開到了一個咖啡店門口停了下來,進去要了一杯咖啡就坐在位置上查找附近的出租信息,順便跟布料商交涉。

要是在她們看得見的地方,她們保不準會擔心,夏弦索性去咖啡館工作。

她被布料商坑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她自從入了這行,不是被坑就是在坑的路上,她覺得她上輩子跟布料商絕對有仇。

一早上下來,哪邊也是精明人,關乎自己利益的事死活不鬆口,夏弦被搞的精疲力盡,耐心也快要被磨沒了,哪邊也是欺負她入行時間短,踏水淺,就像欺負軟柿子一樣拿捏她。

要不是為了那些賠償夏弦早就翻臉了。

夏弦生氣地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早就將鍵盤敲得十分響亮。

最後哪邊可能也是不耐煩了,根本不想搭理她,夏弦微笑,去網上搜了一堆堆法律條文啪上去,意思就是大不了法院見。

光腳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為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賠償,但是該得到的還是應該被得到,哪怕得到的賠償費還補貼不了打官司的錢,但她也不寧願被人認為是個隨意可以欺負的人。

一切如夏弦所料,布料商終於願意鬆了一點點口子,一邊罵著髒話一邊轉賬,夏弦拿到錢後終於對他破口大罵起來,自己爽了之後直接拉黑。

這件事處理好之後,剩下找廠房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夏弦標記了一個個出租的地方,隨便買了個快餐吃了,就一個個給他們打電話詢問。

她資金有限,太貴的她租不起,太小的她不夠用,索性將地方看在了離市中心遠的地區。

-下班沒?一起吃個晚飯?

夏弦看到阮渝發來的消息時發現已經七點多了,而此時她還在外麵看廠房。

男朋友都主動約飯了,她怎麽不能不主動點?

-準備下班了,晚飯你做嗎?

夏弦上了車往家裏趕,疲憊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去外麵吃也可以。

-能電話嗎,我在開車。

阮渝毫不猶豫就撥了個電話進來。

“去外麵吃?”阮渝說。

夏弦聽到他的聲音就放鬆了下來,笑著說:“現在買菜也沒什麽菜買了,去外麵吃吧,我知道有一家……你喜歡吃什麽呢?”

夏弦放低了聲音:“燭光晚餐?牛排熏香小提琴?”

阮渝輕輕笑了,“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夏弦立刻否決,“不不不,我隨口說說,約會下次吧阮醫生,你愛吃芝士嗎?我想去吃部隊火鍋。”

她真的挺餓了,現在要是來一鍋部隊火鍋絕對能夠饞哭她。

“在哪裏?”

夏弦聽見了他關車門的聲音,趁著等紅綠燈的空隙,拿起手機發了個位置給他。

“我可能還沒有那麽快,到時候你就喜歡吃什麽就點吧。”

“行,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慢點開。”

夏弦笑著,“那掛啦。”

“注意點安全。”

“知道啦。”

到的時候夏弦還特意照了照鏡子,收拾了一下神情才走了進去。

“我到啦,你在哪桌呀?”

“等我。”

夏弦在裏麵等了一下,就看見阮渝走了出來笑著領了她進去。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隨便點的。”

“我都不挑的。”夏弦說。

阮渝看著她一臉倦色,倒了杯茶給她,“工作很忙嗎?”

“沒有,我隻要一上班都會這樣,上班立刻就想著下班了。”夏弦笑嘻嘻的。

“可是現在才星期二啊。”阮渝笑著歎氣。

“隻有休息我才會快樂起來。”

阮渝給她夾了一碗吃的,遞給她。

“你不是嗎?”

“你好像更餓一些。”阮渝托腮說。

夏弦這該死的勝負欲突然開始燃燒,微笑看著他說:“秀色可餐,自然餓些。”

“好看就多看點。”阮渝也跟著微笑。

夏弦突然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