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按一般小說的套路,失憶的小攻出現在苦苦等候他的小受的麵前,那意味著什麽?
那絕壁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概率說明這個小攻沒有失憶!他是裝的!他冷漠的外表下一定藏著一顆對小受飽含內疚的心!
邵庸認真專注地盯著鍾璃的眼睛,看了好一陣子,仍是無法從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中看出什麽情緒來。
那管事見鍾璃沒有不悅,也不會提醒邵庸的失態之舉,反正過後這二人的反應不論一絲一毫他都會上報給王爺,隻是對鍾璃拍馬屁道:“鍾璃公子果真是當世豪傑,武功蓋世!您瞧,此人受的傷在肩膀上便絕沒有擴散到肚子上,且這傷勢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卻還能保持清醒躺在**瞪眼,公子的力道把握得真好!”
鍾璃:“……”
邵庸:“……”
這位管事,你拍馬屁拍得有點過分了吧……
鍾璃不愧是鍾璃,即使是失去了記憶,涵養也是十分好的,他臉上仍是一副冰山表情:“秦管事,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邵庸瞳孔微縮,心跳加速,連口舌都有些幹燥起來了。
他急忙轉頭看向了那管事,管事的臉上仍是諂媚之色,對鍾璃道:“沒問題,沒問題!公子想在這裏待多久都可以……”
鍾璃點了點頭:“嗯。”
秦管事也不看邵庸,自己出去了,還順手把門帶上。
邵庸見那秦管事已經走了,他忙朝鍾璃眨了眨眼,對他做了一個“你不是真的失憶吧”的口型。
鍾璃卻皺了皺眉:“你有啞疾?”
笨蛋!秦管事肯定會在外麵偷聽的啊!這種時候在手心裏寫字或者對口型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邵庸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刮了一眼鍾璃,又鍥而不舍地做了個“有人會偷聽”的口型。
鍾璃淡淡地看著他,道:“你可需要紙筆?”
“麻蛋!”邵庸火了:“你不要再裝了啊,再裝下去我就要跟你分手了!”
“分手?”鍾璃的眼中,除了疑惑再無其他。
邵庸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臉上的激動之色也褪了,小臉有些慘白:“你……你該不會,真的不記得我了吧?”
鍾璃卻反問道:“我應該認識你嗎?”
邵庸抿了抿唇,還是不死心,道:“你若不覺得應該認識我,為何會手下留情,又為何會來看我?”
鍾璃冷冷道:“我手下留情,隻因不知你與長孫有和過節,長孫不願說,所以我才回來問你。”
“那你覺得我和他會有什麽過節?”邵庸直直地看向鍾璃漆黑的雙眸,沒有一絲畏懼道:“如果他對你說我和他有殺父之仇,你是不是真的會在那大殿上……侮辱我?”
鍾璃愣了一下,頓了頓,道:“不會。”
邵庸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目光中重燃熱切。
卻聽下一刻,鍾璃道:“長孫的父王二十年前死於頭風症,與你必定無關。”
邵庸:“……”
麻蛋要不要總是神轉折啊!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跟你分手了啊!
鍾璃淡淡道:“你到底與長孫有何過節?我隻問你最後一遍。”
邵庸抬眼看向他:“如果我不說呢?”
“那便唯有再廢去你一手,趕出王府。”鍾璃道:“長孫能將你留在王府內由著你,又未曾真正傷害於你,說明他對你並未存殺心,便是有過節,你也罪不至死。”
邵庸嗬嗬冷笑,對鍾璃道:“他跟我過節可大著呢。”
鍾璃:“你願意說了?”
邵庸恨聲道:“我要是不說,豈不是剛好稱了他的意了?鍾璃,你知道自己失憶了麽?”
鍾璃麵無表情地點了下頭:“前幾日醒來,我確實少了約有兩年的記憶。不過這並不妨礙,我並未忘記長孫,這幾日來他也跟我說了許多兩年來發生的事,我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邵庸:“你見到風少悅了嗎,他也這麽說?”
鍾璃:“是。”
邵庸頓時憋了一肚子火,長孫軒逸都跟別人串好口供了,特地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呢!先入為主,加上鍾璃現在又不認識自己,如果貿然說了實話,反而會被鍾璃認為是誣陷。
以長孫軒逸的手段,他必定會將所有疑點都解決掉,包括武林大會和石惟瀟的事,隻要鍾璃起疑去查,肯定任何蛛絲馬跡都查不出來。
長孫軒逸甚至還放任鍾璃來找自己,不是讓鍾璃親手殺了自己,也必定是存著將自己留下來看笑話的心思。
任邵庸怎麽說,在這樣的鍾璃麵前,都是白費口舌,做無用功。
“你可想好要說了?”鍾璃見這**的少年目光黯淡,便主動開口問。
短短片刻,邵庸的腦子裏已經想了無數個應對的方法,卻在最後福至心靈,抬起頭,對鍾璃微微一笑。
那笑容,純淨、清新、情意綿綿。
鍾璃仍舊麵無表情,藏在袖內的手指卻微微一動。
邵庸滿麵淒色道:“少俠,你當真忘記我了?”
鍾璃實話實說:“我確不認得你了。”
邵庸在心底一笑,有這句話,他就能肯定長孫軒逸確實給鍾璃編了一套“記憶”。記憶空白了兩年,那就剛好是鍾璃和幾個渣攻約定退出江湖的時候,那會兒的鍾璃還未發現這些人的陰謀,單純如白紙。
哪怕鍾璃的武功比原著裏高得多了,現在的鍾璃對於長孫軒逸而言,依然是很好把握的。
但哪怕長孫軒逸給鍾璃編的故事再好再合理,有一樣事情,是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的。
那就是邵庸的身份。
邵庸本就不是這書中的人,就算長孫軒逸查遍了戶籍,他也摸不清邵庸是什麽來路。隻有鍾璃才能從邵庸的口中問出他的來曆,或者說長孫軒逸打的主意,就是讓鍾璃前來打探他的來曆,然後再根據鍾璃的說辭把邵庸的身份改一改,讓鍾璃徹底厭惡邵庸。
而這剛好就給了邵庸一個絕佳的機會。
“但我卻記得你。”邵庸羽睫輕顫,小嘴微張,血色淡薄的唇微微動了動,然後道:“這輩子你化成了灰我都認得你。”
鍾璃:“……”
邵庸:“我本是大戶人家的嫡出公子,兩年前偶遇少俠,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終身相許!”
鍾璃:“……”
邵庸:“後來我拋棄了身份,在你身邊當了個小廝,你走到哪兒我就到哪兒,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鍾璃:“……”
邵庸:“不僅如此,少俠你身懷絕世武功,那武功秘笈上還有一套絕世的雙修之法!你和我,每天恩恩愛愛……不信,少俠可以判斷你為何你短短兩年間內力便漲得這般快。”
這也是鍾璃所疑惑的,就算他得了一本不得了的武功秘笈,內功再如何上乘,他也不相信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把內力練得這麽深厚,他估計都能和褚淩雲有一拚了。
而這,也是長孫軒逸無法解釋清楚,又十分想探明的一點。
鍾璃仍是不為所動:“你有何憑證?”
邵庸驕傲地揚起了頭,理直氣壯地哼了哼道:“我可以跟你說出你的唧唧有多長,勃|起的時候又有多長多粗,每次能堅持多長時間,喜歡用什麽體位,射|精的量有多少……”
鍾璃:“!!!”
這憑證太有力了,有木有!
這種時候絕不能害羞,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羞怯,臉皮一定要厚,一定要胸有成竹,不要臉就對了!
邵庸見鍾璃終於露出了一抹疑似震驚的表情,他決定再加把勁,讓火燒得更旺些,讓鍾璃更相信自己一些:“並且,我隻是個書生,一看就是從來沒學過武功的,但你可以替我把把脈,雖然微弱,我確實是有一點點的內力……我從未學過武,為何會有內力?這都是雙修所致啊……”
鍾璃的手已經搭上了邵庸的手腕。
邵庸垂眸道:“你……你還不信我麽?正因後來我也有了內力,我們又日日雙修,所以你的內力才會漲得如此之快啊。”
事實上根本不是這麽回事,鍾璃教過邵庸一套掌法,他那微弱的內力就是從那掌法中練出來的,不過邵庸對習武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加上他的身體年齡也不適合學武,練那掌法隻是為了有一個自保的籌碼罷了。
世人皆知,雙修便是兩名武者內力交融碰撞,催生出更多純厚的內力,兩方得益的法門。但一般而言,雙修的一方若並非武者,那效果也要大打折扣,還不如采補。
采補對是否習武沒有要求,而雙修如果其中一方不是習武的,那就跟普通的做|愛沒什麽分別。
根據邵庸的說法,他們可是恩愛到每天雙修,最後還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生生做出了內力,這事何等的曠日持久,何等的情深意重啊!
鍾璃的臉色開始有些怪異,他低頭一看,握在手中的那截手腕雪白滑膩,指尖下血管的跳動雖然有些弱,但一下一下地,似擂鼓敲進了心裏,令他古井無波的內心產生了一絲漣漪。
邵庸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鍾璃,和鍾璃在一起那麽久,哪怕對方失憶了,這一點神情上的變化也逃不過他的雙眼。
誰讓你是我的主角,還是我的男人呢?
誰讓我喜歡你呢?
長孫軒逸,我和你的博弈,現在才要開始呢!
作者有話要說:*又抽了,一直發不出來啊!一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