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和小月都微微點了點頭,慌忙收了話題,不敢再提當年冷宮的事情,時間過的真快,有時候就真不敢相信原先饑餓難耐,快要挨不過寒冬的自己如今已經住在了皇後娘娘的寢宮,碎玉軒內,安然度日。
皇後娘娘給的錦衣玉食,細心嗬護讓二人感覺此時就在天堂,甚至比自己原先當妃子的時候也要舒心愜意。
張萌看到小敏與小月那種感激的神色再次顯露出來,搖了搖頭,她並不想讓二人時時把這種感謝掛在嘴頭,如今不讓別人發現這個真相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時候外麵起風了,簌簌的夏風吹著滿樹的樹葉嘩啦啦作響,仿佛許多人在拍手一般,蛐蛐的聲音因為風聲而突然停止了。月光之下,後宮的景色仿佛被籠罩在一層白紗之下,美的無與倫比。
張萌的心靜靜的,這種景色讓她由不得想到許許多多美好的時光,當她一看到這種美好的時光,他總是忍不住想也許自己該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皇上趙奉對自己畢竟不錯,而且自己現在已經身為皇後,隻要自己以後不出什麽大錯,皇上自然會對自己相敬如賓,即使他有了新歡,自己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坐在皇後之位,衣食無憂,一生榮華,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張萌的心裏總覺得缺少了一塊,如果就這樣活下去,是不是真的缺少了什麽呢?
是的,缺了那種愛情,雖然皇上趙奉對她百般體貼,細致照顧,但是張萌總覺得自己愛的那個人不是他,而自己愛的人卻統統都背叛了自己,這種缺失的人生,讓她總感覺自己心裏有一處地方隱藏著難以言說的傷痛,當獨自麵對自己的時候,這些傷痛就要翻開,鮮血淋漓。
突然,外麵一道黑影閃過,張萌驀然起身:“外麵是誰?”
小月和小敏也驚了一跳,自從來到碎玉軒,還從來沒人什麽人敢亂闖這裏。
一為護衛森嚴,禦林軍來來往往的巡邏,十分的緊密,換崗的時間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有誰這麽大膽,竟然敢私闖碎玉軒,皇後娘娘的寢宮呢?
小敏也站起來走到門外,看了看說:“誰在外麵?”
可是外麵卻寂靜無人,隻有黑黝黝的樹,像巨人一樣的影子般來回晃動著,簌簌的風聲仍然響著。
張萌苦澀一笑,也許她心裏太想著有人會穿著夜行衣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來看一眼自己,也許是這樣想著,想得都出現幻覺了吧。
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身形慵懶地對小月說:“你們兩也下去休息去吧,本宮也累了,這麽晚了,早點休息。衣服不必這麽著急繡,離春節不是還早著嗎?”
小月將衣服折疊起來放好,然後看了一眼小敏說:“今天就由我來值夜吧,小敏姐姐昨天值了一晚上,現在恐怕累了吧。”
小敏搖了搖頭說:“我不累,值夜本來就是每人兩天的,小月你睡覺去吧,今天晚上這兒由我來值吧。”
張萌心血**,突然擺了擺手說:“你們兩今天都不必值夜,好生睡著吧。這裏也沒有什麽,再說還有兩個粗使丫頭在外麵,有什麽事情我自然會喊她們的。倒是你們兩個日夜辛苦,總是要陪在我的身邊,以後這樣的規矩還是免了吧。”
小月和小敏互相望了一眼,慌忙搖頭說:“萬萬不可,皇後娘娘,這規矩是曆來主子留下的規矩,如果我們給破了,一來皇上會生氣,二來豈不是讓後宮嬪妃感覺太過有些詫異。皇後娘娘對奴婢好,奴婢心裏自然清楚,但是若外人知道了,恐怕會生些是非的。”
張萌自然知道小月和小敏心思細膩,當然不會答應自己的請求,所以點了點頭說:“那好吧,今晚你們就容我自己睡一次,我也想尋個清淨,還不想那麽早睡呢。你們兩早早睡去,有什麽事情我自然會喊你們的。”
碎玉軒內除了張萌住的正殿,其餘的偏廂都空著,小月和小敏住在西廂房內,而那兩個粗使丫頭住在東廂房內。
張萌刻意沒有要更多的丫頭,她隻是想讓碎玉軒內安安靜靜,皇上趙奉一致遺憾碎玉軒不夠大,不夠豪華,讓張萌受了委屈,可是張萌覺得這裏正好,樹木搖曳,花香撲鼻,倒比那些正兒巴經的東宮、西宮要好的多了,那裏顯得太過肅穆,也太過蒼涼。
再說曆代皇妃、皇太子住過的地方,自己恐怕也沒那福氣去住,待到小月和小敏勉強離開,張萌輕輕把門關上,仍舊一個人坐在桌旁,熄了燈靜靜地看著月色裏的一切,今天的月色實在是太美好了。
讓她忍不住想細細在這月光之下回憶一次往事,也許沒有更多的好時候能讓她如此心靜,細想年華。
她想著如果自己就此回不到現代,在古代做著皇後,也許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但是如果就此死去,心間實在是太過遺憾了。
原本她以為,穿越到古代之後,定會感受到那種倆人策馬縱馳揚跑在草原上,看大如玉盤的月亮,甚至一起歡笑,一起奔馳,一起看大好河川的美景,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做上皇後,然後困在這宮中。
這時候一扇窗子突然開了,一個黑影就勢滾了進來,張萌驚了一跳,慌忙問:“是誰?”
滾進來的黑影扯了麵罩,一張熟悉的臉龐印入了了張萌的眼眸之中,官淩十分溫柔的說:“張萌莫怕,是我。”
看到官淩來,張萌的心猛然地一揪,沒有想到他真的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看自己,難道他北焦皇太子的身份還不能娶天下成千上百個女子作為自己的嬪妃嗎?難道在他心裏還真的稀罕自己這個容顏醜陋的女子嗎?
張萌忍不住伸手去撫臉上曾經有疤痕的地方,如今是讓她用高超的化妝技術掩飾了起來,但是心間的疤痕永遠留存著。
官淩看到張萌的神色漸漸地淡定了下來,這才起身將臉上的麵罩取下放在了桌子上,並親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張萌此時長發垂地去了許多的發飾,眸子淡如星光,靜靜地在黑暗之中看著自己。她的那種美麗,天底下的女子無人可比。
當初自己怎麽那麽糊塗,就那樣將她扔在山坡之上,自己回到了北焦呢?為什麽沒有想到她的容顏可以醫治呢?
想到這裏,官淩手中的茶杯被他狠狠地捏著,他想開口說什麽,但是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月光從窗外靜靜地射進窗內,倆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地上,一言不發。
青絲及腰的張萌此時容顏嬌媚的有如月下之花,她神情溫溫脈脈,眼中也沒有那絲恨意,她寧願把此時的情形當作是一種夢境,而不是現實,她不願意將太多的恨意慘雜在此時美好的情形之中,她多想邁步跑過去將官淩緊緊地擁抱在懷裏,深情地告訴他說:“官淩,我好想你。”
但是一顆心的另一半卻已經撕裂,血流成河,她忍不住要想起他殘忍地將自己拋在荒郊野嶺的時候不辭而別,那時候他有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心會碎掉了。
官淩看著一言不發的張萌,往前走了一步,他張開懷臂,輕輕地對張萌說:“萌兒,讓你受苦了,我這是來想帶你回北焦,北焦的皇後之位一直為你空著,我想你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