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麵具下的靈魂(1)
雖然當時他與夏尼子爵的處境十分危險,但是在克裏斯蒂娜的幫助下,他們最終還是死裏逃生。***對此,我仍然希望由波斯人將這個故事講完。
當我去見波斯人時,他依舊住在圖勒裏花園對麵,裏沃利街上的一套小公寓。那時他已經是一位身患重病的老人了。或許他是被我的真誠所動,才決定舊事重提的。
當時,他的仆人達爾普斯引我去見這位老人。在窗前一張寬大的沙裏,波斯人正靜靜地坐著,看著窗外的花園。看到我時,他才盡力挺起胸膛,雖然曆經滄桑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倦怠意味,但他的雙眼睛卻還是那麽炯炯有神。他的頭理得很短,平日裏常戴一頂羔皮小帽,喜歡穿一件式樣極其簡單的長袍;寬大的衣袖下麵露出他在不經意間轉動的大拇指。他的精神狀態比較好,而且頭腦也非常清醒。
在他回憶當初所經曆過的種種煎熬時,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激動的神。我在提出一些問題後,他有時會沉思許久才給予回答;有時,他思緒如潮,滔滔不絕、無法克製地講述他與夏尼子爵的種種遭遇,以及埃利克是如何處心積慮地對他們進行報複。
就在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我們得出了整件故事的結尾。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波斯人現自己正躺在路易·菲利浦式房間裏的一張**,而子爵則睡在鑲鏡衣櫥邊的長沙裏。守護他們的就是天使和魔鬼……
經過“酷刑室”的幻覺與假象之後,他們已經不在乎眼前這間舒適而安靜的小房間是否是真實的,或者這也是一場騙局,希望他們再次被迷惑。吊床、柚木椅、五鬥櫥、銅器,還有釘在沙椅背上的小飾釘、掛鍾、壁爐旁邊的小木盒、放著一台鑲滿貝殼的擱板架、擱板架上麵擺放著紅色的針線包、木雕模型船、一顆大大的鴕鳥蛋、小茶幾上套著燈罩的小台燈……在柔和的燈光下,房間裏的擺設顯得非常朦朧,而且還散著一種溫馨的調,這更使他們相信這一切都是假象。
在這個老式、簡陋而一塵不染的房間裏,戴著麵具的埃利克顯得十分陰森可怖。他彎下腰,湊到波斯人耳邊,輕聲說:
“達洛加,感覺好點了嗎?你現在正在看房間裏的家具,對嗎?這些都是我那可憐的母親留給我的……”
當時他還說了一句話,可惜波斯人已經不記得是什麽了。但是,有一件事讓他非常不理解。當時,隻有埃利克一個人在說話,克裏斯蒂娜始終都沒有開口。她隻是無聲無息地來回走動,就像個默不作聲的修女。她先是端來一杯藥茶,或許是熱茶。然後由戴著麵具的埃利克迎上去接過茶杯,遞到波斯人的手上。
而那時的拉烏爾卻一直沉睡不醒……
埃利克向波斯人的杯子裏倒了幾滴朗姆酒,然後指著沙裏的子爵說:
“其實他早就醒過來了。當時,我們隻是擔心你是否還能活過來!達洛加,不用擔心,他現在隻是睡著了。我們不要別吵醒他!”
一會兒,埃利克便走出了房間。波斯人盡量撐著手肘,抬起半個身子,環顧著屋子的四周,他看到克裏斯蒂娜正在壁爐旁邊。他叫她的名字,想和她說話。但由於他的身體很虛弱,一下子又倒在了**。
克裏斯蒂娜緩緩地走向他,然後輕輕摸著他的額頭後,也轉身離開了。至今,波斯人還清楚地記得,當她轉身離開時,幾乎沒有看一眼睡在沙裏的子爵。她隻是像修女一樣靜靜地回到壁爐旁的椅子上,和修女一模一樣。
埃利克從外麵帶回幾個瓶子放在了壁爐上麵。然後,他坐在波斯人的床沿上,摸著他的脈搏。低聲說:
“總算把你們救活了。那麽我現在要將你們重新送回到地麵上,好讓我可愛的妻子開心。”
說完,他又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間。
這時,波斯人看著坐在壁爐旁的克裏斯蒂娜,她正在台燈下認真地讀著一本薄薄的燙著金邊的書,看上去好像是一本宗教類書籍。她的神很安詳。波斯人一直回想著埃利克剛才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