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遙踩在每一級階梯上都有種想抬上去又想落下去的心情,這樣一種複雜的糾結中,星遙的步子最終還是到了教室裏。

眼前還沒有上課,高高低低的學生們嘰嘰喳喳一片吵嚷,剛好班主任也在安頓一些事情,星遙予之以微笑示意,默默安靜站在講台上。第一次以老師身份站在如此多學生麵前,有些不一樣的感覺。窗外一片大草地,一個操場,再過去就是學生公寓樓,陽光剛剛好,看著就讓人寧靜。

鈴聲“丁零零”響起,班主任回去了,孩子們依舊略有些躁動,星遙安靜一陣,笑著說:“上課!”

“起立!”

“老師好!”孩子們集體起立向星遙致敬,第一次以一個長者的身份站在一群小輩麵前,沈星遙心裏沒有一點緊張是不可能的事情,每一張麵孔都是一個等待去解開的謎團。

照例,每個老師的第一堂課囉嗦的有些多,並不直接進入書本首章內容學習,撇開學習講講自己的想法,以一種真誠對話旨在於讓學生了解這是怎樣一個老師吧。星遙也是這樣,講得更不同一些,畢竟年紀客觀擺在那邊,自己本還是一個孩子,自然講得更貼近孩子們內心一些。她是愛笑著的,講起話來,平和的調子,像和你聊天一樣的一個姐姐。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沈星遙和這些孩子也直吐心聲,對待任何人都沒有的禁忌。她怎樣想,就怎樣說,在某些人看來:這不啻於“廢了”,根本成不了大事,成大事者要悄悄的,要不能把自己心裏真實想的東西告訴別人,我們權且作此理解-沈星遙,她就不是那塊能成才的料。

起碼,班級裏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同學被眼前這個老師的風格吸引,從來還沒有一個老師待他們這樣如朋友,這個老師講的東西更有些讓人新奇。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你猜怎麽著,我們這沈星遙,大家慣以知道的,想法太多又基本埋在心底,這下可倒好了,在這幫孩子麵前,她完全敞開心扉,各種所謂的該說不該說。

有言之,如果你是一個有想法的人,做不了名人,那去做個老師,暢所欲言。

當這些孩子的老師,在星遙的人生中真是一種湊巧。這個老師給他們講的那些很多與課文無關的課,那些話來自她心底。在沈星遙看來,覺得那些是最講到孩子們世界裏去的課。

語文與教育都誕生於群體社會。同時,語文與教育又都對社會發展具有能動的反作用。語文與教育這兩項事業開展得成功則對社會的發展起積極推動作用,反之,則起消極阻礙作用。客觀上來說,語文與教育都是理論與實踐的統一體。把這兩個詞語放在一個比較場次中,前者偏向理論化更多一點,後者則更傾向於實踐性。

人是符號的動物。人類從最初隻是作為動物世界中的一個種類能進化到超越於動物世界進入到科學的文明進步社會有賴於語言這一符號係統的出現。“人從不滿足周圍的現實,始終渴望打破他的此時—此地—如此存在的界限,不斷追求環繞他的現實—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當下的自我現實。”[1] 這肯定了人自由創造精神的重要性,人類通過學習與創造實現了對這外世界的統治從根本上論證了語文學習對於個體社會化而言所具有的本源性意義。語言哲學以其解構傳統形而上學的摧毀力量突破了現象學的立場重構生存論,而且大大拓展了人類思辨理性的廣度與深度,最終刺激人類活動的創造性。語文教育不是要在個體心靈中置入符號的柵欄,而是要通過符號世界的喚醒與驚異力量解放沉睡在人性中的自由意識和創造精神。

語文教育力圖把人從意義邊緣喚醒,引領人重新回到歸途,肩負著人學使命。

沈星遙讀的大學裏,有一天,突然發現了一個詞“假”,她做的好多事發自內心去做,卻是這樣的結果,開始懷疑,走進了難以排遣的心的悲哀的境遇。她所追求的學習在他們那裏都被打上了功利烙印。

在課堂上,星遙給孩子們所講的一切正是她自己思想世界裏風暴過後的安靜。人生與生活,現實與理想,絕望與希望,甚至愛情,別人的故事,或者星遙的想法,都是她自己的真心話。很多孩子眼神中凝然的瞬間就是對她最大的溫暖,那一刻,你會知道這些孩子真正在聽星遙講話,他們懂這話的真誠,那是靈魂對靈魂的真誠。

眼神中的純淨讓她知道孩子們喜歡自己。

帶著一顆愛的心尊重你鄰人的生活方式,也許他們是冷漠的,但你不該灰心,去堅守內心一份善。如果說每一個人都向善,人人都來修身,那家自然會齊,治國平天下自然水到渠成、順理成章。我們要做的事情不過是靜下來,好好去感受這個世界,不僅僅有自然美的存在,還有人情美。尋求對個體靈魂內裏的滋養河流,先做一個“獨善其身”出來。英國威斯敏斯特教堂地下室裏那塊墓碑上麵的話: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曾夢想改變這個世界,可當我成熟之後,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於是我將目光縮短一些,那就隻改變我的國家吧,可當我到了暮年的時候,我發現我根本沒有能力改變我的國家。於是,我最後的願望僅僅是改變我的家庭。可是,這也是不可能的。當我躺在**,行將就木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當初要是先從改變自己開始,也許我就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鼓勵和幫助下,也許我就能為我的國家做點事情,然後,誰知道呢?說不定我能改變這個世界。所以,其實對們每個人來說,最重要的是,學習如何改變自己。如此人生智慧正同於華夏民族儒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思想。看來,真的智慧是不分國度、不分年齡的,總會在本質上達成一種相通,惟有跳出了自己所處的拘囿,才會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