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快要到你那兒了嗎?”過了紅綠燈,季晨抬頭問起。

“快了,對了,就到橋那兒就行了,我自己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去吧,不早了。”

“姐,”

“怎麽了?”

“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這路我天天走,又丟不掉,哪用送啊,到這兒都已經謝謝你了,趕快回去吧。”

“姐,”

“去吧,你轉身,我看你走,正好也目送你一下哈。”

“姐,”

“去吧。”

季晨無奈地轉身,沈星遙笑著說:“再見了啊,慢點!”

“行,姐,你也是。”

“嗯。”

看他走遠,沈星遙走到橋下,黯淡的橘紅色燈光鋪在河麵上,一個人走回家。

每每想到何潔歌裏唱到:回憶與我都不愛說話偶爾我會想起他心裏有一些牽掛有些愛卻不得不各安天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送的那些花還說過一些撕心裂肺的情話他現在好嗎……

他當初問起沈星遙住在哪裏?沈星遙多希望能讓他送到家門口的幻想成真。

愛情就是一種彌補,把自己生命的裂隙縫合起來。有誰規定愛情一定要兩個人形影不離?星遙不斷想著他,眼淚隻是遺憾,沒有埋怨,不去打擾,這是星遙自己一個人的愛情。有那麽一個人從她的意念世界走出來堅定了她對愛情的守望。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星遙的命運故事或許也是流俗版本-耐不住青春躁動,隨便走進一場被別人挑選的局。

望著的隻有他遠去的背影,卻在一種回望中完成了對自己成長的完善,明白了到底該怎樣去做最好的自己。想念一個人即使沒有結果,並沒必要遠而避之,這不是沒有前提的犯賤。你需要確定一點:這是一個值得的人。

我們無法完全準確衡量出另一個生命的質量,那聽憑內心指引擁有自己的判斷力,活著說到底是一件屬於自己的事情。

沈星遙的生活不隻圍繞愛情,旁觀者走不進她完整的世界,武斷給出偏狹定義,在她解釋不解釋都不重要了。很久很久以後,沈星遙能夠跳出來完全客觀麵對他出現在自己生命裏這一件事情時帶著感激心情。

遇到他,是真的好。以之為起點,相遇是一個軸心,在此之上,星遙成長成熟,獨立蓬勃向上。麵對愛情、親情、友情,她都因這件事情拉近了與自己生命中每個重要人物的心理距離。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絕對,沒有絕對好的事,也沒有絕對壞的事,事情的發生是一種客觀存在,決定其性質在於當事者的態度,還涉及到一個度的掌握,所以阿Q精神與豁達知天本是同根生。

生活中,如果得到勢必帶給人幸福,而得不到往往讓一個人可以抽離出事件現場,沉入到自己內心中去,層層剖析、條分縷析中,精神日臻獨立成熟,一遍遍重新走過發生的一切,走進去,又抽離出來,才能更好地還原事情本相。

對,沈星遙是那麽深深地喜歡著他,這一切都來自自己的心,完全是自己心的選擇,即使就是他並不喜歡星遙,隻是自己會錯意,又有何妨?

我們憑什麽要因為別人喜歡自己而去考慮要不要喜歡對方?會不會覺得這時候主動權都落了在別人手裏?你隻是被對方選擇好了的對象,即使日後你完全可以控製一個人,但從開始就沒有因為被吸引而去渴望擁有,她的價值觀念裏永遠不接受這一點。

喜歡她的人那麽多,憑什麽要讓別人能找到被深深吸引的人而去追求?自己這時候似乎隻是一件被欣賞的物,再被對方喜歡,都處在了被動方。她想要自己也全身心被另一個靈魂吸引、牽絆,自己也認真努力去追求,這才可以實現她對於愛情的理想。

若是兩情相悅自然是最好局麵,若單戀也不必介懷太深。當真正不由自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的注意力會不自覺被抽離,大腦皮層裏鐫刻進的某人印象不經意間就刺激到你。這時候你需要堅強,這是必要條件。繼而,你要理性清醒麵對自己的感情困境,想念就是想念了,哭泣就是哭泣了,這樣的時刻裏是愛情的腳步在挪移。

愛情的定義中,痛苦本就占去了一大半。然而,生活遠遠大於愛情,愛情的腳步會在生活這條路上有停駐。真正從不停止的惟有自己獨立的靈魂,愛情也隻是屬於這個靈魂的愛情。況且這條路上還不僅僅有愛情作陪,側身看一看,親情、友情也緊緊相隨。說到底,這三種感情依附在一個完整的靈魂上才能把生命這條路走得下去。

同時,這些情感對於靈魂具有反作用力。感情宣泄過程中,不斷豐滿起一個人的靈魂厚度。如果說,孤獨是對一個人精神理性世界的建構條件,那溫情則是對一個人靈魂內裏的滋養河流。真正能讓一個人擁有持久的幸福感需要達到這兩者的統一。

孤獨,雖然清醒,卻也讓人深刻感知到這世界的荒涼、悲淒。溫情總讓人舒心忘憂,沉浸在快樂中,有時候卻也顯得天真無知。所以,這世界出現了愛情。男性世界多為孤獨蔭翳,女性世界多為溫情籠罩,愛情就是一種對於和諧的尋覓。卻也並不絕對,造物主隻是不可違拗地給了我們一個具象的肉體身軀,裝入怎樣的精神靈魂卻又要看生活的安排了。有些人自己身上就兼備了比例對等的兩種特質,你看著他們時,總覺得被榮光照耀,充滿了快樂。